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雖幹淨屋內依舊蒙了厚厚一層灰，不知道胡知良從哪來的鑰匙路彌並未多問。他站在院子裏看對方說的柿子樹，樹很粗壯盛夏該是綠油油的，等到秋天就掛滿了黃橙橙的柿子。可惜這冬隻能用來想象。
    進了屋他最先看到的便是黃棕色的方桌，兩把鐵紅色的椅子。胡知良稍稍打掃了下，家具大都保存完好，雖是些現在很少見得老舊物件可是在幾十年前的這個村子裏算是氣派的了。大廳的左右各有兩間屋子，胡知良說右邊那間便是他父親住的。
    掀開布簾子看進去，屋子很小，擺幾樣家具竟顯得滿滿堂堂的。牆上貼滿了畫顏色大都褪去，那是父親的作品，即使與他後來見過的相差甚多但還是能認得出來。
    “你父親很有才能吧，小時候的塗鴉如今看來還是不錯的。”
    路彌點點頭，撫/摸牆上的畫，胸口一陣酸澀。他有些難過若是能與父母哥哥一同來這該是多好呢。
    “這些我可以拿走麼？”他問胡知良，對方說當然可以隻是不知好不好撕下來。
    “這裏是祖宅麼？”趁他撕畫的功夫胡誌良問道。
    路彌停下手上的動作環顧一周，不是。“比這大，即使我當時很小但絕對比這大很多。”他很確定，而且這些畫亦未出現在他的記憶裏。
    “我去的地方也有父親的畫，技法要嫻熟，顏色更鮮豔些。”父親很愛畫畫，在他小時候便與哥哥一起隨其學畫，即便當時候還小卻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間屋子的牆上，橫梁上塗滿了紅色，藍色，金色這種鮮豔的色彩，像是如今古裝劇中常見到的屋子。”古色古香置身其中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他還記得小時候曾與哥哥一起在牆上畫過兩幅畫，哥哥的青蓮他的紅鯉當時可是被好好誇獎了一番。
    幾番確認之後胡知良也放棄了這間屋子就是祖宅的想法，留他一人在屋內整理畫，隨後便坐於廳堂的椅子上。
    路彌將畫小心翼翼地扯下來一張張疊好，這是如今唯一能留下的關於父親的東西，早些年那些全被他賣了或丟了，為的隻是忘記，如今想想當時的自己還真是蠢得可憐。
    畫整理好之後兩人便離開了屋子。路彌最後看一眼柿子樹，不知何時他能回來看看綴滿果實的景象，感受一下父親的喜悅。
    在房子不是祖宅確定後胡知良隻好由他來帶路尋找。然而他的記憶也不是很清晰，零星的片段拚湊成模糊不全的畫麵。
    “我記得黃色的花，清涼的風，溪流還有木柵欄。”他試著將記憶中的景象畫出來一一拿給胡知良看，當然還有一樣最清楚的他卻選擇了保留。
    “這……”胡知良看著畫似乎想到了什麼。“沒有落下的？”
    “什麼意思？”
    “總覺得似曾相識。”
    路彌沉默了一下拿起筆指著胡知良的臉，突然的動作令對方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閃躲。
    “路彌？”
    “我們的交易現在可以說得更明確些了吧。”
    胡知良將畫放下，看著他似要他繼續。
    “我給你看了三樣東西你要告訴我一件事。”
    他頓了一下從紙上畫了個圈。“我的哥哥是怎麼死的。”在這個父親生活過的地方他想稍微確認一下傳聞。
    “是不是你？我聽說你的車子出現在哥哥出事的地方是不是真的？”他的語氣並無強硬聽起來像是在聊家常一般。
    胡知良的反應亦比他想象的平淡。隻是點頭卻讓他胸口一痛。
    “開車的不是你，是誰？”胡知良看著他隨後竟奪過筆在圈裏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你剛才不是說隻一個問題麼？”
    “嗬，但是我貪心麼。”話落他又說出一個人，此時胡知良的反應稍稍有意思了些。“徐秘書從中起了什麼作用呢？”隻是猜測而已，利用真實之言聽到的話與種種跡象聯係在一起罷了。
    胡知良拿筆的手輕顫，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怎麼感覺到的？”他承認了，然而路彌卻選擇就此打住。
    “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不管做好了多少準備這衝擊仍舊無法承受。徐秘書對他而言是特別的，那個從小就照顧他的大姐姐仿若親人一般的存在，他實在不想猜疑，然而如今卻要接受。
    “你還是個孩子啊。”胡知良歎氣卻並沒有如他所願。“徐秘書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是我的人了，路寒的死確實與她有關，但不是全部。”他指著紙上的圈又道：“我留了個位置沒有寫她的名字是因為致其死地的直接人物除我外還有一人。”
    “你不怕我改變主意？”路彌的手壓在紙上，對方毫不在意地搖頭：“你父母的死真相仍不明不是麼？就算你認為是我殺了他們那麼原因呢？不想知道如何能報仇，還有那幅畫你應該也想得到吧，如果與徐小菲聯手或許可以得到那個城市沒錯，但是與我聯手恐怕能得到更多東西也說不定。”
    “雖然你要的也許不是這些，但是隻有我可以給你真相，同是交易與我做對你更加有利這點不需要懷疑。”
    路彌沒有說話隻是當著他的麵在那張之上畫了個叉。“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得到應有的報應，希望你也能遵守我們的約定。”
    “這樣還真是求之不得啊。”
    胡知良大笑，轉身先他一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