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大人。”
    “烏爾。”郭嘉放下手中的書，懶懶地看向來人，輕挑眉，“我不是說過藍染大人不在的時候就別穿這些白得活像喪服的東西。”
    烏爾奇奧拉低頭，聲線像是一條直線般平直毫無起伏，“藍染大人隻允許浦原大人穿其他顏色的服裝。”
    “哦？”郭嘉嗤笑，“那我還真是榮幸了。不過藍染大人現在應該正忙著自掛東南枝，你說我該不該來個‘舉身赴清池’以示忠心？”
    “。。。。。。”烏爾的表情有些不解，一向清澈到底的碧綠眸子難得出現一絲情緒。“沒事。”郭嘉笑得狡猾，黑色的頭發混著鮮紅的衣袍，整個人顯得越發豔麗起來，和這人骨子裏德清淡格格不入，你卻硬是找不出一絲瑕疵，“兵者，攻心為上，從內擊之，易破。藍染大人一死，他身邊的那個副隊小姑娘，也不知會翻起多大的風浪。”
    點漆的眸子愈發深沉，郭嘉慢悠悠地說道：“就算掀不起多大風浪也無所謂，那些闖入的旅禍自會吸引隊長們的注意力，隻不過。。。。。。”
    “不過什麼？”一般聽到關於藍染大人的大業的話，烏爾奇奧拉總是很認真
    。“沒什麼。”郭嘉擺了擺手。不過那些旅禍若是喜助帶來的，那他們的實力應該不可小覷。這樣的話，會讓藍染大人急躁起來也不一定。
    這人啊，越急躁，就越容易露出破綻。郭嘉慢條斯理地拿起酒瓶，正想喝口酒，喉嚨卻突然一陣腥甜，頭一低，便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沒醫生咳嗽都帶著針刺般的痛，幾點鮮血順著唇滴下，在書上印上幾朵開得正燦的梅花。
    “浦原大人。”一旁的坡麵一陣驚呼，本想過去攙扶起因為咳嗽而弓起脊背的男人，卻被郭嘉一隻手阻止了他們的碰觸。
    咳聲漸止，國家用手背摸了摸唇，毫不意外地看到一抹鮮紅，在白得可怕的手背上變得更加觸目驚心。他輕笑著搖了搖頭，對著烏爾奇奧拉道：“藍染大人要是回來了，就跟他說一聲，咳咳，我要去中國幾天。”
    “是。”
    ————
    日漸西沉，整個天空泛著淡淡的紅色，像是一盆稀釋過的血液。一些商店才剛剛開門營業，一些已經關了大門準備開始他們的悠閑生活。浦原商店顯然屬於後者。
    “店長，該進去吃飯了。”鐵齋拉開門，對著呆立在門前許久的男人說道。
    黑色的浴衣在夕陽下度上了一層金邊，男人出神地看著光輝漸暗的太陽，道：“鐵齋，將一群孩子推去屍魂界，我是不是做錯了。”
    “。。。。。。”
    “鐵齋？”沒有聽到回答的浦原喜助感到有些奇怪，下意識轉過身去。
    鐵齋並沒有看他，而是徑自盯著街道的盡頭，愣愣道：“店長，那邊的人。。。。。。”浦原喜助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心裏像是被什麼狠狠擊落，然後上下浮沉，蕩開一圈圈的漣漪。他不語，看著午夜夢回中出現了無數次的男人慢慢走到自己跟前。
    他瘦了。浦原喜助覺得自己的腦袋據對不知在什麼時候被門擠過，要不怎麼他現在的腦袋裏就隻飄蕩著這麼一句話，揮之不去。
    “陪我走走，好嗎？”郭嘉笑得眉眼彎彎，語氣輕輕地，帶著微不可聞的哀求。拒絕他拒絕他拒絕他。。。。。。。“好。”浦原喜助聽見自己說。
    “謝謝。”郭嘉笑著，顯而易見的快樂讓浦原喜助莫名地感到煩躁。
    他也開始笑起來，眼裏卻是冰封千裏。浦原喜助道：“不用客氣，郭三席。”郭嘉的臉更蒼白了幾分，他有些自嘲地笑笑，道：“還是該謝謝浦原店長能夠寬宏大量陪我這個叛徒的。”他偷偷收回本來想要牽上去的手，像隻縮手縮腳的老鼠。
    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他這一種人。他也早有心理準備的，隻是，還是有些難過，隻是有些難過而已。郭嘉頓了頓，不著痕跡地問道：“許久沒來現世，也不知中國怎麼樣了？”
    “現在比一百年前不知好了多少。”浦原喜助意有所指地感歎道，“一個封閉了那麼久的國家啊，總是要打幾下才會醒。”
    “是嗎？”拳頭握得生疼生疼，郭嘉若無其事地笑，本來還有些光亮的眼睛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抱歉，我發現我還有些事情沒做，散步的事，還是改天吧。”
    說完，他也不等浦原喜助回答，便微笑著朝鐵齋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地走開。“。。。。。。。。”不去看那人的背影，浦原喜助伸手按了按帽子，讓一大片的陰影投射在臉上，隱去雙眸，隱去痛楚。
    。。。。。。
    “奉孝，您想你的國家嗎？”
    “說不想是不可能的吧。”郭嘉歎道，“可是已死的人，還能去現世嗎？而且還是我們這些席位較高的死神。”
    “總會有機會的。”大手攬過郭嘉，浦原喜助用臉蹭了蹭郭嘉的發，“到那時我們一起去，可好？”
    “好。”眼睛裏滿含笑意，郭嘉轉身，擁住這個給予自己無數溫暖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