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獨行天涯の旅客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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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能再給我一份麵包和牛奶嗎?”安娜塔西亞的臉上浮現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我說安,不要每次闖禍都來我這裏。”一個白發的老婦人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端著一個不大的木盤,裏麵盛滿了牛肉。雖然嘴裏盡是不滿,但還是將食物送到了她的麵前“吃點肉吧,跑起來更有力氣。”
    “謝謝了,老太婆!”安笑著將一塊牛肉塞進了嘴裏。
    “不要這麼說嘛,”老婦人在她頭上拍了一下“你明明,也幾十歲了啊……”說到這裏她不由得望向窗外,一隻飛鳥掠過窗棱。“年輕真好啊。”她不由得感慨。
    “怎麼,羨慕我嗎?”安側過頭來看她。
    “安,你到底——”老人淺灰色的瞳孔裏流露出一絲悲傷“為什麼能一直年輕不老啊?”
    “因為我是重構師啊,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重構師——”
    紀元1428年,中土大陸,曼提涅拉——
    曼提涅拉,中土大陸上最接近西方的地域。而在邊界山坳的一座小村落裏,安娜塔西亞迎來了她人生中第十五個冬天……
    作為邊陲小鎮,這裏的夜晚也多少摻雜著些詭秘的氣息——來自猛獸之森的咆哮。據說越過那裏,將是人類萬不能踏足的地方。也是隻有神知道的世界。
    中土人們關於這篇森林的了解僅限於一些傳說。傳說十幾年前在諸神之戰爆發以前,人魚會走出人魚之海越過猛獸之森,從而來到中土和人們交換物品和信息。他們長壽,美麗且擁有魔力。聽村裏的老人說,人魚的眼淚具有預知未來的效力。然而,這不過是傳說而已。在諸神之戰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類看到他們涉足過這片土地。人們猜測,他們已經在世上滅絕,或者在到來和歸去的路上,死在了猛獸之森。就這樣,這片森林愈發充斥著神秘的色彩。有時,一些膽大的獵戶會想方設法走到近旁探個究竟,但是每每走到入口的涅墨西斯河前,就會被一種淒厲的歌聲所恫嚇,從而退卻。於是,中土大陸又增添了一個新的傳說——死於猛獸之森的怨靈徘徊不去。說明白些,也就是——沒有人類,能活著,走出那片森林……
    “安,等等我,等等!”女孩子提著長裙在雪地上快步奔走,厚厚的積雪拖曳著她的裙擺,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淩亂的痕跡。
    “菲勒,要追上我,你就要快一些啊!”安在雪地上奔跑著,年輕的臉閃爍著快樂的光芒。
    “不行啊,安。我跑不動了……”菲勒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賴著不想起來。
    “這樣可不行啊,會著涼的。”安有些憂慮地看著她。
    “如果有火就好了。”菲勒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有些灰蒙。“又要下雪了嗎?”菲勒喃喃——“給!”安將一枝燃著的樹枝遞到了菲勒的麵前。
    “你不冷嗎?”菲勒將手湊了過去,已經凍得通紅“哪兒來的?安。”菲勒看著她眼中得意的神情不由愣了一下“你用了那種法術?”
    “算不上法術,隻不過是重構而已是重構啊。改變它自身的構造和屬性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新事物。”菲勒聽了隻是搖搖頭“這些我不懂,不過族長應該說過,這是違背神明的事情。”
    “菲勒,我能理解事物的本質,我是天生的重構師。族長說的神明我連見都沒見過,但是你看,我的重構——”安鬆開手,那幾乎燃盡的枝條掉落在雪地裏,微弱的火苗轉瞬成煙。“是真實的。”安補充道。
    “走吧,”安將手遞向菲勒“停下來隻會覺得更冷。隻有前進了吧。”
    “不要吧安,”菲勒雖然站了起來但嘴上還是拒絕了她的提議“前麵就是猛獸之森了雖然說從來沒有野獸越過這片森林,但是——”
    “但是我已經聽見涅墨西斯河的水聲了!來吧,菲勒!”安掙開她的手飛也似地奔下山坡。菲勒此時雖然猶豫,但抬頭看看天色,更加不放心她一個人,便提起裙角沿著她的腳印追了上去……
    涅墨西斯河是通向森林的唯一一條河流。村裏的人們常常稱呼它為彼岸之水。據說在一百多年以前中土的人們還存有著將罪人的屍骨順著河流漂入這片森林的習俗,為的是讓他們在死後也得不到安息……
    “菲勒,你聽到了嗎?”
