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巧合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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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種追殺會如影隨形,她的目的就是讓我再也回不去。我知道她正將這一個冬天的怨恨在春天如數的插在我身上。我不恨她,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這點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領教了,我慶幸今天來追我的不是迦季,我可以放心的殺。我的雙手早就不再幹淨了,很久以前它就被一種流動的紅色物質洗滌過了,我記得那種快樂,而今我會繼續那種快樂。
或許酒樓上的男人說得對,我不應該仁慈,他們從來就學不乖,從來就不會假裝,他們一直戰鬥著,直到我把長劍刺入他們的胸膛,直到鮮紅的血和碧色的劍鋒交相輝映,直到死去。我隻有殺。
我一路向北,我不知道背後有多少人在追殺我,我想隻要到了江國,他們就不會如此猖獗了吧!我憤怒的揮著馬鞭,馬蹄聲迎著暗黃的夕陽前行,一支響箭就在這時擦過了我的肩膀,我狠狠地摔下馬來,緊接著有人從天而降鋪下一張巨大的網將我困住,左臂上汩汩而出的鮮血在為我的死做最後的禮讚,可我並沒有放棄,我掙紮著想要擺脫這張網,我的這種行為引來了他們的嘲笑,連我也沒想到他們的笑竟成了他們生命的挽歌。我清楚地看見幾支箭射來,然後有人應聲而倒,緊接著就是兵戈碰撞的聲音。我望著騎馬而來的人,是他,酒樓上的男人,他的乾坤扇已經不見,手裏握著一把鋒利的劍,他的眼裏散發著奇異的光,嘴角掛著詭異的笑,他為我割破了網,然後收起長劍說:
“兄弟,我們緣分不淺啊!”
緣分不淺?我不知道我和他之間該有什麼緣分,這種緣分讓我很不爽,我感覺他身上有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感,就像一個恐怖的幽靈,隨時會將冰冷的劍插入你的身體,畢竟誰又能說這次的緣分又是巧合,而不是他的追蹤呢?然而,我不能將這些疑惑和盤托出,我隻能笑臉相迎:
“多謝兄台救命之恩,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他略微思忖了一會兒,這種思忖讓我覺得更可疑。
“齊幻!”
我的身體一下子僵了,這個名字我曾聽迦季說過,那是齊國君主的名字,這麼一來他身上的王者之風就說得通了,可是他為什麼會如實的告訴我呢?他已經注意到我的反應,然後又硬生生的在後麵加了一個字:
“揚!我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會是齊國的君主呢!我是齊幻揚,是個商人,這次要去江國販賣皮貨!”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繼續問我:
“你呢?你又是誰?”
“星射。”我冷冷的回答他,然後從衣角撕下布條用力地纏住了左臂,他笑笑跟我說:
“看樣子,你也要去江國,一同走吧,受了傷還要單槍匹馬,可是很危險的!”
我很好奇,他不問我為什麼那些人會追殺我,不過他說得對,現在的我不堪一擊,我點頭同意他的建議,我更想弄明白他是什麼人,商人?鬼都懶得相信!我承認我的好奇心終有一天會讓我付出代價,可是此時的我還是禁不住誘惑。
也許真的是因為他,那些追蹤者再也沒有來騷擾,我們很順利的離開了麗北,進入江國的領域。江國這個熟悉的地方依舊是那麼讓人心疼,原本與世無爭的桃源如今已經變得破碎不堪了,我知道周圍國家正像惡狼般圍剿這隻瘦弱的小綿羊,隨時準備吞掉它,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被迫去了麗國,本著暗殺的目的來和親,多麼可笑!難道殺了迦季王,整個麗國就會成為江國的嗎?江國就會變得強大嗎?無非就是向周圍的豺狼虎豹證明自己並不軟弱:你們看,偉大的迦季王死在我們江國手裏,你們最好小心一點!
可是麗國就不會來報仇嗎?江王用了最愚蠢的辦法來反抗。
我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齊幻揚與他的保鏢跟在後麵,我聞到淡淡的藤蘿的味道,那種熱烈的略帶悲傷的氣味,我看到來往的行人臉色微黃的樣子,不禁有些難過,很難想象朝廷到底在幹什麼,江黎又在幹什麼,難道就讓江國繼續這樣下去,江國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我回頭跟齊幻揚說:
“多謝兄台幾日的照顧,現已到了江國,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辦,就此別過!”
我知道他不會讓我走,他也是一個有好奇心的人,而且鐵了心想弄清我的秘密:
“想必你要去江城,我們是商人,哪裏有錢我們就去哪兒,還是一起吧!”
哪裏有錢就去哪兒,那麗國不是更有錢嗎?你為何要來這破敗的江國?我懶得再去追究,我更想見見江黎,問他一句,真的要讓江國滅亡嗎?
齊幻揚是個聰明人,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搞明白我這個萍水相逢的人就要配合我,事實上他做的很好,日夜兼程。我們終於到了江城外的一座小鎮,據鎮上人說,江城最近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城門口聚集了許多官兵對來往的行人進行嚴格的搜查,凡是帶兵器的劍客、隱士都不能進,而我們是屬於這一類人的。齊幻揚並不煩惱,他似乎已經胸有成竹,他笑著跟我說:
“幫我個忙吧!江城我是必須進的,兄弟,我看你麵目清秀,身材姣好,就委屈你扮個女人吧。我們偽裝成一支遊玩隊伍可否?”
我一臉的狐疑,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女的不成?我說:
“為什麼非得扮女人,是男人也可以遊玩啊!”
他笑了,依舊是一臉的詭異,他說:
“哪有一支遊玩隊伍隻有男人,而且都是三十好幾的大漢,就委屈兄弟了!”
我被他推進房裏,他嚷著要幫我換衣,我隻能應著,然後把他扔出房門,硬生生甩給他兩個字“不用”。
我換回了女人的裝束,潔白的素衣,烏黑的長發,一點也沒變。我推門而出,我看到那幾個大叔臉上驚訝的表情,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扮女人會這麼像吧!隻有齊幻揚搖著扇子說了句“果然”。
果然,他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吩咐下人收拾東西準備進城。我也沒說什麼,進了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胡編亂造的謊言加上白花花的銀錠子讓我們順利進了城,我趁他們商定去哪兒的時候,偷偷溜了,緣分已盡,多留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