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嚐嚐，這是醉鳳樓的招牌菜，醉鳳鴨九梨。還有這道，仙雞蓋蘑菇，還有那道，那道，哦，對了還有……”
    柳月笙寒著臉一把拍掉魅傾絕伸向自己碗的筷子：“謝謝，我自己來。”
    魅傾絕訕訕放下手，背靠著窗，拿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趴在窗口瞧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
    在街口，有一個小男孩赫然站在人來人往的路中央，雙眼霧蒙蒙地四處搜索著，眨巴著眼睛，就是不想讓打轉的淚水滑落。時不時被擁擠的人潮推搡著，小小的身子有些踉蹌。終於在幾番推擠後，小男孩終於不負眾望？（好吧，魅傾絕其實這樣想很久了……）跌倒在了地上。嫩嫩的小手瞬間被磨破了皮，血絲滲了出來。都這樣了，那淚水還就是那麼危險地掛在眼眶裏，遲遲不肯掉下來。這時，又有一個男孩跑到小男孩身邊，將他抱了起來。小男孩一瞅抱著他的人，那眼淚嘩嘩就跟打開的水龍頭，收也收不住。抱著他的男孩，不斷溫柔地拍著男孩的背，輕輕哄著，隨後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隻冰糖葫蘆，塞到了男孩手裏。瞧見有吃的，小男孩抽咽一下，就眉開眼笑了。
    看到這裏，魅傾絕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隻是他沒有察覺到，這個笑容，裏麵所包含了太多懷念和落寞。曾幾何時，那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似乎已經離開他好久。
    柳月笙靜靜地凝視著那抹笑容，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沉悶地踹不過氣來。
    突然，魅傾絕笑嘻嘻地轉過頭來：“阿笙要吃冰糖葫蘆嗎？”
    阿笙……柳月笙眉毛一抽：“不要。”
    “這樣啊……”語氣裏是滿滿的失望。
    ………………
    “啊嗚！果然還是古代的冰糖葫蘆正宗啊！”魅傾絕啃了一口冰糖葫蘆，將之遞到柳月笙麵前：“你也嚐嚐。”
    “你在說什……嗚。”忽然被塞到嘴裏的糖葫蘆，又酸又甜。被迫隻能吃下這個糖葫蘆。柳月笙狠狠瞪了眼魅傾絕，卻發現他正笑得溫柔地看著自己。一瞬間，所有的氣也就隨著那意味不明的笑容隨風消散了。
    “聽說了麼，舞國的皇帝又要納妃了呢。”
    “什麼？他不是才選的秀麼，怎麼現在又要納妃了。”
    “誰知到啊，聽說，這次納的是外族的公主呢。”
    “啊，真的啊，這個舞國新帝聽說很風流呢，後宮都不知道納了多少妃，進貢了多少秀人了。聽說這次是靠祭祀才爬上這個位置的啊。好像舞國皇室內部大動幹戈了一番呢，血祭了不少兄弟姐妹呢。”
    “你少說一點……”
    魅傾絕叼著糖葫蘆，對身旁的柳月笙問道：“這個舞國新帝是什麼來頭啊。”
    柳月笙看了一眼魅傾絕，說道：“殿下是真的去微服私訪了麼。連舞國現在誰繼位都不知道。”
    魅傾絕幹笑了兩聲：“嗬嗬，所以國師大人可以告訴我了麼？”
    “舞國新帝名為殘罌，皇室姓氏為血。是最小的一個皇子，剛登帝沒多久，由祭祀輔佐。”
    “血殘罌……血腥，殘忍，狠毒……”魅傾絕汗顏：“是什麼出身，讓他老爹給他起這麼一個恐怖的名字……？”
    柳月笙瞥了魅傾絕一眼：“他是貴妃所出，他的外公是當朝的振國大將軍。”
    “……”魅傾絕停下腳步，塞到一半的糖葫蘆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魅，傾絕。傾盡一切，絕豔天下的魅惑。血，殘罌。如罌粟般致命且殘忍，血般紅得刺目。一切都是命定的……還剩下月國……”
    喃喃的低語讓魅傾絕凝了笑容。麵容複雜地望向柳月笙。柳月笙迎著他的目光，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直到……
    “哎呀，小兩口的，有必要大馬路中央就這麼含情脈脈嗎？多危險啊，真是的，要傳情回家傳去。”突然一個路過的大媽一副受不了你們的樣子絮絮叨叨地走遠了。
    魅傾絕皮厚，這句話對他來說沒什麼殺傷力。可是國師就不同了，臉紅了又紅。魅傾絕將糖葫蘆放到柳月笙的臉頰邊，不怕死的說道：“有的一拚的……”後麵的話自然是在呼痛聲中戛然而止了。。。
    一天的時光過得很快，夜幕降臨的時候，大街小巷都亮起了門燈。魅傾絕和柳月笙漫步走過生意正旺的酒樓，煙花之地，向城外走去。清秋的寒意漫上心頭，柳月笙皺了皺眉，疑惑地看著走在前麵的魅傾絕：“你要去哪裏，再走下去就快要到城門口了。”
    魅傾絕不語，隻是拉著柳月笙直至來到城門下，步上了城樓。夜晚的濕氣似乎更重了。感覺到掌心的涼意，魅傾絕將之往自己的袖口拉了拉。
    城樓之上，極目遠眺，朝國的繁華盡收眼底。點點星火，深藍色的夜空竟是如此美麗。
    柳月笙望著眼前的一切，雙眸微微睜大，一時怔住了。良久才慢慢回過神，望向身旁的人。隻見那人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鳳眼微眯，靜靜望著月明星稀的夜空。
    “如果……”
    柳月笙側首
    “沒有國師，沒有殿下，也沒有朝國。”魅傾絕低首：“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遠離這世間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