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 胖子的絕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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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子心事重重的獨自去了胖子的小店,然而胖子依然不見,潘子明明知道他在裏麵,看著麵前伶伶俐俐的小夥計,潘子忽然生了氣,上前一把揪住了小夥計的前襟,他瞪著大眼喝道,“你媽的,趕緊把他給老子叫出來,老子找他有正經事。”
    小夥計穿著厚厚的長袍子,圓嘟嘟的跟他的老板十分的相像,歪著腦袋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他顫顫巍巍的說道,“老板說他不在。”
    雙眼炯炯照人的看了小夥計片刻,潘子毫無預兆的笑了一下,“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之後,他咬著牙齒放開了小夥計,扭頭邁開大步走了出去,一隻腳剛賣出門檻還未落地,他猛然間回了頭,幾乎嚇壞了小夥計,可憐兮兮的縮著脖子,小夥計話裏帶了哭腔,“大爺……”
    潘子看看小夥計,又打量了一番內屋簾子,張了張嘴到底也沒說出話,這回轉過頭去當真走了。
    這時候胖子才賊頭賊腦掀簾子走了出來,他先是偷偷摸摸的躲在門後去望潘子的背影,潘子長的高高壯壯,走在大街上也是十分顯眼,黑皮衣,黑褲子外加了一雙黑皮鞋,胖子想他腳上還踩著黑洋襪子,潘子沒什麼存款,皮衣永遠都是上等貨,是他身上最值錢的了。望著潘子感概了一會兒,胖子開始回過頭來訓斥小夥計。
    潘子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越走越快,並且越想越氣,他氣呼呼的想,胖子簡直侮辱了自己,他以為自己是為了那點見不得人的事才要見他嗎,自己其實還真不圖那點破事,就是想看看他,抱抱他,親親他,他這回運送乃是軍火一類,解連環不在,可謂凶險異常,潘子最近心神不寧,總感覺要出事,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他想胖子終究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何必非要拉他進來。
    他跟胖子好的時候,胖子也並不是真跟他好,自己也沒想過跟他過日子,可是冷不丁的胖子耍起了絕情,這讓他心裏十分難受,一股子怨氣憋在心裏,上躥下跳,直想要讓人發瘋。
    然後他抬頭扭過臉去,氣勢衝衝的又去看胖子的小店,一個猛然縮回去的身影令他忍不住的想笑,是又氣又好笑,他想自己終究拿胖子無可奈何,要擱到從前,不是上去一頓猛揍,就是自己瀟灑的大步走開,可是如今自己也似乎帶了點優柔寡斷。
    一邊漫無目的的走著,一麵慢慢的梳理他與胖子的感情,結果就是胖子無情無義,本就是一個意外,他原來就瞧不起胖子,現在胖子依然不上不來台麵,不如自己的眼。倆人本就是光屁股的關係,談不上感情,更不是愛情。
    想通了也就不氣了,及至氣息漸漸平複,潘子小心翼翼的變了方向,他大步流星的朝一片窮人居住的低窪平房走去。
    狗五爺是在大年三十旁晚沒的,過了三七方才下葬,過了葬禮,吳邪尋思著要回北平,不是回去生活,而是要善後,等一切都安排妥當後,他就跟張起靈躲到國外去,或者躲到杭州去,總之是不在北平呆了,要金盆洗手,從此北平就沒有了吳小佛爺這個人了。
    晚上躺進暖烘烘的熱炕上,吳邪把自己藏在了張起靈的懷抱裏,張起靈想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吳邪心裏也是越來越沒底,拿臉輕輕去蹭張起靈的胸脯,吳邪迷糊的呢喃了一句,“小哥,我爺爺沒了嗎?”
    張起靈感受著胸前的火熱,意識清楚的回答道,“沒了!”稍微遲疑了一下,他緊接著說道,“以後有我呢!”
    吳邪輕咬著一口皮肉揪了很高,眼淚一點一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嘴唇開始打顫,弄疼了張起靈,張起靈依舊不動,任他咬著,雙手摟住了胸前的一顆腦袋,張起靈低頭去親去嗅吳邪的短發,心裏除了一個吳邪空空蕩蕩。
    翌日清晨起床,吳邪全家一塊的動身前往杭州,清晨起早動身,到了第二天上午方才到達杭州,吳奶奶也跟著一塊的回了來,吳邪聽老人說過,老伴死了三年以後,剩下這人要是還沒死,那這人指定能長壽,吳邪看看奶奶精神頭還挺好,並沒有露出一絲頹廢來,吳邪想,奶奶大概要長壽了。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抵達吳公館時,仆人們立在門口列隊歡迎,吳邪從汽車上跳下來,回頭去看大門,朱漆雕花大門上麵掛了白絲綢,顯然是吊唁爺爺,忍不住要落淚,吳邪慌忙轉身去幫忙攙扶奶奶,進了大門,穿過小花園,直接進了樓,樓裏樓外收拾的非常幹淨,可見仆人們是盡職盡責的。
    吳邪一直都是讓自己忙著的,忙的沒時間傷心,到了晚上,他忽然要帶張起靈去老癢家,坐在汽車裏,吳邪一邊開汽車一邊對張起靈說道,“老癢生死不明,不知道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母親我倒是常常彙錢過來,可是從未看過,說來我都沒臉來見他母親,都是我害的老癢。”
    張起靈訝異的扭臉去看吳邪,看了一會兒又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他的大腦又開始運轉,並且十分的清晰,他清晰的記得自己雙腿夾住了老癢的脖子,那哢的一聲非常清脆,就在此刻,張起靈依然知道自己當時用的力度。
    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他如是對吳邪說,“不怨你,自作孽不可活。”
    吳邪不喜歡聽張起靈這樣說老癢,那是跟自己一光屁股一塊兒長大的,無論如何都跟自己脫不了幹係,但也不想去指責張起靈,他看著前方悠悠說道,“大概吧。”
    張起靈睜開眼睛去打量吳邪,吳邪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看我幹什麼?”
