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格爾木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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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二白腦門突突的跳,心裏七上八下的不舒服。吳邪已經離家兩三個月了,電報發的倒是勤快,估計這會兒已經骨頭帶渣的都被張起靈給吃了個幹幹淨淨,自己有心去把他抓回來,生意卻牽絆住手腳,吳家一大家子也是離不得自己。
情急給老三去了電報,隻回了四個字,“稍安勿躁。”吳二白當即一腳踹翻了嶄新書桌,破口大罵,就跟倆人不是一個爹媽似的。
風暴過後,他平靜想道,老三是指望不上了,老爺子也是要瞞不住了。
手捏眉心,吳二白委頓在自家寬敞沙發上,滿心滿腦的氣,氣急攻心,現下反而徹底的萎靡不振了。
“老二?”吳二白聞聲抬頭,見父親神色矍鑠踱步到了客廳,忙起身站了起來,他一躬身,“爸爸。”
狗五爺一點頭,在老二對麵坐了下來,抻好長袍下擺,他朝老二一擺手示意對方坐下,隨即盯著對方開了口,“我準備到格爾木去一趟,你給我打點好行李盤纏。”
吳二白嚇了一跳,“爸爸,跑那麼遠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去我去就成了。”
搖了搖頭,狗五爺神色莊重的盯著麵前茶幾,頭發花白已不複年輕,轉了轉手上綠寶石大戒,他平和答道,“我是陪老朋友辦一件私事,你就不要管了,家裏生意打理好就成。”
忽然長長歎了一口氣,是一副無奈憂傷的模樣,他盯著吳二白一字一句囑咐道,“吳邪,先不要管了。”末了又是一身長歎,滿胸悶氣無處疏散,一代一代都要跟張家扯上剪不斷理還亂的悖世孽緣,自己逃不脫,孫子又陷進來。
吳二白明白父親這是知道了什麼,隻是不明白他是從何得知的,起身接過王盟端上來的早茶,吳二白親自給父親奉了上去。
走到父親跟前,吳二白彎下了腰,“爸爸,喝茶。”
狗五爺抬頭看了老二一眼,伸手接了過來,半掀開茶蓋子,他一麵輕輕吹著,一麵無奈說道,“吳邪長大了,隨他折騰去吧,以後就不要管了。”
吳二白靜靜看著父親一口一口的喝著茶水,點了一下頭,什麼也沒說出來。
有什麼東西隱隱不對勁兒,然而父親不想說,他便無可得知。
狗五爺帶著大奎出發前往格爾木時,張大佛爺也從北平悄然出發。
半個月後,張起靈在武漢收到電報,張大佛爺突發急病,危重,電報來自格爾木。
捏著電報,張起靈半天沒反應過來,心裏知道這是壞了大事兒了,九門一直都在密謀一件大事,各自當家彙聚到格爾木蠢蠢欲動,現在張大佛爺危重,定然是出了大事。
吳邪推門進入書房,迎麵便看見張起靈定定坐在書桌旁發呆,掩上房門走了過去,吳邪輕聲喚道,“小哥?”
張起靈抬眸看向吳邪,目光隨著吳邪走動,末了停在自己跟前,眼睛落在吳邪西服下襟,張起靈麵無表情沒有答話。
吳邪彎下腰來跟他對視,“小哥,你在這呆了半天了。”毫無預兆的張起靈伸手摟住了他腰身,還是沒有說話,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緊緊貼在吳邪小腹處。
抬手攏住對方柔軟黑發,吳邪輕聲笑道,“小哥,你怎麼了?現在真像個小孩子。”
“出事了,吳邪?”張起靈忽然平靜的開了口。
“出什麼事了?”吳邪茫然。
“大事,很大的事。”
手放在小哥肩膀推開對方,吳邪屈起一條腿半蹲半坐,眼睛迎著對方的目光,他急切問道,“什麼大事?”
看著吳邪的眼睛,張起靈仍是一臉平靜,“我父親病危,在格爾木。”
吳邪完全怔住了,他印象裏的張大佛爺還是個高大威猛的中年漢子,忽然病危,簡直難以置信,去年拜壽時的情境曆曆在目,一座山似的一個人會忽然的病倒?雙手輕輕捧住了小哥冰碴子似的臉,吳邪滿心都是疑慮,“小哥,你要去?我跟你一塊。”
張起靈伸手將吳邪拉了起來,滿滿的抱到懷裏,臉貼著臉,吳邪像是一個太陽,熱烘烘的暖著他。他心裏知道不應該讓吳邪一塊跟著,前方必定凶險異常,自己都沒有把握全身而退,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吳邪呢?