    “聽,聽到什麼?”菲勒拽了一下安的裙擺,同時將披在肩上的圍巾圍得更緊了。
    “這裏——有——”
    “有,有什麼?”菲勒更加瑟縮起來。“歌聲!”安突然大聲地吼了一句,嚇得菲勒跌坐在地上。“哈哈哈哈,菲勒,你的膽子太小了。我是嚇你的!”安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山穀裏,河水載著她的歡笑,流進了森林的深處,隨之而來的,是同樣的笑聲……
    “安……”菲勒的聲音開始顫抖,她指著安身後的那片森林,卻發不出聲音來。
    穿過笑聲,傳來了悠揚的小調,優雅卻顯得悲傷,好像在訴說一個故事,又好像在懺悔過往。安轉過身去,聽了許久,竟不由自主地想著歌聲的源處走去……
    “不,不要!”安的手突然被人拽住。這冰冷的手將她拉入了現實——她已經踏進了河中,河水早已沒過了她的膝蓋。
    “我們被歌聲迷惑了,快離開這裏!”安迅速地轉過頭去,拉著菲勒快步朝陸地上走去。然而突然的狂風肆虐卻將她們推向了河流的更深處,兩個凍得僵硬的姑娘在這樣變得湍急的水流中拚命地掙紮,就這樣,不知飄了多久,終於在一處河水較淺的地方她們奮力趴上了岸……
    “安……”菲勒的牙齒不住地打顫。她的手已經變成了青紫色當然安也不見得有多麼幸運。“披,披上——”安一遍打著冷戰一邊解開肩上的圍巾,先是想試著捏幹上麵的水,卻覺得這樣做無比吃力。她隻好將硬邦邦的毛圍巾扔在地上重重地踩了幾腳,才勉強踏碎了上麵的幾塊冰淩……
    “嗤——”看著安笨拙地從地上撿起圍巾給自己披上菲勒不由得笑了她想說很多話,但到了嘴邊隻能變成安的名字。在牙齒和嘴唇間不停地重複。安咳了幾聲,她知道自己也很冷,雖然自己也需要衣物避寒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身體,更何況她是一個重構師——她知道,剛才推菲勒上岸的時候自己的胸口那種炸裂一般的感覺和來自髒腑的裂凍都不是幻覺。她也知道,自己嘴裏的這種腥鹹,便是是生命之源的味道……
    菲勒跪在地上不住地搓手,同時嘴裏還拚命地做著祈禱。她希望諸神可以聽到她虔誠的禱告,在這片黑暗中給予她光明和希望。一絲火光在她的眸前閃過……
    “神!”
    “是我……”安將懷中的枝條往地上一擲,火光便蔓延開來。安咳了兩聲,也坐了下來。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身子也逐漸暖了起來。菲勒看了看安,又看了看四周。“天黑了,安。”
    “嗯,等你覺得不冷了,我們就沿著河流回去。”
    “安,”菲勒擠出了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讓我看看你的法術吧。”
    “那不算法術吧?”安固執地說道。
    “那讓我看看吧。”菲勒還是那樣笑著。
    “嗯。”安應了一聲。她知道,從剛才開始菲勒就在恐懼雖然從剛才起就再也沒有聽見那歌聲但是猛獸之森的傳說始終在她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更多的滯留就代表著更長久的危機……
    “給——”安從地上捏了一小撮雪,用手的溫度將它捏成一個小冰錐“這就是重構了!”
    “嗯?”菲勒接過小冰錐看了半天“安是騙人的!”
    “這就是重構啊。它現在不是雪了,已經是冰了。不是嗎?”安反問。菲勒並沒有回答,隻是盯著那支小冰錐,默默地思索著。
    “安的重構,是和誰學得呢?村子裏都沒見有人用過。”
    “是很多年前的一個旅行者。你不是也見過?很小的時候,村子裏不見豐收的那一年。”
    “印象中好像是那年的麥子沒有收獲,勉強祭祀,連過冬都很難……”
    “嗯,那個路過村子的客人告訴族長說越過我們的山穀會有一片無人看管的麥田是吧?”安曲起雙腿,不由得抱緊膝蓋“可是我去過那裏——那裏,分明什麼都沒有。但是第二天族長卻帶人從那裏帶回了麥子……如果是你,菲勒,你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無人看管的豐收麥田?還是會相信即便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也能收獲所需?”
