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動手吧，你是鬼，殺個人不過像碾死隻螞蟻，再說了，反正你也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所以快動手吧，廢話這麼多幹什麼呢？”婁倬寧撥開他放在肩上的手，一臉的不耐煩。
    路彌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對方卻沒有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桌上的刀遞到他的手上。
    婁倬寧挑挑下巴，示意他快些。“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沒什麼好猶豫的不是麼？”他像是早有預謀一般將一切都準備好。路彌甚至注意男人是用手帕包著刀遞過來的。
    “你一直在等這一刻？”他覺得不可思議，婁倬寧卻未再說什麼。
    胡周快速向後退，求饒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恐懼確實來自心底。
    “這將會是一件懸案，要了胡周命的刀子上留下了早已不在人世的你的指紋，而我會在這之後將一切安排妥當從中徹底抽`離，不留任何蛛絲馬跡，然後離開過真正隻屬於自己的人生。”
    婁倬寧又看了眼路彌，哼笑道：“至於你麼，殺了人便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再也入不了輪回，無法投胎做人。”
    “當然，我也不怕你，被賦予的特殊能力並不是真的說消失就消失了。”
    路彌聽得糊塗，卻也知他話中有話。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楊生突然衝過來奪下他手中的刀，並且毫不猶豫地刺在胡周的胸口。一連串的動作毫無停頓，根本由不得在場的人反應。他們隻聽到胡周啊的一聲大叫，然後用力將楊生推開。
    楊生搖晃著撞到他的身上，扭頭笑著說這樣不是都解決了。
    路彌根本聽不見他的話，腦袋轟的一聲亂成了一團。這場麵讓他想到許多年前，少年時的一場事故，與楊生，胡周以及他自己三家都有關係。
    楊生忍不住狂笑，將刀丟回到婁倬寧腳下，癱坐在地上口中不知念著什麼。他的聲音在如死般寂靜的屋內越發清楚起來。
    “真的如你所願了呢，路……寒……”
    楊生口中溢出的最後兩字叫路彌猛地打了個寒顫。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楊生。胡周也在聽到那個名字後瞪大了雙眼。
    路寒，這個早已離開人世，消失於他們記憶中的名字再一次被提起。路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抓起楊生的領子一拳揮了過去。“我不是說過麼，不要再提這個名字，不要讓我繼續恨你們！！”
    楊生垂著頭，無力地笑，許久才對上他的雙眼。“路彌，這些年你活的不累麼，有些東西不是說忘了就能忘了的，如今我幫你報仇了，可以笑了吧，可以投胎去了吧……”
    也許現在還不遲，也許下一世你還能遇到他，那個在你心中絕對的存在。
    他的話叫路彌握緊的拳顫抖，淚水終於忍不住決堤。
    這恐怕是在場的人第一次見他流淚，即使那年路寒死去，他也不曾哭過。
    婁倬寧站在三人之外，像個旁觀者卻露出了類似心痛的表情，隻是這時誰也顧不上他了。就在事情到了幾乎無法收手的地步，婁倬寧突然掏出了手機。“120一會就會過來，你們還以機會決定是現在讓他死還是留他一命。”
    這完全不像他會說出的話，路彌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不想讓他死了。”他笑著說，拿起腳下的刀來到胡周跟前。“你這樣拿著刀。”他把刀刃的方向換了換，在此之前甚至擦去了上麵的指紋。
    “來，再刺自己一刀，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婁倬寧說著，拽起胡周的手朝著離傷口很近的另一處挪去。“最好快點哦。”
    話落，胡周竟像著了魔一樣居然按照他說的照做。
    隨後，婁倬寧又轉身看向楊生以及路彌。“我們做個約定或者說玩個遊戲怎麼樣？”說著他的手已經扣在了楊生的頸子上。“路彌，你可以選擇拒絕，這樣我就殺了他。”
    婁倬寧的這一舉動叫路彌徹底糊塗了。他不可能讓楊生死，先不管對方是否真的愛他，是否會成為他將來的依靠，單是他方才所作所為他就一定會答應婁倬寧的要求。
    “你說。”
    婁倬寧滿意的笑，稍稍鬆了手。“留在這個家裏，你們所有的人。”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胡周。
    “你不怕我將來會殺了你們？”別的不說，路彌現在對婁倬寧以及胡周的恨毋庸置疑，這一步難免叫他覺得蹊蹺了。
    婁倬寧無所謂地聳肩，並且鬆了手。“我要是怕，剛才就不會開口了。”
    聽他這樣說路彌選擇了沉默，像是答應了。
    婁倬寧皆大歡喜般拍手，走去門邊等待急救人員的到來。
    路彌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對於這個人他恐怕要重新認識才行。
    本就混亂的幾人關係經這一鬧徹底理不出頭緒了。但是有一點路彌很確定，他的心裏是真的想要胡周死的，至於婁倬寧，在他身上路彌恍惚看到了一個影子，那個絕對不該存在的存在。
    胡周傷得不重，楊生那一刀刺得並不深，不多久他就出院了。路彌想他一定希望可以多住些日子，但是婁倬寧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可以出院的當天就將他接了回來。
    這之後，婁倬寧對他的態度可以說是徹底顛覆，冷言冷語甚至可以說是輕的了。
    “搞不懂，這個人真是叫鬼也看不透徹。”
    路彌坐在專屬於他的那小沙發上搖頭嘀咕著。
    在那天之後婁倬寧將家裏的家具都換了，新買的四件小沙發占據了空蕩的客廳，除此之外這屋子裏僅剩的家具就是臥室的四張單人床了。
    牆麵被重新塗刷，大片的紅與白交叉錯落出詭異的圖案。雖然楊生每次看到都會皺眉，但是他卻覺得蠻好看的。
    這日，胡周出院，楊生和他坐在屋裏等待著三室一廳的公寓迎來徹底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