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6 盤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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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跟雲彩很客氣,倆人本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雲彩更不知道潘子跟胖子之間那點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一切都是很自然的,倒是胖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心內是無比的發虛,他慌忙站了起來,揪住灰色西服下襟使勁兒往下拉了拉,胖子努力使自己微笑起來,“潘子!”他最近發胖不少,幾乎胖的有些圓,如今又是追求摩登,著了一身西服,瞧著非常惹眼,自然是不美觀的,他自己當然也是毫不自知。
胖子三次見著潘子,有兩次都是穿黑色皮衣的,他對皮衣似乎是格外的熱衷與喜愛,淡淡的掃了一眼胖子,他及其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呦,胖爺,最近挺忙,我幾次登門都沒見著您的尊麵。”
潘子剛從外麵回來,一路走的麵紅耳赤,臉上那一道斜斜的疤痕格外的明顯,頗像趴在臉上的一條赤紅的蚰蜒,胖子本就心虛,這下就有些心怕了,撅著屁股要做未做,他十分吃力的保持著臉上的笑容,話也說的不利索了,“那個,那個,我,我的確有點忙!”
雲彩多精的一個人,雖說不知道倆人心裏麵的小九九,不過那胖子肯定怎麼惹著潘子了,瞧著還挺怕潘子,於是決定做一做和事老,她非常善解人意的笑著對潘子說道,“潘爺,胖老板這回可沒誑你!這段時日忙的腳不沾地。怕是因此怠慢了你!”
潘子頭也不抬的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然後他注意到了散落在茶幾上的打火機碎片,打火機是花了一百來塊買來的,質量絕對靠得住,樣式也漂亮,銀白色鋼製的,上麵還印了一個西洋美女的人頭,,潘子沒事就喜歡擺弄這個小玩意,接過女仆遞上來的雪白大抹布,潘子一絲不苟的將碎片歸整到一塊,一麵做一麵奇怪的自言自語,“不該這樣的!”
吳邪先檢查了張起靈身上,又檢查了自己身上,倆人在家裏,一貫都是淺色長衫,幹淨確定並沒有受到打火機的傷害,他方才也疑惑的說道,“就是,這還是美國貨呢!”
胖子拋棄潘子在先,平時就怕著潘子,如今明目張膽的帶著雲彩前來,他幾乎有些怕潘子誤會自己是前來炫耀的,其實他就是前來炫耀的,不過是向吳邪,不是向潘子,來的時候,他可是先打了一通電話,確定潘子不在才過來的,人算不如天算,潘子竟然半晌回來了。
怎麼坐都是不舒服,胖子恨不能躲起來,就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十分碩大,十分顯眼,將雙腿緊緊並在一起,雙手也插在雙腿間,胖子十分扭捏的來回的揉搓自己的一雙大手,痛苦至極,不知所措,忽然聽到吳邪與潘子的一問一答,他如獲重生般飛快的說道,“回頭我給你買一個更好的!”
潘子將頭轉向潘子,“送給誰?”
胖子咽了一口吐沫,囁囁嚅嚅,聲音幾乎是弱到虛無,“給你好不好!”
潘子一笑,“不必!”將打火機碎片裹在抹布裏麵,潘子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去。
吳邪也是笑,“哎呦,那就給我吧!”然後他狠狠捅了一下身旁的張起靈,
張起靈不為所動,還在目不轉睛的審視雲彩,並且是越看雲彩越覺得奇怪,莫名其妙的奇怪,來的時分蹊蹺,他自己不明白怎麼回事,故而此刻便可了勁兒的打量雲彩,弄的雲彩都有些不好意思,還以為自己哪裏穿戴不好,惹人恥笑了,登時有些如坐針氈,兩邊臉頰也微微透出了紅。
吳邪又抽了一支煙,表麵平靜,心裏則是十分好奇,“這他媽的怎麼回事!總不會是一見鍾情了吧。”
如此各有心事的過了片刻,胖子便起身告辭,並且午飯也不用了,無論如何都要告辭,吳邪自然不能勉強,剛送走了胖子,吳邪這才發現張起靈不見了,及至樓上樓下,前庭後院全找了一遍,依然是沒又找著,吳邪才開始發急,立刻一聲令下發動仆人從新搜查,結果仍舊沒有找到,一顆心立即蹦到了嗓子眼裏,吳邪急赤火燎的要上大街找去。
潘子還算平靜,滿頭大汗的喘了一口粗氣,他作為一個局外人給出了一個主意,“小三爺,還是等等在說,興許他是一時興起到外麵逛一逛,等肚子餓了自然也就回來了,等到了天黑不,不到天黑,倆小時候若還不回來,我就多派些人出去找,你看行嗎?”
吳邪如今也沒了主意,天天守寶似的守著張起靈,這要是丟了,他可還怎麼活,無可奈何的一點頭,他算是同意了潘子的建議,“好,就聽你的。”然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老氣橫秋的又說道,“這天天的,都要累死我了!”
潘子覺得挺好笑,不過一會兒瞧不見而已,抬手拍了拍吳邪的肩膀,潘子真心實意的安慰道,“放心,不會有事!”
