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向外走的功夫後麵傳來巨大的聲響，路彌來不及看，拔腿就跑，楊生這次長了心眼一把抓住他，正巧停在走廊與大廳的交界處。兩旁的牆衝著他們就砸了下來，水管直接斷成兩截，大冬天的涼水就這麼灑在他們身上。路彌還好，鬼嘛也就那麼回事，楊生卻凍得要僵住了。倒下來的牆壁將他們壓住，不大的空間水越來越多。
    “楊生，你真行，不拉我我就出去了！”
    “我稍微長了點記性。”
    這下可好，別說走，用爬的都出不去了。兩人爭吵的時候殘餘的小鬼從門口探出頭看他們，比先前那些高等，它們保留了人的外表。路彌心裏一咯噔，不妙地戳了戳楊生。“我突然想到一個成語。”
    “什麼？”楊生試著挪動身體，雙腿卻被牢牢壓住。
    “你想聽？”路彌想幫他，奈何這半麵牆實在是太重了。“我覺得你可能會後悔聽到。”
    “說還是不說！”楊生就煩他這點，但是他也忽略了一件事，路彌的再三提醒往往都是有意義的。
    “甕中捉鱉。”路彌也氣，猛地收回手，原本抬起一點點的牆壁再一次砸到楊生身上。他抱歉一笑，轉過頭幾個小鬼已經來到麵前，蹲著看他。
    該死！他心裏咒罵卻一臉諂媚地望著幾個小鬼。“怎麼說咱都是鬼，也算個同類，幫個小忙不介意吧。”
    幾個小鬼互看兩眼又重新望向他。
    “舉手之勞麼。”路彌笑得越來越假，連楊生都看不過去了。
    其中一個矮小瘦弱地指了指他後麵的楊生問：“那是驅鬼師吧，我想他並不希望與我們劃為同類。”
    路彌忙擺手。“怎麼可能呢，他可是對我們這些鬼崇拜到不行。”一麵說著一麵還不忘踹楊生一腳，後者隻好露出尷尬的笑容點點頭不說話。
    “這樣啊。”那小鬼想了想轉過身與其他幾個商量一會提出一個叫路彌火冒三丈的條件，同時他也做出了這輩子最丟臉的決定。
    “叫我們三聲爺爺，我就幫你們出來。”小鬼壞笑著貼近牆壁與地板間的縫隙。
    路彌發誓他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後從來沒有萌生過要將一樣東西大卸八塊的想法，如今這是第一次。盡管如此他還是在笑。
    楊生從那表情就知道他要答應，忙扯他的腿卻迎來了對方的三連踢。
    “好，不就是爺爺麼，我連自己爺爺都沒見過，喊幾聲也沒什麼差。”又不會掉塊肉，不過是自尊受辱罷了。他這樣說著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僵硬了。
    楊生很想說他死也不會答應，然而路彌的話已經出口了。猙獰的表情，低沉陰冷的聲音，周身異樣的怒氣連他都感覺到了那幾個小鬼愣是沒察覺，還笑的和什麼一樣。
    路彌又踹他一腳，楊生隻好硬著頭皮照做，心裏卻想等他出去一定叫它們魂飛魄散。
    幾個小鬼倒是講信用，之後真的幫忙他們出來。
    路彌攙著楊生來到門口，後者的腿正在流血，彼此的衣服都髒到不行，他看了眼旁邊的黃天天二話不說一把扯下她的裙擺。
    “喂！”
    “包紮一下！”路彌的臉色很難看，幾個小鬼仍不識相地站在一旁說著孫子真乖，孫子腦子真好之類。
    楊生隱約看到路彌額頭的青筋，他現在最關心的不是腿傷而是如何麵對接下來的恐怖。
    果不其然，等路彌替他包紮好後換上來詭異的笑容朝著那幾個小鬼就走了過去。
    “爺爺這兩個字聽的爽吧？”
    其中一個小鬼馬上應了聲。路彌盯著它看了足足有半分鍾，隨後從身後掏出一把刀獰笑著撲了過去。那正是黃天天先前拿的那把，趁剛才撕衣服的功夫順便摸過來的。
    小鬼沒想到他會這麼做，來不及反應被他砍了個正著。路彌清楚的知道哪裏是要害所以毫不留情，刀子抽回來的瞬間對方已經去了意識，它的身體僅用了短短幾分鍾就變成了一堆石頭。
    楊生曾與他說過，鬼之所以會呈現人類的形態是因為它們靈魂裏的液體，可以說是鬼的血，但是量很少，而驅鬼師對付鬼的辦法中最殘忍的便是炎刀，它的熱度可以將血瞬間抽離蒸發成空氣。
    旁邊的幾個小鬼被嚇到正準備跑，路彌的速度更快簡單記下便解決了他們。
    路彌曾覺得成為鬼之後最大的優點便是動作的敏捷，速度比人類不知上升了幾個檔次，再加上他本就反應迅速。
    “我啊，不在乎生死卻把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想要我倒也不是不能給，但是要做好被我拿走全部的覺悟。”
    他舔了舔刀子上的血轉身對目瞪口呆的楊生露出燦爛如朝陽的笑容。
    “回家！”
    一個瘸子，一個少了隻手還有一個昏迷不醒要走到幾米之外的車上都是困難，更別提開車了。
    “我們誰開？”他問楊生，對方好不容易爬進車裏。
    “你說呢？我拿什麼踩油門刹車！”楊生一臉怒氣地小吼道。
    “手啊。”路彌雖這樣說卻還是坐在了駕駛座上。“抓好了，我可不保證車子平穩開到家。”話還沒落他已經踩上了油門，車子猛地衝了出去險些將楊生晃到車座下麵。
    “你給我慢點啊！！”
    深夜的大街上，隻見一輛無人駕駛的A6瘋狂地穿梭於霓虹燈中，過往的車輛還來不及看清隻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