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對我說這些？”夏柚問他。
    程雲笑的有些異樣：“我以為你會很樂意聽。”
    她很不喜歡這人怪異的樣子，慍怒道：“我一點都沒興趣在這裏聽你亂七八糟的家事。”
    他長歎一聲：“或許真的亂七八糟。但是……我愛她，在這一點上我很清楚。”
    “你們父母知道嗎？”
    他搖搖頭：“不可能讓他們知道。”
    她嘲諷地看著他：“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你愛她！故事說得多動聽也好，你的表白多深情也好，這都不能掩蓋——你從頭至尾隻是個適合充當隱身於黑暗中的懦夫的事實！”
    程雲的表情突然痛苦起來，握著茶杯的手也不住顫抖。
    夏柚沒有同情他：“你借著愛的理由，冠冕堂皇地霸占著你妹妹的生命和自由，你可曾想過她是不是需要你無微不至，比牢獄更孤獨的瘋狂的占有？而你呢？你怎麼知道你對她的感情不是憐惜，不是親情，又或者你隻是為了守護她心中的那一方純淨！那怎麼能是愛呢！……”說到最後，她突然發覺自己的這一番話，並不隻是說給他聽，更多是為了說服自己。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程雲卻隻是苦笑著搖頭，反問她：“你談過戀愛嗎？你懂得愛情的感覺嗎？你隻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沒有生活閱曆的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麵前說這番話。”
    夏柚無言以對。她站起身：“天色很晚了，我還有很多功課，先走了。”
    快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程雲的聲音：“希望再見麵的時候，你的想法會改變。”
    不會的。她想。
    夏柚就這麼在大街上晃悠，她突然不想回家了。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那個故事。她甚至情不自禁地去分析，他們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她覺得她簡直瘋了，思緒越來越超脫她的掌控，她的世界變得不再清晰了。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或許她有了男朋友，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此時，她不禁想起那天在醫院遇見的，那個叫牧何的男子。
    或許，他是一個不錯的目標。她有些愉快地想著。
    夏柚臨時改變了行程，去超市買了一大堆烹飪食材——明天就是約定的周六了，她準備做好午飯送過去。她還想買幾本烹飪技巧的書籍，可轉念一想，家裏不是有個現成的廚師好手嗎？
    她心想：正好，好幾天沒有打電話給姐了，借這次機會，向她請教下炒菜的秘訣，順便問下她的情況也不錯。
    有了目標，她一下子覺得輕鬆多了，那些烏七八糟的念頭，也終於消停了。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進家門。當她看見沙發上那人直勾勾盯住她的陰鶩眼神時，她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臉上。
    “卜兒，你坐在這裏幹什麼？今天不用應酬嗎？”她沒想到他會在家，有些尷尬地說。
    他沒有回答，盯著她手裏的一大包東西，陰陽怪氣地笑著：“我以為他去找你，你會很苦惱。沒想到……哼，他還有真有本事！”
    夏柚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聽他的意思他好像一切都料到了。可轉念一想，如果是他，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她釋然。
    這時，聽見動靜的夏實從房裏出來，看著她拎著一大堆東西，興奮道：“哇！好多吃的呀！姐你對我太好了！”
    夏柚不自在起來：“這不是做給你吃的。”
    “……哎？……”他摸不著頭腦：“那是做給誰吃的。”
    她深吸一口氣：“做給我未來男朋友，你未來姐夫的。”說完，拎著菜走進廚房放好，回到房間撥通了夏夕的電話。
    客廳裏，卜兒依舊坐在沙發上，看不清表情。旁邊的夏實，自從聽見那句“姐夫”，便呆愣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