吳邪又是一聲歎息,“希望如此!”
張起靈一路跟著胖子雲彩,倆人也沒直接目標,而是在街上四處亂轉,估計這就是胖子所說的最近要忙的事,稀裏糊塗的跟了倆多小時,那胖子方才依依不舍的揮別了雲彩,目標隻剩了雲彩,雲彩坐了黃包車在一個胡同裏停了下來,往胡同深處走去,最後張起靈跟著她到達了一個非常別致的三層小洋樓。
所謂大隱隱於市,這座紅漆的小洋樓便是取了鬧市中的靜處,躍過兩丈高的牆頭,院內暗香浮動,竟是寒梅香味,滿院子洋洋灑灑的梅花飛舞,像極了日本爛漫的櫻花,無心欣賞美景,張起靈頗為輕鬆的鑽進了樓裏,外麵普通,裏麵可是別有洞天,竟全是東洋布局,而且這樓的主人顯然也是東洋人,躲過樓裏身著和服的女仆,張起靈小心緊跟著雲彩穿堂過院,最後雲彩停在了三樓。
三樓很是寬敞,整個樓層被裝成了一個碩大的演武廳,敏捷的躲在一處屏風後麵,張起靈遠遠的偷眼望過去,然後他愣住了。他看到雲彩向一個神采矍鑠的老頭走去,那老頭非常精瘦,裸著上半身,稀鬆花白的頭發在腦後梳著一個圓髻,正虎虎生風的揮舞著一把東洋武士刀,武士刀分量並不輕,他舞動的十分輕鬆,看那勁兒頭,就知道,這老頭兒絕非善茬,並且眼神淩厲,用勁兒也狠。
一個很厲害的老頭自然不會引起張起靈的好奇,然而張起靈好奇在那人上身竟赫然飛舞著一隻黑色麒麟,跟他自己身上的十分相似,張起靈沒注意過自己身上的麒麟紋身,不能肯定是十成相似,但至少有六成,頗為疑惑的重新去審視老頭,張起靈決定要弄個水落石出,到底這老頭跟自己有什麼淵源或者關係。
演武廳空蕩蕩的,隻有雲彩跟那老頭兩人,老頭瞧見雲彩,方才斂氣收刀把目光轉向雲彩,張起靈不止眼力好,就是耳力都是莫名其妙的好,並且他身手極好,很有把握,所以偷聽的光明正大,毫不畏懼。
老頭率先開了口,聲音嚴厲而不帶感情,“你肯定那是張起靈?”
雲彩一點頭,手裏還拎著那隻紅漆小包,“大佐,肯定是他!如今國軍,赤匪都在說服遊說他。”
老頭若有所思的走到一邊木架子上,他穿著木屐,走起路來,塔塔作響,一邊取下一方白色毛巾,他一邊心事重重的說道,“那麼,他就留不得了。”
雲彩一驚,上前說道,“盤馬大佐,他曾經是您的得意門生!”
盤馬托著毛巾閉上眼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睜開眼睛頗為無奈的說道,“張桑的確曾經是我的得意門生,可惜他不為我用,就必定是我天皇入侵之那的勁敵!”
雲彩睜著明眸,抿起嘴唇忖度片刻,她神情嚴肅的說道,“我看未必,他手下如今並沒有一兵一卒,而且目前看來,他似乎是無心涉足國事……”
盤馬老頭忽然截住了雲彩的話頭,“雲子小姐,你是特高科出來的,什麼時候也學會感情用事了。”
雲彩走到盤馬身邊,倆人相互對視,片刻過後,雲彩低下頭去,十分虛弱的說道,“何必枉殺無辜呢?”
盤馬放下毛巾,穿上了黑色武士服,一身精瘦的肌肉便隱藏了起來,他忽然笑了一下,是個溫和的笑,話卻並不溫和,“雲子小姐,我看你是在中國呆的太久了,漸漸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雲彩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我沒有。既然你非要置他於死地,我絕不攔著。”
天將黑未黑時,吳邪已經把街上常帶張起靈去的地方,統統的找了一遍,在吳公館門口,他十分失望的坐在黑色汽車裏麵,手握著汽車方向盤,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他想自己怕是要瘋了,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瘋的時候,忽然有人敲了敲車窗。
吳邪茫然的轉過臉去,結果他看到了自己以為丟失了的人。先是揉了揉眼睛,確定眼睛沒有問題,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確定自己精神也沒問題時,吳邪方才慢慢悠悠的打開車門,一個箭步跳下汽車,吳邪猛然上前一把揪住了張起靈長衫前襟,扯著嗓子喊道,“你他媽的去哪裏了,害死我了!”
手勁兒很大,還喘著粗氣,就連眼睛裏也氤氳了水珠,張起靈沒想到自己一會兒不見,吳邪能急成如此,他高興的拿下吳邪的雙手,很愉快的說道,“我跟蹤雲彩去了!”
吳邪真的哭了出來,小孩子的哭,“那你怎麼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又要一聲不吭的跑了呢!”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雲彩,你跟蹤他幹什麼?”一張臉本就麵紅耳赤,這下眼睛也急紅了,“你,你,難道你還真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