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懷笙接過文件，看了葉泉一眼，隨手翻開。
    “果然，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合上文件，夙懷笙皺眉下了評論，“就像我剛才說的，肖家的族長和肖氏掌權人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肖寒卻改變了這種現象，既是族長，又是肖氏總裁。”
    “他一直都在美國學習金融，在肖德欽去世後他就回來了，肖氏是他父親留給他的，但是肖家族長就不知道他怎麼當上的。”葉泉端起那杯已經涼掉的綠茶，輕輕的嘬了一口。
    “在肖家那樣充滿豺狼虎豹的地方，三十三歲就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雙手恐怕也不幹淨。”夙懷笙難免有些擔心，他怕葉泉不能保持冷靜，跟肖寒的對抗，沒有一個隨時隨地都保持清醒的頭腦是不可能成功的。
    “肖臻的死看上去天衣無縫，其實根本沒有那麼簡單。”
    突然，葉泉說了一句話，非常平淡的語調，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夙懷笙盯著葉泉半晌，然後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看的很清楚，棺材裏的那個人是肖臻沒錯。”雖然不想再提到那個場景，但如果能讓葉泉借此冷靜下來不再幻想，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我不是說那個人不是肖臻，而是說肖臻不可能自殺。”葉泉並沒有因為他說的話表現出異樣，目光也沒有看他，而是一直注視著桌子上的那張相片，黑眸裏的情緒複雜，有憤怒，有落寞，有一絲絲的難以置信，還有這些都閃過去後獨獨留下的悲傷。
    “你的意思是……”
    “要想確定我的意思，就要把肖家翻個底朝天。”收回目光，葉泉看著好友，一字一頓道。
    莫名的，夙懷笙回想起昨晚肖寒的那句話“自以為是也要有自以為是的本事，就怕是虛張聲勢”。肖寒是不是自以為是還不清楚，但他絕不會是虛張聲勢。
    “葉泉，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應該知道分寸，你要知道，肖臻的死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夙懷笙覺得有些話不用挑明了說彼此也都清楚，肖臻已經死了，他再不想看到葉泉發生什麼事。即使他知道肖臻之於他的意義，他也絕不會讓葉泉在報複肖家的同時而毀了自己。
    “阿笙，如果穆老師出了事，你怎麼辦。”葉泉淡淡的問道，嘴角處甚至還帶出了微笑。
    夙懷笙一時語塞，他沒想到葉泉會問他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想過，不過如果穆景之真的出了事，自己恐怕比他還要衝動吧。看著好友若有似無的笑容，夙懷笙覺得那些話都不用說了。
    “我明白了，不過你還是要小心，我跟天白都會幫你。”
    “嗯，有事的話我會找你幫忙的。”
    “既然這樣你也別在這兒琢磨了，走吧，出去吃飯。”夙懷笙站起來，語氣輕鬆不少。
    “走吧。”葉泉也不再堅持，拿起外套掃了一眼亂七八糟的辦公桌，並不打算動手整理，“就你一個人，穆老師呢？”
    “天白今晚有手術，簫簫拉著他去看K大的文藝演出了。”
    “他倆的生活倒是豐富多彩。”
    “你想吃什麼？陽明路有一家海鮮店不錯，帶你去嚐嚐。”
    “吃什麼都行。”
    門輕輕的關上，將兩人的聲音隔在外麵，模模糊糊的。
    昏暗的辦公室內隻有空調機發出的嗚嗚聲，燈光從窗外照進來，桌子上的文件隱隱發光，旁邊的相片上，男人的笑容依舊燦爛。
    秦至第一次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不止一次的看到這間辦公室亂的不像樣子，但還從來沒見過它居然能亂的這麼有品味，有層次。
    辦公桌已經不能叫辦公桌了，簡直就是垃圾場一樣，地板上都有了一層灰塵，還到處都是紙張，還有碎紙屑，唯一能夠入眼的隻有沙發了，前提是還要忽略沙發的角度問題。
    秦至拿著拖把在門口站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但這裏並不會因為他的無從下手而自動變幹淨的。
    歎了口氣，秦至小心地一張一張撿起地上的文件放在一邊，然後又把沙發扶正，然後開始清理辦公桌上的東西。他動作很快，沒一會兒便把地都擦好了，桌子上也很幹淨整潔，唯一讓他頭疼的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文件沒辦法放，他隻是把他們都摞在一起，但是覺得如果這樣總裁想要找東西的話還的一張一張翻，所以他選擇忽略薑品言曾經對他的忠告，拿著那一厚摞子的東西坐在沙發上開始一張一張的分類。
    或許是他天生敏銳度很高，雖然這些文件的順序已經被完全打亂，但是他還是很快就發現這些文件的共同點，就是都是關於一個叫肖氏公司和葉氏之間的生意合作方案，關於那些內容什麼的他是看不太明白，但是前後文連接方麵他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所以，他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就把這些東西都整理好，那麼厚的一大摞，累得他眼睛都花了。
    把東西都整理好了以後，秦至又環視了一圈，覺得把豬窩變成了五星級賓館一樣幹淨整潔的自己無比偉大，笑了兩聲，便拎著拖把開門出去了。
    結果一出門，就迎麵碰上一個人。
