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魄卷 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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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爺爺!”隔了老遠,襄玲喜不自勝,跑向那一顆通天大樹。
“是襄玲啊……”明明無人,卻能聽見喜悅與慈愛的蒼老聲音響起,“我就說,老遠就感覺到你的氣息了。”風晴雪以手搭棚,驚歎出聲,“這棵樹真大。”
襄玲十分得意,“榕爺爺可是好多年好多年的樹靈呢。對了榕爺爺,這回我還帶了很多朋友來給你看呢。”
“嗬嗬,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榕樹靈含笑,但接著疑惑,“原來還是沒找到你娘嗎?”
襄玲低下頭。
見狀,榕樹靈心中歎息,然而立時安慰襄玲,“人海茫茫,這種事到底還是要看運氣。說起來,我還一直擔心你。這回看你穩重了好些,沒有再使性子了吧?”
襄玲撅嘴,“我哪有使性子?”
榕樹靈見她雖然跺腳,但並無真的不開心,不由轉向了眾人,“一路上多虧你們照顧襄玲了。她自小跟著我,也沒個人好好教導,成天無拘無束的。”
像每一個被家長領出來說教的小孩子一樣,襄玲嘀嘀咕咕,“哪有無拘無束!以前……在紅葉湖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討厭的男孩子,把我的尾巴尖尖都弄沒了。我難過了好久……以後也沒長出來……尾巴都圓圓的了。”
說著說著,襄玲顯然又為她的尾巴傷心起來,她恨死幼年那個討厭的男孩子了。
方蘭生見不得襄玲不高興,摸摸頭,“我覺得,就算是圓圓的尾巴,如果是襄玲,也很好看啊。”
“哼,呆瓜就是呆瓜!尖尖的尾巴才好看呢。”襄玲說著這樣說,但是揪著發辮的動作已經顯露出她愉悅的心情。
“你……你就是那隻闖進熊洞的小狐狸?”遲疑的問話,來自百裏屠蘇。他臉麵微微紅,不太好意思的看著襄玲。
襄玲一聽熊洞,當即炸毛,“你、你怎麼知道!”
“我……你的尾巴……”
事到如今,本該忘卻的舊事被熟悉的詞句引了出來。百裏屠蘇即便練就了冷麵,也無法保持了。
襄玲不可置信的回過神來,“屠蘇哥哥……你不會就是那個害得我尾巴尖尖掉了很多毛的那個討厭的男孩子吧!”
她最最喜歡的屠蘇哥哥,跟她最最討厭的那個男孩子,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百裏屠蘇欲言又止,“襄玲,我……”
“這不是真的……”襄玲都要哭了。
方蘭生怒目而視,“好你個木頭臉,沒想到你小的時候蔫壞蔫壞的!竟然對襄玲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你今天一定要給個交代!”
見方蘭生話嘮的毛病又犯,紅玉頭疼的截住他的話頭,“猴兒!事情如今也就算了,你就莫要煽風點火了。”
尹千觴樂不可支,“想不到恩公小時候……嘿嘿,不過嘛,這誰小時候沒做過幾件頑皮事?不知道話那麼多的人,小時候該討厭成什麼樣子……”說著他,他還故作搖頭歎息狀。
方蘭生當即也與襄玲一般炸了毛,“醉酒鬼,你說誰呢!誰小時候討厭了?”
“哎喲,你小的時候沒爬過樹逃過課,摸過鳥蛋下河捉魚?”
“……”方蘭生氣弱,“那、那叫幼年的樂趣!”
——噗。
晉磊壓抑不住的噴笑,忽然響起。
方蘭生臉色一變,慌忙四顧。
“蘭生你在看什麼?”風晴雪好奇的問道。
“沒沒沒什麼!”方蘭生立時擺手掩飾。
——放心,他們發覺不到我的。
方蘭生已經無暇顧及,晉磊為何能出聲。
隻因此時,紫榕林外傳來一道高聲的呼喝,“百裏屠蘇你這天墉逆徒!你給我出來!”
方蘭生趁機轉移話題,“怎麼又是木頭臉的師兄?這幫人真是陰魂不散。”
百裏屠蘇難得解釋一回,“不是師兄。是陵端。”
陵端?陵端又是誰?
“此人心胸狹窄,近日來此,恐不易於。”
正說著,外麵那人的聲音又叫開了,而語氣裏的輕蔑得意,顯露無餘,“你怕了是嗎,百裏屠蘇!這樣的懦夫,也配做執劍長老之徒?!”
“你們勿動,我出去看看。”
方蘭生幸災樂禍,心中暗想。這人恐怕要遭,誰不知道木頭臉對他那個據說是執劍長老的師尊十分敬愛,肯定不會讓人隨便扯到他師尊。這什麼陵端的,腦子看起來不怎麼好啊。
“公子且慢,“紅玉攔下他,“貿然前往,倘若中計如何是好?不若一同出去才是。”“百裏屠蘇!你要是繼續當縮頭烏龜,可以。放火!”
