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亡命天涯  22.真心不該被嘲笑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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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楚戈和丹妮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夜風中,丹妮的裙擺隨風輕揚,有些虛無。
    楚戈扶了她一下,她貌似說了句什麼,輕輕推開他,自己下了台階。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憑借直覺,也可以想象丹妮去醫院做了什麼。
    接下來的事有些令人頭疼,該如何處置這個女人。黑人顯然不會讓她走。她現在如此失魂落魄的,也未必想離開。
    丹妮坐在車裏,她看起來糟糕透了,臉色蒼白,渾身發抖。黑人粗聲粗氣的對煙槍說:“把你的外套脫下來。”
    煙槍本來就對這個耍弄自己兄弟的女人充滿反感,不情不願的把外套脫得死慢,黑人不耐煩伸手去拽,“你快點!”
    “穿我的吧,厚一些。”楚戈忽然說,然後脫下自己的黑色風衣遞給黑人。
    燕小九詫異的回過頭,眨巴著眼睛看著楚戈,心裏有點嘲諷,裝他妹大半蒜啊……反正自己是絕不會主動把衣服借給哥們的女人。想到這,他將挎在身上的包包下意識的抱在了懷裏,那裏麵裝著軟軟的厚厚的回憶。
    “謝了。”黑人說了句,趕緊用大衣把丹妮包得嚴嚴實實。
    他們五個窩在車裏,不知道下一步該咋辦。
    丹妮點了支煙,一看她就是那種在外麵混的小太妹。她的眼影掉了許多,顏色暗淡。“你們打算去哪?”
    “去哪也不能帶著你。”煙槍給了她一句。
    “哪都有你!”黑人給了他一拳,然後深情脈脈的望著丹妮,“我們要去很遠的地方。”
    “有多遠?”丹妮並沒看他,空茫的望著前方。
    沒等黑人回答,楚戈忽然平靜如水的說:“跟夢一樣遠。”
    丹妮好像是笑了,又好像隻是做了個微笑的動作,“那麼遠,好遠……”
    燕小九窩在副駕上,蜷著膝蓋抵著駕駛台,心裏真是煩透了。跟女人就開始玩詩意,裝你妹徐誌摩。煙槍是對丹妮不滿,幹脆趴在方向盤上假裝睡覺。
    愣頭愣腦的黑人當然隻能閉嘴,因為這樣的談話他根本接不上茬。也難怪丹妮不喜歡他,他們確實不是一路的。
    過了好一陣子,丹妮熄了煙,說:“我回去了。”
    “你去哪?”黑人問。
    “回家。”
    “現在?”
    “嗯。”
    “你不能現在走,不能。”黑人支支吾吾的,“你身體這麼弱,我不放心……”
    “我沒事。”丹妮頓了下,“隻是……也沒什麼。”
    “你需要休息。”楚戈又冒出一句。
    燕小九真想給他一句,關你吊事啊!可最後隻是抿抿嘴。
    “人流手術對女生身體傷害很大。”楚戈繼續道,仿佛全車人都是空氣。
    所有人都沉默了,丹妮的臉色很尷尬。燕小九終於忍不住了,斜睨著後視鏡裏楚戈的影子,冷冷的說:“你把嘴閉上,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隻是為她考慮。”
    “還輪不到你!”燕小九幾乎是惡狠狠的。
    黑人這個傻貨,小九心裏抱怨。如果換成是他,有人在一旁對自己的女人說這說那,早兩句話周回去了。在這點上,燕小九挺那個,可至今他也沒遇到能讓他眼裏揉不了沙子的那個心上人。
    氣氛變得詭異而充滿火藥味。主要矛盾是小九和楚戈。黑人沒底氣,因為事實上丹妮並不是他的妞。
    接下來的事很狗血。像所有言情劇那樣,黑人在熟睡的丹妮床邊守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陽再次落到山下。
    每個人都心情沮喪,情緒暴躁。起床的時候把空酒罐聽得叮當響。
    如果繼續在山海關呆著,小九不如去投案自首。他蓬頭垢麵的坐在窗台上,望著外麵抽煙。玻璃髒兮兮的,就像這個混濁的世間。斜著望出去,楚戈正坐在旅館外麵的台階上擺弄九連環,這個神經病一大早就起來玩那個東西,一直玩到夕陽西下。就那麼銷。魂?小九半個眼睛看不上他。不,是反感,仇恨!
    “我想去看海。”丹妮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好,我陪你。”黑人深情款款。
    這個深情款款的傻B。燕小九現在是看什麼都不順眼。
    黃昏的大海很美。
    海浪拍打著古老的城樓。洗刷著千年的石牆。身後是蜿蜒萬裏的長城。
    晚霞漫天。恒古如斯。
    丹妮跑到海邊的一塊岩石上,背對著他們站在夕陽的餘暉中。她翠綠色的裙子被染成橙金色。
    燕小九他們四個男人站在那,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一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感受。
    小九感覺自己在做夢。
    煙槍想起了小時候。
    黑人在心裏唱著張雨生的歌,如果大海能夠帶走我的哀愁。
    楚戈空無一物。
    暗紅色的夕陽漸漸沉落,太陽落在海麵上,水天一色。
    這時,丹妮忽然朝著波光粼粼的海麵大喊:“周亮——我不要你了!我不愛你了!”
    她喊得很賣力,使出渾身力氣,帶著哭腔。
    她哭了。可隻有海知道。
    她一遍遍的喊著這句話,直到筋疲力盡,直到嗓子都喊啞了,直到夕陽消失在海平麵,她才虛弱的蹲在岩石上,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祝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傻女人。燕小九冷冷在心裏笑了。帶著嘲諷。又帶著不曾擁有的嫉妒。
    人生能真愛過一次,算不算值了。
    可以不顧他人的目光,可以掙脫世俗的束縛,可以顛覆社會虛偽的價值觀。什麼都不為,隻為愛一個人。
    丹妮走了。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
    可大家都知道,她沒有回家。因為她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黑人沒有挽留她。注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晚熙熙攘攘的火車站。
    “放手了?”煙槍問。
    黑人搖了搖頭。
    “那怎麼不去追?”煙槍又問。
    “我一定會娶丹妮做老婆,一定!”黑人目視前方,“她注定是我的女人。”
    燕小九佩服黑人的勇氣與執著。
    真心不該被嘲笑。因為它是那麼難能可貴。
    他們離開了山海關,前往河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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