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  第七十六回治愈老夫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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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月領命攙扶著滿腹疑問的阿囝離開了,韓琪目送著那大腹翩翩的背影,心頭被某些情愫壓得重重的,這個丫頭給大家找的麻煩,還真是一次比一次嚴重,甚至還是一次比一次沒有自知。
    “主子,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辦?大公子和三公子那兒應該就快到了,山裏的情況不容樂觀,看姑娘的樣子一時半刻也難記起過去的事兒。還有,公子要如何處置那個欺瞞了姑娘身份又沾了姑娘身子的男人?再有,姑娘肚子裏的那塊肉要如何處置?姑娘如今心裏隻有那個啞巴男人,可見那男人在姑娘的心裏已經紮了根,惜月也提過那啞巴男人對姑娘倒是一心一意的好,如果姑娘記起了往事,但是還是堅持要和那男人以夫妻相稱的話,那麼我們望梅山的男主不就成了那個啞巴男人了?主子千萬別忘了,主人曾經說過,姑娘的婚姻最後還是要姑娘自己來定,那個男人實在是留不得,如果姑娘執拗的話,那麼主子以往所做的那些不就都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裳?”
    弄月一連串說了一大堆的話,卻也隻是換來了韓琪冷冷的一瞥。想到阿囝日後的選擇,韓琪的眼中有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決絕——他絕對不會允許師傅辛苦半生創建的基業旁落在他人之手的,他更不能接受自己辛苦這麼多年的功果就這樣便宜了別人,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絕對不能允許!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著一個她——她是他們盡心調養出來的,從她成為他們的藥奴那天開始,就再也擺脫不了他們之間的牽絆!更何況如今還有了師傅的遺命在,她更成為了他們的師妹,和未來的伴侶。在相處短短兩年的時光裏,在彼此之間蘊藏了諸多的情意後,她的緣分早已注定,她隻能屬於他們其中的一個,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除了他們三人之外的男人來窺戚她的,就算是她自己挑的也不行!
    韓琪的拳頭在身側緊緊的握著,他——韓琪這一生從來不想與人爭什麼,除了這次!為了師傅的遺言,他絕對不會放棄她;為了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望梅山主,他絕對不會放棄她;為了自己難得砰動的心,她絕對不會放棄她!他韓琪,為人做事雖不會像大師兄沐子鋰一般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也不會向師弟沁原秋一般善謀陰狠,可也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半點手段都沒有的軟柿子——就像曾經他與沁原秋年少時戲言的:‘玉麵鬼醫的身邊從來都沒有人,隻有妖孽’!
    韓琪的方子果然有效,阿囝依照韓琪的方子頭一日先給老夫人開出了一劑通風散,待老夫人汗發通透之後,又給老夫人服用了催吐的藥,整整一天下來,老夫人共吐出了一兩升的濃痰,到了晚上更是泄了五六次。那日之後修養了五日,阿囝再次給她服用了一劑催吐的藥,這次老夫人嘔吐出了三四升的濃痰來,那濃痰很像雞蛋黃成塊的樣子,而且還如開水那般的熱燙。由於老夫人手顫不能夠自己探吐,整個嘔吐過程都是由身邊人協助,也導致了老夫人事後咽喉腫傷,過程那還真是一個‘苦不堪言’、‘慘烈萬分’。
    老夫人吐到最後象極了喝醉酒的樣子昏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大概一兩個時辰之後才稍微轉醒過來,這時候又拉了多次——說來也怪,這次如此這番折騰下來,老夫人神色不隻不見了半點第一次那般氣弱虛喘、精情頹敗萎頓,還竟然越加的精神了起來。甚至一通折騰完還感覺腳輕了、顫也減了,更沒有再覺得身上發熱了。到了暮晚時分,老夫人腳又能走路,手也能拿東西了,就連吃飯也可以自己拿筷子了,這還真是叫醫者欣慰,病患家屬歡暢不已。
