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 奪子之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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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邪覺得世界任何的一種語言都不足以表達他對張起靈的愛,這種愛已經深入骨髓侵入血肉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如是對方自然也如是。
    然而現如今的一個小小嬰孩便輕易的改變了一切,忽然間他恐懼起來,小孩兒會長大,會娶妻會代代相傳,到時候張起靈回來了,自己孤身一人如何去跟他們枝繁葉茂的一家子爭搶。
    撩起一捧水他使勁兒的揉搓著自己的臉,他的皮膚柔嫩,幾下子便搓的炙熱通紅,他渾然不覺依舊是拚了命的洗。
    燦黃銅盆在架子上顫動著像一抹金。
    潘子在旁邊默然而站,麵無表情的看著吳邪跟自己的臉部過不去,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伸手從臉盤架子上取下白毛巾。
    展平疊成一個小方塊,他規規矩矩的雙手遞給了吳邪,“小三爺!”。
    吳邪閉著眼睛接過了毛巾,他先細細的擦了眼睛,然後將毛巾捂住了半邊臉,從嵌在架子上的鏡子裏他看到了潘子,“我是不是很傻?”
    鏡子裏的潘子搖了搖頭,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小三爺,既然他的心在你這裏,你又何必執著他的人呢?”
    吳邪放下毛巾轉身麵對了潘子,紅彤彤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苦笑,“人難道不重要嗎?”
    潘子眼望前方很認真的答道,“可是如果沒了心,又何必去在乎一個人呢?”
    吳邪搖了搖頭表示不懂。
    潘子低頭淺淺的笑了一下,似乎是一副害羞的模樣,“小三爺別在意,我也是瞎說的!”
    吳邪擦了擦手,若有所思的發了呆,片刻功夫他一晃腦袋毫無預兆的笑了,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扔下毛巾他扭頭去看了潘子。
    潘子正裏裏外外忙著弄早飯,一會兒的功夫,堂屋桌子上便擺了幾道葷素搭配的小菜,熱滾滾的白米粥也端上了桌。
    屋內飯香四溢,很有居家過日子的感覺。
    潘子很會做飯這大大出乎了吳邪的預料,坐在桌前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藕,嚼了幾下他笑著放下了筷子,“潘子你的手藝不錯嘛,不知道將來哪家胡娘有這個福氣能嫁給你!”
    潘子捧著一個白瓷碗一口一口的喝著白米粥,米粥熬得很到火候,香氣四溢讓人頗有食欲。
    放下碗來,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自嘲的一笑,他輕聲說道,“像我這種人一個人湊合著一輩子就好了,還去禍害人家姑娘做什麼?”
    吳邪楞了一下,他沒覺得潘子哪裏不好,不過整日裏的跟著解連環東奔西跑的確實不是一個顧家的男人,不過男人嘛總在家裏呆著也不好。
    他吃喝的也有些熱了,便鬆了鬆襯衣領子,隨手將袖口也挽了起來,露出雪白的一截,從一小碟子裏麵夾了一根小鹹菜填到了嘴裏,他忖度著說道,“你這種人怎麼了,很多大姑娘就喜歡你這樣兒的,回頭我看看有合適的給你介紹個!”
    潘子覺得小三爺說話挺好玩的,跟村裏的小媳婦似的,他不想博了對方的麵子,也不拿他的話當真,故而點頭一笑,他說道,“那小三爺費心了!”
    潘子沒在意,吳邪卻是上了心。
    早飯完畢,吳邪筆挺的立在小院子裏呼吸著新鮮空氣,正是天涼好個秋,清晨的陽光直射到院落裏,淺淺的灑了一層金,院內隻有幾株胡桃樹,葉子稀疏毫無生氣。
    人卻是一個有生氣的人,吳邪一身淺色西服打扮格外的高挑筆直,頭發也梳的整齊順溜,兩眼清亮,鼻梁高挺,一張剛脫了稚氣的年輕麵龐生機勃勃,整個人如雨後春筍透著無限大的青春力量。
    抬手撫上樹幹,吳邪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他心裏對自己說道,“北平!北平!”是鏗鏘有力的說。
    來回撫摸著粗糙樹幹,忽然他猛然轉身大踏步的走到了屋內,堂屋兩邊各另有一間房,吳邪掀簾子進了左側這間,裏麵窗明幾淨,收拾的幹淨整齊,中間放了一大桌子,桌子後麵橫著一個大書架子,潘子把這裏布置成了一個書房。
    在桌旁坐了下來,吳邪利索的從抽屜裏麵摸出一本信紙,信紙潔白簡單沒有多餘的花紋,是公式化的紙張,他從懷裏掏出一支嶄新的鋼筆,開始了寫信。
    信是寫給張海客的,他曾經見過張海客兩回,然而現在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不過以前跟小哥的聊天中,吳邪得知張海客乃是張起靈的愛慕者,並且很癡情,堅定不移的戀了十幾年。
    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張海客敢公然的收留張家子嗣,不過小孩子能有什麼威脅,當局也不會去浪費時間為難一個小孩子。
    孩子吳邪誌在必得,故而信寫的言辭犀利不容拒絕,他那一手瘦金體字頗為漂亮,工工整整洋洋灑灑的兩大張。
    深藍的墨水透著股墨香,拿起信來,吳邪對著吹了兩口氣,然後工整的折疊起來,隨後塞進了一土黃信封。
    粘好了封口,吳邪提筆在信封上頗為大氣寫上,張海客親啟。
    撚著信,吳邪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張起靈不在,弄來一個小張起靈也不錯,可惜自己不會生孩子,要不費盡心思去奪別人的做什麼?