前往格爾木的並不止張大佛爺一人,九門都有人參與,現在張大佛爺出事了,事情到底壞到什麼程度?
抬手拍了拍吳邪的背,他斬釘截鐵道,“你回杭州去,等我處理這邊的事情,我到杭州找你去。”
吳邪一把推開了對方,後退幾步,吭哧吭哧喘著粗氣,他氣勢洶洶道,“小哥,從今兒個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用攆我,如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
“吳邪”
“你到底對我是個什麼意思?”
“……”
“如果是愛人的話,我一定要去,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要跟你在一塊,你攆不走我,除非你不把我當愛人。”
“也許我們會死在那兒?”
“你是個混蛋,會死就要把我攆走嗎?”吳邪勃然大怒。
“我不想你死。”張起靈垂下了腦袋。
上前一步,吳邪摟住了對方的腦袋,仿若下一秒會失去對方似的,緊緊勒住了他,吳邪顫聲道,“跟你死在一塊我不怕。小哥,你別丟下我一個人,跟你在一塊,我什麼都不怕。”
吳邪心裏怕極了,連小哥都沒把握的事情又會是什麼事情呢,張大佛爺去格爾木幹什麼,格爾木又是哪裏?會跟死扯上關係,我要不要告訴家裏一聲呢?手上越發的使勁兒了,他想把張起靈勒緊自己的身體裏,永遠的屬於自己。
張起靈要窒息似的喘不過氣,他沒動,這種還活著的感覺真真切切的存在,大腦也在飛快的運行著,“自己父親都失手的事情自己該不該接著幹下去?要真的帶著吳邪一塊的去送死嗎?”
頭上一滴滴的滾燙,隨即瞬間又涼了下來,張起靈知道那是吳邪在大顆大顆往下掉眼淚,他總是這樣,一哭就是大顆的往下砸淚珠子。
張起靈記不清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會掉眼淚了,太久遠了,他記不清楚了,然而此刻心內的悲傷卻是清清楚楚,一絲一絲在胸內慢慢聚成一團,一團一團又慢慢壯大,直到自己胸臆滿滿的全都盛滿了悲傷,可還是哭不出來。
伸手環住吳邪的腰身,他閉了閉眼,又睜了開來,整張臉都拱在對方懷裏,他什麼也看不見,眼睛一片烏黑仿若下一秒就會將他整個吞噬,臉部輕輕蹭了蹭溫熱小腹,他想自己這輩子並沒有什麼遺憾,重新閉了眼,他要用整個身體去感受對方給予他的溫暖。
聽說吳邪忽然要去格爾木,老癢簡直是感覺一個天大的餡餅砸向了自己,這半個月來他茶不思飯不想總是在找理由去格爾木,無論什麼樣的理由總是不夠充分,然而仿佛是老天注定了似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巧合,吳邪竟然自己提出要去格爾木,雙手合十,老癢心裏禱告道,“佛祖保佑,平平安安。”
很快的便動身了,張起靈弄了輛專列直開新疆,期間他反複思量著要不要帶吳邪去,還沒等他思量出個好主意,已經動身出發了。
此刻吳邪心裏反而出奇的平靜,他也知道了格爾木在青藏地區,也許根本就沒有張起靈所想的那樣形勢嚴峻,張大佛爺畢竟六十歲了,再老當益壯,在格爾木那種高原上一切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故而他現在能夠冷靜一顆大腦去思考很多事情。
譬如老癢死活非要跟著過來,如何的他也勸不動,他想,老癢真是個好哥們。
到達新疆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下午,在烏魯木齊又坐了汽車,一路粉塵揚沙,走的相當辛苦。
吳邪總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仿佛靈魂出來竅,整個人暈暈沉沉,讓他大腦停止了思考,一路病怏怏的到達了格爾木。
格爾木高原感應強烈,吳邪提前便吃了藥,真到了格爾木精神反而比路上好了些。
一到格爾木,張起靈徹底的忙了起來,具體的在忙些什麼,他便不得而知,總之是忙,吳邪沒見著張大佛爺,也沒聽張起靈再提及,仿佛他們來的目的並不是因為他病危而來的,一切都透著詭異。
他們租了一處小院子,院子很小,倒是很整潔,租金又便宜,這裏遠離硝煙戰場,反而呈現了一派祥和升平的景象。
小院子有時候會來很多他不認識的人,張起靈說大部分都是九門的,吳邪不想參與,獨自躲在裏屋不見外人,其中有個個姑娘他倒是眼熟,躺在床上他細細思量了想,一拍腦門,操的,不就是在張大佛爺壽宴上親了小哥一口的那個姑娘嗎,好像叫,叫——霍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