    張起靈肯定的問道,“你不高興。”
    吳邪繼續盯著前方開車,同時嘴裏不痛不癢的回答道,“沒有。”
    張起靈忽然也有點不高興,他想老癢那樣害他,他不記仇就算了,如今說說也不讓說了。張起靈本來就話少,此刻更是一言不發了。
    彼此心裏既然都帶了氣,倆人安靜的直到到了老癢家門口,下了汽車,倆人前去敲門,黑乎乎的大門一打開竟然是一個陌生的中年人,中年人棕色長衫絳紅褂子,大門開了口,他將半個身子都隱在門後,看著眼前兩位陌生人冷漠的問道,“找誰?”
    吳邪取下頭上禮帽一點頭,笑著問道,“這是不是解子揚家?”
    那人一搖頭,不耐煩的說道,“他失蹤了,他娘就把房子賣給我們了。”
    吳邪一驚,問道,“賣了,那她有沒有說搬到哪裏去了。”
    那人幹脆要關大門,“不知道。”吳邪還待要問,大門嘎吱一聲關了嚴嚴實實。吳邪急切的又要敲門,張起靈一抬手抓住了他,“夠了,吳邪。”
    吳邪一肚子的氣正沒地方撒,拚了全力要推開張起靈,張起靈雙手緊緊攥住他的雙臂,“吳邪,夠了,不要鬧了。”
    吳邪咬著牙齒低頭就要咬張起靈的手臂,剛要挨到布料,他就聽張起靈又說道,“這,這總比死了強。”
    吳邪停住了咬下去的嘴巴,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倆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張起靈率先鬆開了吳邪的手臂,然後一聲不吭的走回車內,並且給吳邪打開了車門,吳邪一直都盯著張起靈看,看他給自己開了門,也就順坡下驢走了過去。
    吳邪坐到車裏,此刻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羞愧的看著張起靈,小聲說道,“小哥,我不該同你發脾氣。你說的對,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母親搬走了比死了強,我就怕一開門,她已經偷偷死到裏麵臭到裏麵了。”
    張起靈哪裏會真生氣,溫柔的伸手撫摸吳邪的臉蛋,吳邪最近瘦了不少,下巴竟然顯出尖的意思來了,胡須也是躍躍欲試的想要冒出頭來,明明是讓小理發匠收拾幹淨沒幾天,捧住吳邪的臉輕柔的親了一下,然後再親一下,他對吳邪說道,“我不會生氣,你也不要氣。”
    吳奶奶精神的確挺好,她本來是想不開,在張大佛爺死後,狗五爺精神不正常以後,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以後要活自己的了,狗五爺都不是自己的了,以後也不歸自己管了,因為他的心早就隨張大佛爺一塊的死了,死了還葬在了一起,是吳奶奶偷偷把張大佛爺的骨灰塞到棺材裏的,“以後等我死了之後,”吳邪奶奶想,“我還跟他們葬到一起,繼續去妨礙他們?”光是想想就想笑,吳奶奶想,自己以後要真是替自己活了,狗五爺都自私的活成他自己了。
    吳奶奶一直都是很健康的活著,平時聽聽小曲,逛逛西湖,晚年生活並不孤單,因為一直都有親人陪伴,齊麟後來也被送到了杭州,雖然在1937年後,吳奶奶一度曾經惶惶恐恐,可是她還是很安詳的走完了她的下半生,並未大喜大悲,純屬喜喪,而最終她也跟狗五爺夫妻合葬了,在地府裏麵三人到底如何相處,我們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在回北平的火車上,張起靈偷偷告訴吳邪,“雲彩是日本人。”
    吳邪嚇了一大跳,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張起靈,輕聲重複了一遍,“雲彩是日本人?”然後他驟然提高了聲音,“你們怎麼知道,怎麼不早說。”
    張起靈其實是想早說來著,一直沒逮住機會,看見吳邪就把雲彩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因為這是要回北平,他難道的左思右想終於告訴了吳邪真相,沒想到吳邪反應這樣大,他瞪著眼睛看吳邪,一點頭,“我上回跟蹤了她,知道的。”
    火車包廂沒多大,解連環,吳二白登時圍了過來,同時問道,“上回是她炸傷了你?”
    張起靈登時感覺呼吸不暢,他沒想到事情如此之嚴重,其實是不嚴重的,因為他覺得雲彩不至於害他們。他看著地下的幾雙穿著皮鞋的腳,說道,“是。”
    解連環喝的笑了一聲說道,“你可真是深藏不露。你要再不說,雲彩下回可真能炸死你,上次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火藥,一輛車給炸了個粉碎,也就是你命大。”
    吳二白用眼神製止了解連環的長篇大論,他若有所思的轉悠到了一旁的床上坐下,開始深思熟慮,解連環則繼續追問,“你還知道什麼?”
    張起靈便如實說了他的所見所聞,他很少講這麼多話,所以講完之後,吳邪立即奉上了一杯熱茶,他端著熱茶,坐在床鋪邊上,看著吳邪,心裏美滋滋的想,吳邪多愛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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