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快樂嗎，有時候真想狠狠問自己，穿越莫名的歲月來到這裏經曆本不屬於自己的一切，想不透，看不開，或許這世上的問題本就沒什麼標準答案，我在這裏，就是現實。
    叫醒我的是子陵，他的手冰冷，我握住，埋在被子中，“怎麼這麼涼”。
    “今天有大臣上書，讓我立後。”
    “皇上怎麼想。”立後，這並不是一件多麼稀奇的事，黎國弱小，我不賢惠又名聲在外，皇後之位還牽扯著太子，恐怕支持我的人不會多。
    子陵吻吻我的額頭，“小小，隻要你點頭，皇後之位就是你的”。
    “子陵，你還是老樣子，明知事事不由我，還要我選擇”。
    “小小，不要這麼尖銳。”
    明明想要靠近，還忍不住彼此折磨，我和子陵，錯在哪裏呢。
    空氣冷凝，本來曖昧的畫麵如鯁在喉，子陵直起身，床沿的流蘇打在他的耳邊，我拉住他的衣角，手上一用力，子陵順勢壓下來，唇邊帶著一絲苦笑：“小小啊，小小。”
    “如果我不放你走，明天他們又要說些什麼。”
    在陵王府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開心，有美酒美食，佳人侍候，還有陵王爺常伴身側，他是最好客的主人，極盡所能的給與，我日日看戲，聽書，過的像個紈絝子弟，從天而降的富貴，最容易讓人不珍惜。
    那日子陵進宮候駕，我閑得發慌，便易了男裝，拉上陸順，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樓，清平樂，陸順看見招牌，轉身就要離開：“沈公子，這種地方，你來便罷，何必拉上我，另外，我奉勸一句，酒色財氣最傷身。”
    我看他怒了，也不留他：“阿順，男子漢大丈夫，連青樓都不敢進，要走你走啊，不過你不能出賣我，我進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然後我風度翩翩的沈大公子就從清平樂的正門走了進去，陸順跟在後麵，縮手縮腳，我偷偷瞄了兩眼他局促的樣子，心想他還沒遠塵這個和尚大方呢。我們流浪的時候，經常喝花酒，隻是那時囊中羞澀，也隻能喝喝小酒而已。
    清平樂，最出名的就是樂舞，而舞姬中，最有名的，就是花魁桃灼，我和遠塵慕名已久，今天我要先睹為快了。我進了門，就有一個姑娘迎了上來，“公子，今日來，是聽曲啊，還是飲酒。”
    “我要看桃灼跳舞。”
    “公子原是個秒人，可是桃姐姐的舞姿卻不是凡人隨便能看的。”
    這樣的話還想糊弄我，我掏出錢袋，那姑娘的笑便越發甜了，“當然，像公子這樣氣質出眾的年少才子，自然是桃姐姐的知音。”
    我們相視一笑，她領我和陸順去雅間坐下，便去一旁準備，陸順明顯鬆了一口氣，“你隻是來看舞啊。”
    我側目：“來教坊不看舞，那陸大公子以為我來做什麼。”
    陸順的臉瞬間紅了三層，這些內心不健康的人啊。
    清平樂比一般的青樓多了幾份雅致，隱隱約約傳來絲竹聲，我品著茶，看著牆上的字畫，門簾掀開，一位著粉衣的姑娘進了來，天生一段芳華，沒有語言可以形容，沒有文字可以比擬，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花魁桃灼，我和陸順都傻了眼，小丫鬟想是見慣了這種場麵，一個個繃著臉，倒是桃灼大方：“聽紅兒說，有位極清俊的公子要見我，公子見了我，為何不說話呢”陸順站了起來，支支吾吾半天沒有吐出一個字，真是丟臉，我鄙視他。
    “桃姑娘芳名在外，沈笑聞名已久，今日得見，果然舉世無雙。”
    “沈公子客氣，這位呢？”桃灼看向陸順，我看陸順還在花癡中，便替他開口：“這是同窗陸順，少年才子，不日必將金榜高中。”
    “那桃灼先預祝陸公子蟾宮折桂，沈公子，隻是為了見了奴家一麵嗎？”
    “若能得桃姑娘一舞，此生無憾。”
    桃灼微微一笑，拍拍手，丫鬟們退了下去，樂師在門外奏起曲來，到現在我還記得桃灼的舞，輕靈韻秀，不染一絲塵埃，美得不似人間。
    一舞停，紅兒送進來酒，陸順一杯杯喝的好像白開水，桃灼附在我耳邊：“不知此舞如何，沈姑娘。”
    我錯愕，看著她，桃灼一杯酒灌進我嘴裏，陸順看著我們親密的樣子，酒喝的更急，很快倒了下去，看來今天要背他回去了。我收了收神，“桃姐姐好眼力，小小就不演了。”
    之後我們說了很多醉話，最後還是桃灼派人把我和陸順送回了陵王府。
    我完全想不到子陵看到我和陸順那副德行之後，是什麼表情，我隻知道第二天陸順被罰去柴房，而我睜開眼就看到子陵的臉，我從床上蹦起來，“王爺怎麼來了。”
    “沈姑娘是王府貴客，深夜沉醉歸來，小王自然要過來看看。”
    我低著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清平樂好玩嗎？”
    “是我拉陸順去了，你不要罰他。”
    “說晚了，他已經在柴房了。”
    “王爺明見，這事不是陸順的錯，要罰還是罰小小好了，我這就自己去柴房。”
    我說完就要出門，子陵拉住我，攬在懷中，“我怎麼會罰你，小小。”
    我震驚了，竟然沒想過要推開他，子陵看著我，我從沒見過那樣的眼神，那種讓我覺得自己十分珍貴，覺得自己可以在他的世界自由自在的眼神，我們就抱在那裏，一動不動，子陵笑著放開我，“小小，我等你許我。”
    我回過神，子陵已經出去，王爺抱我了，他要我許他，許他什麼，我腦子亂成一團，遠塵，遠塵，你為什麼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