下一瞬,衝天火光映亮了天際。
蘊含著靈力的火焰,以極為淩厲的氣勢,席卷著灼熱的熱度,奔襲進了紫榕林。
方蘭生倒吸冷氣,“放火燒林?這陵端好狠毒。”要是這樣燒下去,整個紫榕林便要毀於今日了!木靈不比尋常精怪,一旦駐生,便是能夠化為人形,本體也仍舊無法移動。
這靈力之火若是無法熄滅,榕樹靈再多深的修為,也隻能被焚燒殆盡。
“榕爺爺!”襄玲快哭了,“爺爺你等著,我一定救你!”她跺跺腳,轉身飛奔,衝向了林外。
諸人臉色一變,襄玲!
襄玲年歲輕輕,化為人形憑借的還是她亡故爹爹的靈力,如何會是外麵天墉城那些修習多年之人的對手?
事不宜遲,諸人立時跟上,隻盼能夠及時保護住襄玲。
紫榕林外,數名身著紫白相間天墉城道服的人,手持長劍符紙,正嚴陣以待。
“百裏屠蘇,你終於舍得出來了。”
那當頭的一名胖子,一甩劉海,十分得意。殊不知他這形態神情,瞧在別人眼中是何等的好笑滑稽。
“放開襄玲!襄玲要教訓這個壞人!爺爺他、他……”
被尹千觴拉著後領的襄玲,衝著陵端,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
本性純良如襄玲,極少會因為什麼事情如此生氣憤怒。一想到榕爺爺將要遭受烈火的灼燒,襄玲心裏就說不出的難過。看陵端那張可笑的臉,就越發不順眼。
百裏屠蘇厲聲,“陵端!我已出來,還不滅火!你要對付的僅我一人,何必牽連無辜生靈?”
陵端身後有弟子轉念一想,不由對陵端道,“師兄,他所言有理。不如……”
天墉城教導清正嚴明,濫觴無辜畢竟是不好。
誰知陵端罵道,“我是師兄還是你是師兄?想讓我把火滅了?”他看著百裏屠蘇,挑釁說道,“那我們比上一場。若你勝了,我便滅火。嘿嘿,讓我來看看讓淩越大師兄諱莫如深的你,到底有什麼本事!”
長劍出鞘,雪白劍身映著陵端扭曲的嘴臉,以及越來越旺盛的火光。
——這人好無恥!哪裏像是修仙門派的弟子,簡直比地痞無賴還要不如!
方蘭生憤憤暗罵。
他極想上前去毀了離火之陣,斷去靈力供應,這樣這大火沒有靈力自然會熄滅。然而到底不知道這幾個弟子的深淺,紅玉也叫他不能輕舉妄動。一時之間,方蘭生焦急不已。
“你要戰,便來戰!”百裏屠蘇傲然上前,“隻是,莫要忘記你承諾之事!”
百裏屠蘇武力如何,哪裏能夠是陵端這樣人物可以比擬。
不過一戰,陵端便隻有半跪在地上喘氣的份了。他似乎完全沒能料到百裏屠蘇有這樣厲害的身手,深受打擊模樣。
他身後的師弟不由吸口冷氣,“厲害……完全、完全不是對手……”
“這就是執劍長老之徒……”
“屠蘇哥哥!”襄玲帶著哭腔喊道,“火越來越大了!”
百裏屠蘇心中焦急,對陵端嗬斥,“還不滅火!”
陵端喘著氣,抬頭看著居高臨下劍尖指著他的百裏屠蘇,忽然扭曲了麵容,“可笑,我陵端為何要聽命於你!就憑你莫名其妙得了執劍長老賞識,收入了他的門下,你便能這樣指使我?做夢去吧!真不明白他如何鬼迷心竅……”
“住口!不許你汙蔑師尊!”
那白發道服的巍峨背影,永遠是百裏屠蘇心目中神聖的朝影。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說師尊的不是!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竟有連天燃燒的趨勢,再是不忿,百裏屠蘇也隻能按下心中怒火,“再說一次,滅火!”
其餘幾個天墉城的弟子見狀膽怯,“不如我們撤去陣法吧……”
“不許撤陣!”陵端仰望著百裏屠蘇,露出惡毒的笑容,“你若是要滅火,自己來!我看你如何顯神通!連我師父戒律長老的離火之陣都能破解?若不然,跪下來好好求我也行,念在同門一場,總不至於太過絕情!”
臉麵已經被熱風吹拂到疼痛的地步,方蘭生一咬牙,衝向了其他幾個天天墉城的弟子,揪住其中一人的衣襟,用最惡狠狠的語氣吼道,“趕快把這什麼陣法給我撤掉!”
那弟子被方蘭生這番舉動嚇了一跳,手一抖,竟把握著的道符捏碎,渾身靈力當即盡數注入離火之陣!
轟的,得了新的靈力注入,那漫天火勢歡呼一聲,煞那間漲大了兩三分,火勢熊熊,紫榕林危矣!糟、糟了!
方蘭生張口結舌,腦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盤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