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年少  [07]我不明白。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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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岑溪隻是脾氣好,我這樣安慰自己。
    就算是一宿未歸他也不會有多少為難……倒不如說,他也沒理由為難,誰叫我們隻是朋友,一種看似親密堅固,其實卻很脆弱的關係。
    他說,在女孩家過夜會對女孩的名聲不好。
    我沒回話,愛理不理的樣子他也沒轍。
    僵持一陣他才說,卡在櫃子裏,待會兒自己去銀行吧,我還有課。
    我說好,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他拒絕,說中午已經有約了。
    我點頭。
    我知道,他是生氣了。良好的教養使他不易動怒,可一旦動怒就會不苟言笑,疏離人。一般人管這叫冷暴力,剛好,我討厭冷暴力。
    本來想找個能讓他順心的理由,但仔細一想,也不見得有用,於是作罷。
    “你這就叫活該了,不就是想試試看自己在他心裏有幾斤幾兩麼?這下滿意了吧?”曉笑得張狂,隔著電話都能震得我耳朵疼!
    沒法反駁,她說中了。
    “好了,基佬閉嘴,基佬再見,我麵快糊了,拜!”
    我吼:“你他媽的特意給我打電話就是來嘲笑我的麼?!shit!”
    她掛了。
    我X!
    >>>
    我坐在椅子上,無聊得發慌。
    拿著手機玩了一遍又一遍的疊方塊,搞得我看見地板磚都想消掉!最後一遍終於忍無可忍地跑窗台上吹風。
    房子租在學校後門,看得見運動場。不得不說,在這個無聊的日子裏還有人做著比我更無聊的事:草坪上三個人,兩女一男,其中有對兒情侶。小兩口擺著各種姿勢讓第三個人從各種角度拍。
    這三個我都認識,男的是白岑溪班上的,兩女的則是初二,開學前幾天堵過我,沒多久又被曉她們一大群堵回去了。
    這情景不止一次,曉說她也看見過,挺惡心。
    她說她惡心,但我知道這話摻假,摻了她的嫉妒。她說過她有過男朋友,據說是很愛她的男朋友,可是她的男朋友總是不在她身邊,好不容易能單獨說說話了,又淨說些不愉快的話題,比如哪個哪個女生又和他怎麼怎麼樣了。
    她說她不知道,這樣還算不算很愛。
    他們還曖昧的日子裏,男生跟很多女生在一起過,但自始至終曉都隻有他一個人。
    曉指著她的臉說,我好看嗎?其實也沒有怎樣好看的對吧?隻是比他交的女朋友要好看罷了。
    她在害怕,她害怕萬一有比她好看的人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那麼他會不會連曖昧都懶得了?
    所以分手。
    有些人,也不是有多高多高的要求,多大多大的野心,隻是膽子小,不自信,比如我,比如她,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受寵若驚,所以手足無措,所以……才都沒能如願嗎?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呢?希望我十七歲的戀人能是我七年後的愛人。
    會不會不夠遠見?鼠目寸光?
    而是真的這樣想過不是嗎?
    話說多了,她看到了會生氣。
    操場上的小兩口擺累了,坐下來看相機裏的照片,嘴巴笑的開開的,好像是很幸福了。
    挺好。真的挺好。
    好到惡心,惡心到嫉妒。
    夏天的風是熱的,吹著不舒服。我又走進屋裏,臉湊近電風扇發呆。
    我討厭夏天。因為以前的夏天我都會長痱子,那玩意兒特別磨人。唯獨初一,新生第一年,我曾短暫地享受過夏天。
    我初一的時候白岑溪初二,差不多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年紀。那會兒我過的可得意了,屁事不知的小孩子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最得意的還是有女孩子喜歡我,盡管我不喜歡她們。我忘了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給白岑溪念別人寫給我的情書的,那大概是一種‘嘿嘿,嫉妒死你嫉妒死你’的心理……吧?
    他特別好玩,本來挺含蓄的一句子他聽了都能臉紅,然後搶走紙說不要再念了。他臉一紅我就跟著紅了,然後就開始扯些其他話題,再然後就越扯越遠越扯越遠,遠的找不著邊。
    初一的夏天,我還未察覺到自己心意的時候,恰恰是最快樂的時候。我沒有任何顧忌地纏著他靠著他抱著他,還能夠理所當然地命令他不準對我有秘密。
    他問我為什麼呀?
    我就說,因為我們是朋友。
    他說,就算朋友也該有所保留啊!
    我說不過他就胡攪蠻纏,硬說我不幹啊我不幹,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你不告訴我你的秘密就不公平!
    他嘟囔著,不就是老拿你媽香水當殺蟲劑噴麼?這還是你自己跟我說的呢~
    我瞪。
    “好啦好啦,給你說就行了嘛。”
    他就真的說了,他說他好像喜歡上坐在他前麵的女孩子了。
    “雖然長得不漂亮但是人特別好,有禮貌又斯文,別人請教她問題她都不會不耐煩,而且,她的頭發很漂亮。”
    下意識地我就接了句:“我長得漂亮人也好,就是不斯文沒禮貌。”
    他啞言,哭笑不得地看著我。
    我說,說起來我比她還好,那你喜歡我嗎?
    他說,喜歡啊,咱兩兄弟嘛!
    第一次,我討厭起白岑溪,討厭他眼睛裏閃亮的東西。我不舒服,好像是胸口,但我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感受到底是為何。
    “小勉呢?有喜歡的女孩子嗎?”他笑嘻嘻地問我。
    “有你個大頭鬼!色-胚!”
    初一的夏天就這樣結束了,那天之後的我忍著一直沒去找他,直到開學。
    我不明白,上學後他依舊沒變,看見我了還會笑吟吟地打招呼,關於我沒再找他玩的話隻字未提。
    我不明白,我偷偷看過他前麵的那位女生,全身上下散發著土氣,除了頭發烏黑油亮,實在是找不出一個可以被稱讚漂亮的地方。我不明白,就這樣的女孩子為什麼會被白岑溪喜歡的。
    我還不傻,知道這樣的心情是不正常的,隻是不太相信自己怎麼突然就對一個男的有感覺了。更何況我身邊還沒有一個人告訴我男人是可以喜歡男人的。網上說這就叫同性戀。貌似還不太受大眾接受。
    我不明白。
    我至今都不明白,怎麼會突然聰明起來,認定自己的這種心情叫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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