“看夠了沒？！”他提高了音量，斜飛入鬢的俊眉微皺，帶著絲不悅。
    被他嗬斥，我猛然驚醒，卻帶了分身處夢境的不真實，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像小時候書上看的寶玉夢入太虛幻境。
    “念銘兄弟，你啥時候變得這麼文靜了？”他聲音裏的嘲弄更為明顯。
    “他個土老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哈哈•••”莫老三在一旁仰麵大笑。
    羞辱感叫我瞬間恢複了神智，怒喝道：“趙普九，你找我有啥事？”
    “老三，念銘兄弟年紀尚輕不懂規矩，你替我教教他。”說著慵懶的半臥在沙發上，端了茶杯緩緩呷著，一副看戲的神情。
    莫老三賊賊的笑著，一副小人嘴臉，看來，他等這機會很久了。
    好呀，兜了這麼大個圈子，不過是想將我打壓到底，把我調教成六子那類忠實走狗。
    “莫老三你個狗娘養的，盡管放馬過來，看我削不死你。”我冷笑一聲，想叫我宮念銘做狗，辦不到！
    莫老三見我反抗，橫眉豎目，擺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雪純受難那日，我見過莫老三的身手，不過是蠻力之流，跟我一樣沒有功夫底子。
    這就簡單多了，兩個不懂武功的人掐架，掐的就是力氣，比的就是狠勁，誰狠誰就站上風。
    看著明顯比我大兩號的莊稼漢，我怒喝一聲先發製人，手腕扣住他的肩膀，膝蓋迅速重重的頂向他的腹部，他雙手擋住我的攻勢，仗著力氣比我大，結結實實的照我的下巴給了兩拳，打得我頭暈眼花。
    我不甘示弱，反身騎在他腰上，拿手用力掐他的脖子，我下了狠勁，他一時掙不開，拿鐵拳狠狠擊打我的頭，我的鼻血順著下巴一溜滴在莫老三的衣服上，在莫老三的白褂子上暈開了花。
    一時間，我倆廝打的難分高下，他隻要揮拳打我，我就下死勁掐他的脖子，不要命也要掐死他，頗有幾分亡命徒的架勢。
    現在想起來倒有幾分後怕，要是當時趙普九沒把我拉開，或是我沒抓穩莫老三，而莫老三的拳頭再多幾分力道，或是直擊我的太陽穴，那我還有命活到今日嗎？
    趙普九從後麵把我整個抱起來，狠狠丟到地上，罵道：“操，婊子養的，哪來的蠻勁。”說著還踹了我好幾腳，我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剛剛的一場不要命的廝殺已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我隻能身不由己的躺在地上。
    那莫老三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張臉煞白煞白的，疲軟的癱在地上，拚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行啊，宮念銘，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種的，別躺在地上裝死了，趕緊起來。”趙普九嘲弄的看著我。
    我掙紮著爬起來，對他怒然而視，要是他敢再打我，我拚了小命也要叫他掛彩。
    他看我一臉戒備的模樣，勾起了嘴角，他的唇好像天生就是用來嘲弄別人的，叫人憤怒。
    “宮念銘，你過關了，現在你是我兄弟了，來吧，現在開始我們的儀式。”他緩緩的說道，仿佛剛剛我和莫老三的玩命廝殺不過就是一場戲。
    我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反問道：“什麼過關？什麼儀式？趙普九你玩的什麼鬼把戲？”
    躺在地上的莫老三一聽，不幹了，一骨碌爬起來，鬼吼鬼叫道：“九哥，憑什麼叫他過關，他有什麼資格做你兄弟？”
    “我說他有資格，他就有。”他灰藍色的眸子暗了一下，帶著無聲的壓迫。
    莫老三立刻委屈的閉了嘴，我心想，隨他便吧，愛咋地咋地，愛死死，愛活活，我宮念銘奉陪到底！
    趙普九進了裏屋，裏麵傳來一個女聲，她細聲細氣，帶著股江南女子軟軟的性感腔調。
    我不覺一震，心髒麻酥酥的，極度渴望一瞻此女子尊榮。
    聽她冷靜的腔調，仿佛剛剛的血腥場麵她已見怪不怪，我腦海裏迅速成形一個柔情蜜意，俠骨柔腸的江湖女子形象。
    我和馬俊都頗有俠客情節，都是叫三叔的藏書閣給壞的，上麵淨擺了些俠客風花雪月的豔情小說，那時我還小，看到情情愛愛的，還不知其中滋味，現下想來，真是叫人好生豔羨。
    半餉，趙普九從內屋走了出來，他換上了平日裏穿的粗布棉襖，看起來與外麵的小混混無異，娘的，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明明是個鬼，穿了件好衣裳就成人了。
    哼，要是我套上剛剛那件雍容華貴的睡袍，也能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而內屋的那個女子，也一定會為我傾倒。如此想來，我又忍不住抻著脖子往裏瞅，不料卻隻瞅見趙普九那件粗布棉襖。
    “操，小癟獨子，毛都沒長齊就敢想女人。”他嘲弄的笑著，一把扯了我的後領，輕而易舉將我提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