    短短六天的時間,阿囝就把老夫人纏綿床榻兩年於久的病患就這樣給輕描淡寫的治愈了,與韓琪當初所料一般,老夫人病愈後極畏寒,正是因為大病剛去,衛氣沒有恢複的原因,於是阿囝聽從當初韓琪的叮囑為她開出了一劑性情溫和的散風導氣的藥物,並且叮囑阮煜和阮卿橈,老夫人的身子需要配合膳食好生調養,時日久了自會恢複如常。
    老夫人的病好了,阮府上下自是喜氣洋洋,原本看不起阿囝這個毛頭小丫頭的老大夫們皆對她自是刮目相看,阮府裏上到主子,下到奴才無不把阿囝當成了在世華佗一般敬奉著。可阿囝麵對這些恭維卻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甚至感覺受之有愧,如果不是身邊的惜月強加阻攔,並且焚毀了韓琪當初寫給她的方子的真跡,叫她沒有任何證據的說是此法來自他人,她真的會跑到阮卿橈那裏將實情合盤托出。
    老夫人的病好了,阮府張燈結彩就像要添丁進人嫁閨女一般的喜慶,惜月告訴阿囝明日韓琪就將登門帶她們離開,小四以為終於可以回家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可阿囝的心情卻是越來越暗淡,就像近日裏她的臉一樣,灰敗的都快認不出自己了,或者身染黴運的人本就應該是這樣的一種臉色吧?阿囝自嘲著。
    找了個理由叫小四先睡,阿囝自己打理著簡單的行囊,阮家的診金銀票已經在她今天提出就要告辭時交到了她的手裏,整整的五百兩,夠小四和她還有肚子裏的孩子吃穿用度一輩子都花不了了,何況還有幾件老夫人賞賜給肚子裏孩子的金銀腳飾。想著小四當時雙手顫抖著接下那些東西和銀票的時候的樣子,阿囝的唇角微揚了幾分——窮苦人家何時見過這麼多的好東西,也難怪小四會那麼激動,激動到當場流出淚來。可為什麼自己卻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呢?難道說自己是曾經是個見過大錢的人?轉念一想,不可能!身在那樣的地方,自己又怎麼可能見過大錢,除非是和那個男人有關係時——想到月光下出現的那個給了自己醫方的男人,阿囝心思幾經翻轉,臉色又沉了下來。
    “姑娘的臉最近是越發的幹裂了,仔細看著一層一層的倒像是蛇皮——”惜月進門看見床上才睡下的男人,微動手指點了小四的昏穴,才又回複到了在望梅山上時那般沒大沒小的樣子。看著阿囝臉上的晦暗,惜月伸手撫了一下,手指上不期然的沾染了一點點腐敗的皮脂,惜月仔細看了看,灰白的顏色裏麵還摻雜了點點的黑,看來二公子盤算的時間剛剛好,明天一到,等到二公子上門,當眾洗去那層被人刻意覆蓋上的麵皮還於她那本來麵目,自己這幾日的辛苦也算是大功告成了!想想阿囝以真麵目示人時,不知情的眾人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惜月忍不住有些期盼著明日的盡早到來。
    阿囝沒有說話,一味的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沉浸在自己那些跳脫出來又理不清的思緒裏,就是不搭理惜月在一旁的喋喋不休。
    “姑娘的身子不利落,還是早些歇息吧,為了阮夫人的病,姑娘可是操勞了許久,這會兒大家都沒事了,明天我們也該離開了,這最後的一晚也該鬆弛鬆弛了。再說二公子明天晌午時分才能到,姑娘也不必急著收拾東西。還有——其實姑娘的這些東西收不收拾的也沒什麼用處,總歸去時不會帶上,當然了阮家給的金銀打賞還是要帶的,好歹咱們望梅山也不是個善堂,替人治病去災拿他點報酬也是應該的,不過這點心意換了那一條人命倒還是少了點,如果是從前主人還在那會兒,按照主人的性子,怎麼著也得叫那阮老爺子欠個人情什麼的,可比這些個我們本就不缺的東西有用的多……”
    阿囝放下手裏的疊著整齊的衣服轉眼看向惜月,“你們究竟打算把我們帶到哪裏去?”
    “這個啊——等到了明天二公子登門之後,姑娘不就全清楚了?不過姑娘大可放心,二公子絕對不會傷害姑娘半分,你要想想,如果我們真是想對你不利的話,我在你身邊這麼長時間了,想要動手早就動了不是?又何必要多此一舉的把你誑出去了再說?”
    越是臨近離開的日子,阿囝的心頭越是不安,似乎隱隱中正有什麼危險在逼近,總感覺往日的平靜即將被打破,從踏出那個小山村開始,再到那個陌生的男人出現,還有這個玲瓏剔透的小丫頭——一切的一切就仿佛預示著不久的將來會醞釀出一場巨大的風波一般叫人難安的想退避。
    收拾好了細軟,惜月又為阿囝送上了一盆加了料的洗臉水,幫阿囝細細的淨完麵,又送了一碗安神湯來,親眼看著阿囝喝光,惜月才退了出去。雖然心頭有事,但是在藥力的作用下阿囝還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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