    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他想接下來的事情隻要交給潘子就好,潘子知道該怎麼辦?
    潘子的做法很簡單,先是親自去張家大宅送了信,然後言辭謙恭的一頓說辭,極盡之謙卑,表麵功夫做的足足的,讓旁人絕挑不出半分理來。
    張海客握著信十分為難,吳邪竟以張起靈未亡人為名寫了這封信,堪稱荒謬至及,然而他跟張起靈的關係,張海客卻也是心知肚明,羨慕惱怒輕易的便化成了嫉妒,孩子他絕不撒手,他不能得到張起靈,張起靈的兒子他無亂如何也要握在手心。
    對著潘子抱歉的一笑,他溫和的說道,“張起靈跟我乃是一族同胞,互為兄弟,雖然這孩子並不是他妻室所生,但也是張家唯一之血脈,我務必要竭盡所能去保護他。”
    坐在下首的潘子通情達理的對他一笑,“明白張爺的苦心,張起靈已然失蹤,而他跟我家小三爺的關係,張爺也不可能是一無所知,現在這孩子便是小三爺唯一的慰藉,希望張爺能夠成人之美,將孩子送給小三爺撫養。”
    張海客不急不惱,敷衍的功夫做得相當純熟,“可是現在你家小三爺自身都難保,還要隱姓埋名過活,這孩子將來怕是……”接下來他笑而不語。
    潘子並沒有十分的憤怒,首次登門交涉不成預料之中,不過他沒這個耐心跟這人敷衍到底,這些年跟著解連環,潘子已經十分熟絡解連環的辦事手法,手段淩厲狠毒,速戰速決。
    一件事如何做的漂亮幹脆,他已經是就輕駕熟,頗得解連環的真傳。
    直起身來,他含笑跟對方告了別。
    而張海客的心裏則一直的再打鼓,潘子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他在北平是很有名氣的。
    翌日清晨,天灰灰亮,一個老仆人打開了張家大門,捂住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睡眼朦朧的抬起了頭,緊接著便是一聲嚎啕慘叫。
    其他仆人聞聲陸續趕來,然而全都呆立當場,張家大門門簷下一溜的掛滿了人頭,全是他們常見的麵孔,五六個年輕女人青白的麵孔在他們麵前晃來晃去——是張海客的妾室。
    張家立即的亂成了一鍋粥,當天下午張海客便命人將孩子送到了吳邪居住的小院子裏,張海客沒敢耍什麼花樣,那當真是張起靈的孩子。
    潘子竟然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割了他妾侍的腦袋,他明白對方是鐵了心的要奪回孩子,解家吳家現在還夾雜著一個齊家,他對付不了。
    而且他非常的懼怕潘子,潘子眼神犀利麵目可憎是一副不好惹的亡命徒相,那人是不要命的,昨日潘子一直笑眯眯的,他知道那是笑裏藏刀,那刀子隨時都有可能插到自己的心窩上,他犯不上為了一個瘦小醜陋的小娃娃去折上自己的命。
    那的確是一個醜陋瘦小的嬰孩,出生剛五天,紅撲撲的一層皮裹在一個小小的骨架子上,像一個大號的耗子,鼓鼓的肚皮,又像個大蛤蟆,眼睛眯得緊緊的看不清大小,然而上麵是稀疏一層淺黃眉毛,鼻頭尖尖小小一點也不挺,頭發倒是黑黝黝的挺有力量。
    吳邪將裹著小毯子的孩子抱到了懷裏,小心翼翼的掀開了毯子,然後他低頭仔仔細細的去看了這孩子,及至看清了孩子麵貌,他哎呦一聲睜大了眼睛,隨即抬頭看向潘子,他愣愣的問,“這孩子怎麼這麼醜?”
    潘子看過這孩子了,此刻便一點頭,“是夠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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