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緣 第十六回小丫頭無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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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秦麟——阿囝一直認為她這個弟弟的命運一直就比她好,雖然也沒能逃過兒時被賣掉離開親生父母的厄運,但是他還是幸運的,至少他遇到了像秦員外和秦夫人這樣的養父母,阿囝每每遙望著他時,心中都泛起一層層的漣漪,那份不是親生卻似親生的恩情,是怎麼想報都回報不了的。所以她覺得秦麟比她命好,至少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嚐過真正疼的滋味。
阿囝的勤快耐苦的性格漸漸得到了秦員外的認可,雖然模樣是差了一些,但是孩子真的是個不錯的孩子——這是秦員外對阿囝的評價。而且秦老爺還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阿囝左臉的秘密,那是一天夜裏,秦員外出門應酬回來晚了,秦夫人又因為秦麟的身子時好時壞,所以暫時搬去了後院兒親自照顧。秦老爺回來的時候已經月影西斜了,阿囝等的無聊就趴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睡著了,姣好的半邊臉映襯著月光泛著淡淡的貝殼色,秦老爺進院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景,一時間竟然有些迷神,待要伸手觸碰的時候,阿囝似乎感覺到了身邊有人,馬上轉醒了過來,抬起頭的那一瞬間,那半張血斑覆蓋的臉一覽無遺的現在了眼前,一聲‘老爺您回來了’喚回了秦員外在前一刻走失的魂兒。
那月色下恬靜的睡顏久久徘徊在腦中驅散不去,但是秦員外心裏清楚,醜人就是醜人,縱有半張姣好的臉也隻是徒然,更何況他還不想把風流的事兒帶回家,不管自己在外麵曾經做過什麼,夫人的麵子還是要留的,何況家裏真的沒有什麼人值得被他留戀的,當然與秦夫人的恩情及親情除外。
“馮媽,您又為少爺取藥去了?”
馮媽是這秦府裏說話還算得上作數的老媽子之一,平日裏除了聽從秦夫人的調配之外,還要關注著小少爺秦麟的各個事項,不隻如此她還監管著一些府裏瑣碎的事情,馮媽總是笑談自己就是個張羅事兒的勞碌命,一會兒不動彈心裏就癢癢渾身都難受。
“呀——春哥兒?你可嚇死我了,你這突然間兒的跳出來可是要嚇死人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無意的……”
“看你這孩子,我這是和你逗笑話呢——呐,少爺的藥可不就剛從藥鋪裏取回來,這小少爺的病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整天裏就算是小心翼翼的也還是說不準兒什麼時候就抽了,看著他那樣我心裏都不是滋味。”
“馮媽,老爺夫人那麼愛少爺,府裏又不缺銀子,為什麼不請個好大夫來給少爺看看?”
“能不請嗎?自小少爺被老爺帶回來不久後發病開始,這城裏但凡是有點名氣的大夫都來瞧過,就連京城裏的名醫老爺都花重金請來過,可惜少爺的病還是始終不見好,真是愁死人了。”
聽得馮媽的一席話,阿囝微垂了一下眼簾——或許主人來了可以救他吧?主人有著玉麵鬼醫的稱號,江湖中傳言沒有他救不了的人,像秦麟這般隻是發癲瘋的小病對於他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可是……可是現在她是‘逃犯’,按照主人的脾性,就算是自己回去求他了,他也未必肯答應醫好秦麟的病。
阿囝知道自己身體裏的血對玉麵鬼醫來說是什麼,可真要她用身上的血去換取秦麟的健康,阿囝不是不願意,而是無法理智的選擇死路一條!玉麵鬼醫的脾氣沒人能猜透,像她這樣的藥仆更是看不明白主人的想法,不過阿囝心裏明白,一旦她回去了,被困住的一定是自己,而遭受病痛折磨的人很有可能還是得不到適時治療——她該怎麼辦?
“你這孩子怎麼說發呆就發呆?對了,夫人那邊看來是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那前院兒了,老爺那邊你可仔細著點,有什麼事兒自己個兒機靈點,別叫夫人那邊跟著操心。”見阿囝有那麼一時的晃神兒,馮媽推了她一把,然後好心的叮囑了兩句,不為別的,隻因為她今天出門又隱約聽見了些秦員外在外間的流言,想想年前被秦夫人抓個正著的事兒,這才過去沒幾個月,可別再鬧的府裏不得安寧才好。
“誒,我知道。”被推回神兒的阿囝利落的回應,雖然她不出府,可也見識了上次老爺被夫人抓個現行的場麵,心裏明白馮媽的話是什麼意思,一年多來的奴婢生活已經讓她學會了如何在適應身份的情況下生存。
“那我去給小少爺送藥去了。”
“馮媽慢走。”
目送著馮媽往後院兒的方向走了一段路,阿囝才回頭回了前院兒,因為低頭專心想著事情所以腳步也就顯得有些蹉跎,卻不知道已經走了一段路出來的馮媽卻回了頭,看著那抹滿腹心事的背影,馮媽若有所思起來——這孩子自從進府就一直是有事沒事的刻意打聽少爺的事,有時候還總是偷看少爺。不光如此,馮媽還發現每一次與少爺見麵,這孩子眼中總是蘊有一份道不明的情愫圍著少爺的身影打轉,那眼神仿佛少爺不在麵前,而是距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麼深邃。如果遇到少爺撒嬌耍賴的時候甚至有時候還會失神的笑出來。每每少爺病發時,這孩子臉上的憂色不比老爺和夫人少半分,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道這孩子的心裏是對少爺起了什麼心思?’隻是一想,馮媽就即刻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她感覺的到那眼中蘊含的情愫並不是那份癡男怨女的癡纏與灸熱,就是一個使喚丫頭的身邊就不可能敢存那樣的心思,再說如果是個模樣好的也許還有個希望,單是那副麵容——不說是被少爺嫌惡,可也沒給過好臉子看過。
馮媽覺得阿囝是個知身份明事理的孩子,所以她更不明白為什麼阿囝總是對秦麟那麼上心和流連。
馮媽耳聞的風聲在不久後再次掀起了府裏的大波,同時也再次改變了阿囝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