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徐小菲家時公寓外的記者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路彌腦子裏盡是徐方才說的交易，對楊生二人的話並未聽進去。楊生叫了他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婁倬寧說從剛才開始他就變得奇怪，問是不是那女人與他說了什麼。
    “沒有，隻是覺得我們是不是陷得太深了。”路彌試圖轉移話題，朝楊生看過去。對方的電話剛好響起來，是黃一峰。這個新市長未免逼得太緊了些。
    “你們先走，我一會追上去。”楊生說著走到路邊接起了電話。
    路彌雖答應卻沒有動。他回頭看了眼徐小菲臥室的窗戶。窗簾晃了兩晃，女人露出半張臉，衝她笑，食指點在自己的唇上，似是叫他小心說話。
    婁倬寧尋著視線望過去，窗簾已經拉嚴。“她和你說了對吧。”
    婁倬寧再問，此時路彌的表情並不怎麼自然。若他窮追不舍必是會露餡的。然而婁倬寧並未這樣做，反倒說沒有要逼他的意思，隻是叫他小心那個女人。畢竟她不是普通角色。也是，能與黃一峰，胡知良扯上關係的人自是有些頭腦的。他雖比不上他們，但這些還是能想到。
    隻是女人的提議太具誘惑，但是在弄清婁倬寧真實身份前他並不想讓對方消失，當然這不代表玉卿的賬他忘記了。
    不過還好，女人給了他三天時間，足夠他想清楚些。
    楊生掛了電話見二人沒走遠便跟過來想問些什麼。或是氣氛多少詭異幾欲出口的話硬是憋了回去。婁倬寧借口公司有事先一步離開，楊生點點頭亦未多問。
    待他離開後才轉身問路彌，徐小菲是不是與他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比如？”楊生這問題問得奇怪，什麼叫不該說的話？
    “驅鬼師之類？”
    路彌搖頭，對此那女人隻字未提。
    “那你接下來打算……”
    “回家，累了。”說完他便要走，楊生的電話又響了，隻是這次對方沒有接。“路彌，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晚些與你聯係。”
    路彌隨便應下便與他分開。回家的途中他始終在想一件事，徐小菲哪來的自信可以消除婁倬寧？畢竟聽婁倬寧那意思沒人可以傷得了他。
    “怪了。”大早晨的空著肚子又用腦過度叫他整個人變得非常煩躁。到家時胡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翹著二郎腿一副欠扁的德行。
    “難得你會出來。”他坐在其旁邊，隨手拿起桌上的點心就吃。電視上正播著早間新聞，內容大多是關於胡知良與徐小菲的。黃一峰的事提得很少，怕是擔心得罪了新任市長。畢竟新官上任那三把火還沒燒呢。
    胡周沒理他這茬，到是指了指電視後麵的背景牆。“你沒覺得稍微有了變化麼？”
    胡周不說他還沒注意到，或是這幾天太忙壓根忘了。胡周走過去將電視搬開些。“仔細看看有沒有想起些什麼？”
    路彌還是搖頭。胡周又叫他走遠些，然後指著一處如籠子一樣的東西問他沒印象？
    “這……”路彌緊貼著另一麵牆在對方的提醒下稍微記起。那東西像極了小時候去過的一處宅子裏的亭子。
    雖然是很早以前的事，但是由於那亭子造型獨特他還是想起來了。
    記憶中那是與胡周去過的地方，好像是他家。時間太久具體是哪他怎麼都想不起來。
    “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了吧。”胡周將電視重新放下。“我啊非常討厭我的父親，對於那個家當然也喜歡不起來，不隻這裏你再看看其他幾麵牆，是不是都很熟悉呢。”
    聽他這樣說路彌才開始仔細觀察婁倬寧先前的畫。他身後這麵牆是一排護欄，欄杆上爬滿了長著刺的花。右手邊的牆是一座歐式的城堡，沒有門，僅有的一扇窗前站了一個女人。左手靠近陽台的牆上倒無什麼特殊圖案，隻是紅，並非用畫的而是潑上去的。
    “這些……”
    “那麵牆畫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這三麵畫的都是我家，雖然好幾年沒回去了，但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胡周重新坐下，新聞開始轉播早上的突發事件。畫麵裏出現了婁倬寧以及楊生。路彌注意當拍到婁倬寧特寫時胡周的表情變得很可怕。
    “你恨他？”他試探性地開口。
    許久胡周才點頭。“對，在我知道他真實身份後所有的感情都變成了恨。”胡周咬牙切齒地說，握緊的拳重重砸在沙發扶手上。“這個混蛋他以為會把我逼瘋，沒想到卻暴露了真實身份。”
    路彌不懂他這話的意思。胡周深呼口氣，起身關了電視麵向他。“我現在要告訴你所謂的事實真相，希望你能認真聽，然後記住。”
    路彌沒有說話，同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婁倬寧他認識我的父親，也就是胡知良。我想不單單是認識這麼簡單，或許他就是那老家夥派來對付我們的。”
    “我說的話你也許會覺得荒謬，但是仔細想想為什麼那個我從未謀麵的男人要參與到你我之間？說著愛然後翻臉說什麼要我們胡家毀滅，這一切聽起來毫無邏輯可言。”
    “我想他這麼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我父親派他來逼瘋我，鏟除我！”
    胡周說到重要地方眼睛都跟著瞪大，布滿血絲的眼看起來極其可怕。
    “有件事我想你或許不知道，其實我不是胡知良的親生兒子，我隻是他領養的，他老婆也不是我的母親。從小到大他一直把我當狗一樣養，為的就是讓我聽從於他，做他手中的棋子。”
    “但是他沒想到我居然反抗他，與他脫離了關係，於是他怕我將他的事說出來便找了婁倬寧來加害我。”
    “所以婁倬寧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將你逼瘋。”他多少聽明白了，盡管胡周的話聽起來相當荒唐，但是並無不合理的地方。
    胡周點頭，還想說些什麼下一秒竟如撒了氣的氣球一般癱軟在沙發上。
    “我能說的就這些。”話落，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無神的雙眼猶如死人。
    路彌盯著麵前的牆壁，將這幾日的事聯係在一起。總有人在撒謊，一個，兩個，或者全部。
    但是，如果對自己有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