    “安,這有些難懂……”菲勒看著略顯激動的安,有些茫然。
    “總之——我揭穿了那位老者的秘密。他交給了我一些重構的知識,還留給了我一些書籍……就是這樣吧。”
    “哦。”菲勒繼續在那裏發呆。
    “走吧,再晚就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安猛地站起來,覺得體力有些不支,身體不由得搖晃了兩下。“安,你沒事吧!”菲勒跑了過來,才發覺坐了太久身體也有些麻木了。
    “嗬嗬,”安不由地笑了一笑“我們得快點回去不然——”安抬頭看了眼夜空“說不定會被流放哦。”
    “那就是‘罪人’了吧——”菲勒握了一下她的手“如果能和安在一起,到哪裏都是故鄉。”
    “什麼聲音?”安機警地把菲勒護到身後。幽暗的遠方,散發出點點光亮……
    “是,是什麼?”菲勒不由得攥住了安的肩膀,由於畏懼,她修長的指甲幾乎陷入了其中。可是由於長久的凍結和身體的疲憊,安對這一切竟然毫無察覺。
    “是——難道是——”安向後退了一步。
    鼻孔中噴薄而出的粗重氣息將地上厚厚的積雪吹散,酷似銅鈴的兩隻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它有著雄鹿一般健美的雙角,和野豬一般的獠牙,身體寬實而巨大,蹄子在地上磨蹭著發出不耐煩的躁動。
    “快走,菲勒!”安突然一把將菲勒推開,高喊著試圖將這猛獸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果然,這牲畜直奔安而來。他突然爆發的力量和速度是安始料不及的,奔跑中不由回身的一瞬間安被這怪獸的觸角頂中了側腹,生生被挑了起來。
    “安!”菲勒撕心裂肺地呼喊。那怪獸卻轉過頭來,將安拋在了河邊。
    “安——”菲勒驚恐地看著向她走來的怪獸,安依舊奄奄一息地趴在湖邊……
    “不,不要。”菲勒跌跌撞撞地向後退著,卻找不到自己的路……“不要!”在這最後一刻,她的視線裏迸發出一道潔白的光芒從怪獸的背後將其斬裂……在那怪獸嘶鳴著化為碎片的一刻,菲勒看見了安那張蒼白的臉……
    “後來呢?”老婦人搬出一把小凳坐在安的旁邊,陪她曬曬落日,並默默地注視著她。
    “後來的事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們被族人救了回去,但是我們破壞了規定,被流放了出來。我還因為學習重構什麼的被烙上了這個——”安一拉鬥篷,現出了胸脯上的烙印——是一朵火蓮。熾熱而屈辱……
    “為了不連累你,我才沒和你一起上路,不過沒過幾年我都會回來看你一次的,對吧?”如今的菲勒已經青春不再,隻是在薩摩和阿托維亞的邊境上經營這一家小店,向南來北往的商旅提供住宿和吃食。今天的人不是很多,兩個人還能安安靜靜地曬一曬“太陽”。雖然小女孩和老婦人的組合讓路人看起來感到詫異。
    “好像是祖孫呢……”老婦人喃喃了一句“我是想問——”她咳了一聲“那天你劈開怪獸所用的強大的光芒,是什麼?”
    “是冰與火的利刃。我在被那怪獸拋進河裏的一瞬看到了真理,所以重構了髒器獲得了新生……”
    “什麼是真理?”老婦人鍥而不舍地追問。
    “這個——”一陣強風驟然吹起,吹掀了安娜塔西亞的鬥篷,露出了她婀娜的身材和胸前的紅蓮,這一瞬,讓她整個人顯得無比耀眼……
    “哼!”安氣憤地站了起來,走到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狠狠地拍了一下,瞬間手上一把匕首抵在了對方的脖子上“你是薩摩派來的術士嗎?”
    “不,不是,這位小姐我想您是誤會了,在下——在下隻是路過的法師……”男子抬起頭,是一張中土大陸上罕見的東方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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