    “是你？怎麼這麼早就來找總裁彙報工作了？總裁還沒來呢。”
    葉泉看到秦之並不意外，原本就沒想跟他說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就順著他的話說道，“嗯，有點事比較著急，還以為總裁已經來了。”
    “你還真是敬業。”秦至笑，拿著髒髒的拖布往旁邊挪了一下，“我剛剛打掃完衛生，裏麵地板還沒幹，你進去也不太好。而且總裁可能還得等一會兒，要不你先回辦公室等著。”
    “我知道。”葉泉答應著，卻沒動彈。
    秦至看他似乎不想走，也沒再說什麼，畢竟人家的事他不好插嘴，幹笑道，“那你忙吧，我還要打掃其他地方。”說完，他就想走開。
    “等一下。”
    誰想到身後的人突然開口叫他，秦至一愣，然後回身微笑道，“怎麼，有事兒？”
    “每天幹這麼重的活，你的腿沒問題吧？”葉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他這個問題，可能是那天晚上他在大雨裏艱難行走的背影讓他印象深刻吧。
    “沒事兒，我都習慣啦。”還以為他想說什麼，原來是這個，“行了，咱別互相耽誤工作了，我忙去了。”
    葉泉看著秦至拎著拖布在走廊裏跛著腳走路，雖然看上去很吃力，可是從那渾身緊繃的線條卻能感受到他的身上充滿力量，仿佛身體的殘缺在他眼裏根本就不是問題，阻礙不了他每天這樣充滿生機和活力的生活，秦至越走越遠，當他走到走廊盡頭時，朝陽的光輝落在身上，恍惚間好像他也跟著發起光來。
    那人拐了過去不見蹤影，葉泉收回目光，墨黑的眸子裏沉靜幽深，他頓了一會兒，還是輕輕的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映入眼簾的一切，印證了那人說的他已經打掃好了衛生，辦公室裏很幹淨很整潔，一塵不染。
    葉泉掃了一眼，在掠過辦公桌的時候，突地眯起了眼睛，目光變得銳利。幾步走過去，看著那擺放的公正的文件，隨手拿起一份，黑眸裏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是濃濃的警覺。
    抄起桌子上上的電話，聲音都沉了下來，“薑助理，請立刻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總裁，您找我什麼事？”薑品言有些惴惴不安，他剛剛走進辦公室就聽見電話響，早上一路堵車已經讓他很嘔了，結果又接到總裁的電話，聽那聲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那個叫秦至的清潔工是什麼人？”葉泉坐在桌子後麵，開門見山，目光深沉。
    “呃，是一個剛畢業於本市S大的大學生，總裁，怎麼了？”薑品言捏了把汗，不會是那家夥動了總裁辦公室裏的東西了吧。
    “專業是什麼？”
    “他學的是工商管理。”
    “給我查一查他。”手指敲打著桌子，發出規律的聲響，葉泉盯著那一摞整齊的文件命令道。
    “是。”總裁怎麼會突然想查一個清潔工，難道他得罪了總裁不成？薑品言一肚子的疑問說不出來，隻能偷偷看了一眼黑臉的上司，卻不敢詢問。
    “記得越快越好。”沒多加解釋，葉泉很快的投入到工作中去，“現在把今天的行程跟我報備一下。”
    薑品言趕緊拿出記事本，把所有的行程一項一項報告給上司。
    秦至忙了一個上午，終於把所有的工作做完，拖著酸疼的右腿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小秦，你跟我來一下。”
    秦至無語，這個薑助理就像一隻貓一樣，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不過看他叫自己的時候臉色似乎不好看，不會是想把他辭掉吧！秦至在心裏哀嚎，難道那一萬塊是個陷阱，隻是為了能毫無愧疚的把他趕出去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薑助理也太陰險了吧。
    薑品言並不知道就在這幾分鍾裏秦至已經把他劃為了陰險小人，他仍舊一臉嚴肅的說道，“是這樣，跟你換班的王姐辭職了，我想問問你以後能不能專門打掃三十二層，工資不變，但是不能請假。”
    秦至有點沒反應過來，這跟他想象出入的有點大了，心髒登時就從地獄飛上了天堂，他忍住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可以可以，我保證不耽誤一天。”
    “那太好了，以後你就好好工作吧，獎金什麼的少不了你的。”薑品言鬆了口氣。
    “我會的，那二十六層怎麼辦？”二十六層那麼多工作，隻有一個人忙得過來麼。
    “沒事，原本那層就有一個清潔工，你以前也是隔天去一次，不去也沒問題的。”
    “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工作的。”秦至忍得很辛苦的笑容終於破功了，不停上揚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情，連眼睛都格外的明亮起來。
    箬盈：一次更一整章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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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努力寫文啊……
    （夙懷笙：真希望你說到做到！）
    （箬盈：走開，這不是你的天地了！）
    （葉泉<冷笑>：那你覺得，我有說話的權力麼？）
    （箬盈：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