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生無暇安慰路彌，將他從婁倬寧身邊拽開，他的手抖得厲害想要握住短刀幾次都失敗。“還有機會，一定還能挽回。”他一邊說著一邊握住深埋婁倬寧胸口的短刀，然後猛地用力將它拔了出來，畢竟對方的肉身本就是死物不比人類，短刀出來並未伴隨太多的血。
    “那些血是屬於他靈魂的，這個身體根本什麼都沒有，和你說話的，對你好的，安慰你的，說著愛的，給我一次機會這些內容的都是他的靈魂，不是這個身體，不是你口中的婁倬寧。”楊生說著這些淚已經控製不住決堤。
    “靈魂的名字是路寒，那個你日日思念，久久不能忘懷的路寒，那個愛你超出一切，為你甘願死千次萬次的路寒。”
    楊生隻能盡他所能的將血全數收集起來，這就是他的靈魂哪怕隻有一點點也能拚湊出完整的他。
    “路寒哥比你勇敢也比你痛苦，他在還小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的心情，你根本不知道你父母葬禮上他的背影看起來有多麼偉大，多麼悲傷！”
    “一麵做著好哥哥保護你一麵忍耐心底的情意。他知道這社會的遊戲規則他能承受鄙夷責備卻不能叫你麵對不堪地數落！你常說父母去世後他是你的依靠，但你不知道早在更久之前你就是他的全部。”
    “路彌，你了解路寒哥麵對父母時的絕望麼？他將自己歸為萬惡不赦的罪人，世上最最可惡的不孝子！”
    “路彌，對於這些你究竟又了解多少！！隻說路寒哥不會怎樣，不會怎樣，對啊他確實不會傷害你，所以他才選擇了欺騙！！”
    “我與你認識多久了呢？我看了你多久你知道麼？我比你更早發現你對路寒哥的愛，也比你更早發現你對這感情的恐懼與逃避，即使那時路寒哥早已不在人世。”
    楊生一邊哭一邊又不敢讓眼淚滴在血上。他從口袋掏出小小的玻璃瓶，但收集到的液體卻連一半都不到。凝固的液體與地連為一體太過靠近陰界早已無法收回。
    他不確定自己的話路彌究竟聽進多少卻仍舊滔滔不絕地說著，即使這些會令他最愛的路彌痛苦。
    “路寒哥帶著我們長大，我與他在一起的時間雖不如你多，可是我卻比你更早感受到他的無奈，但是你呢？路彌為何你如此自私，無論是麵對我還是麵對路寒哥。”
    路彌緩緩抬頭望著手忙腳亂的楊生。自私，對啊，他是自私，不敢麵對楊生的感情不是一點情意都沒有，而是朝夕相處會讓他想到過往，他害怕受傷，他不想痛苦。其實仔細想想楊生的眼神很露骨，隻是他從未選擇正視罷了。
    “曾經與你交往過的人他們變心他們有錯，但是你就沒有錯麼？哪怕一次，你拿出真心對他們也不至於落得那種下場。”
    “路彌，我與你認識這麼久卻很久不曾見過真實的你了，你的心不再了麼？作為人的你死了，靈魂也跟著死了麼？”
    楊生坐在地上，看著手中的玻璃瓶，他不敢握得太緊生怕弄壞了它。這是唯一的希望，僅剩的一點點不確定能否換來路寒完整的靈魂。
    路彌看著他抹幹臉上的淚，他翻出許憐留下的三個錦囊一次性全部打開，但是卻是一樣的內容。
    “寫的什麼？”
    路彌看著他，雙眼之中充滿了絕望，仍是那句水月鏡像，無心去來。
    “許阿姨早已看透，她再三告訴我，而我卻未看透其中含義。”
    壹在他進來前便該打開，貳在他尋找時便該打開，叁在憤怒前便該打開，肆在婁倬寧詢問前便該打開。如果每一次他都打開，那結果是否不同呢？
    路彌不知道，他隻能癡癡地望著婁倬寧，冰涼的仿佛死了很久，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但那雙眼中的溫柔依舊。
    他不顧楊生的阻攔側躺在婁倬寧旁邊。“婁倬寧，啊，不對我該叫你哥哥是麼？”
    這些年我不在身邊的日子你在做什麼？初見時見到我是不是嚇到你了，知道我的第一任竟是男人是不是很失望呢？你插足是為了告訴我那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吧，但是看到我傷心你該更難過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更早一點說出來，是你的話我信的啊，你與別人不同這點我明明知道，應該更早察覺出來吧，畢竟隻一眼我就記住了，多年之後再見喜悅無法掩飾，盡管當時的我不明所以。”
    “哥哥，你該說的，我們不該走彎路，真的。”
    話落路彌回頭抓著楊生的手站了起來。“可以吧？救他回來即使犧牲我。”
    不用他說楊生也會努力，但是還是不忘糾正道：“不用犧牲你，這樣會讓他更痛苦。”
    二人決定離開，楊生將盛有路寒血的小瓶收好，與路彌一同將婁倬寧的屍體扛出去。路寒曾對楊生說過這身體與他靈魂的契合度最高，因為與婁倬寧本人有約在先，所以日後路彌的回歸身體還是有用的。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另一城市一男人突然暈倒在大街上，而其身後不遠的徐小菲將這一切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