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卷 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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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問閑有意培養晉磊,自是對他有所關照。然而真要說對晉磊如何照拂,卻也談不上。
他葉問閑見過的人何其之多,斷然不會教一個見麵數次的人行重要之事,借著他葉問閑的名聲在外行走。行事之間更多的是讓晉磊自行解決。
恰好晉磊對借用自閑山莊的名頭去做事也深惡痛絕。
想要利用是一回事,然而壓抑住內心的仇恨之火坦然頂著仇人的名氣在外,他晉磊還沒有落魄下賤到此種地步。
晉磊心性沉穩,身手又了得,行事又仗義,很快安陸上的人都知曉鎮子裏麵來了一個少年俠士,做事情很得人心。安陸有些人有了麻煩,便會去尋晉磊幫忙。
這一回,亦是如此。
安陸鎮雖說是個小鎮,然而鎮上也住著好幾戶大家。
其中之一,便是此次出了事情的許家。
許家滿門皆是讀書人,以前家族裏還有人官至丞相,可說是盛極一時。如今雖然一兩代無人入仕,但光是那份書香氣韻的家底,便不是尋常。
許家的家主早早的就讓人請了晉磊來。
家主眉間略有苦色,“少俠,這一回還請少俠定要幫助小女!”
方蘭生雙手抱拳,模仿著晉磊的腔調,朗聲應是,“若在晉磊力所能及之範圍,定然竭力效勞。還請家主講述事情起始緣由。”事情的起因,不過是江湖人間時常會發生的事情。許家美貌的女兒,以及,垂涎美色的登徒浪子。何況這位登徒浪子,據聞身手還是十分了得,犯案多起從未失手的慣犯。
這對於已經沒落的許家而言,著實是令人愁眉苦臉的事情。
俠義感瞬間升騰的方蘭生,當即信誓旦旦,隻差拍胸脯保證,“在下定當竭盡全力,決不讓小人玷汙小姐清白。”
然而話說是這般說,方蘭生的身手,不過是方家拳法的粗略,如何比的上晉磊多練苦修,練心修氣而成?
待夜深人靜,采花賊翩翩來至,此人深諳“偷”之一字,行動之間輕巧靈活,狡猾如狐。不過瞬息之間,下藥入房掀被子的動作一氣嗬成。然而早有準備,采花賊自然落了空。
“哎呀呀,總是要來這麼一出。”采花賊笑著說,他的聲音在暗夜裏十分低沉誘人,飽含著笑意,“事先聲明就是這點不好。下回還是不打招呼好了。”
“還會讓你有下回麼?”
方蘭生說著,便猛然鑽出藏身之所,一招方家拳法,挾帶如風之勢,襲向采花賊。
采花賊堪堪錯身,方蘭生的拳頭貼著他的腰肢擦過去。
“嗬。”采花賊從口中發出低沉的笑聲,順手牽了方蘭生發力出來的胳膊往懷裏帶,似乎要將方蘭生攬入懷中,“這位小公子還真性急,這般想與我共度一夜?”
甜膩而帶著曖昧意味的話語在方蘭生耳際撩動,帶起濕熱的微風。
漠然旁觀的晉磊猛然拉回方蘭生的意識,自己重新掌控身體,左手收緊成拳,狠狠一招打中采花賊柔軟的腹部!
“唔——!”
采花賊不及防備,痛得弓起了身體。
晉磊目光涼寒,探手便要再給采花賊一擊,然這賊人反應亦十分靈敏,腳下發力猛然跳窗往外逃走。
正火上心頭的晉磊哪裏會教采花賊就這樣逃遁?躡步而上,五指扣成爪樣,狠狠抓向采花賊。
賊人心裏暗暗叫苦,怎地這回卻碰上一個紮手的點子?
胸口為晉磊淩厲的力道攫住,采花賊眼前一黑,電光火石間隻得揮袖一抖,袖中藏好的藥粉紛紛揚揚,恰好外間夜風吹來,不偏不倚的撲了晉磊一頭一臉。
趁著晉磊眯眼的當,采花賊捏著晉磊的手腕一扭,當即脫身出來,翻窗便走。
“哪裏跑!”
當下院中一聲厲喝,四下忽然亮堂,仆從和衙役舉著火把紛紛從黑暗裏湧出來。
采花賊不屑的撇撇嘴,縱步而起,竟踩踏著人頭躍上了院牆。
此時抹了臉的晉磊,蘊藏了暗火的雙眸死死盯住對麵院牆上的人影。
一身錦衣,隻麵上蒙了黑布的采花賊,雙眸在火光之下竟閃閃的十分好看,不知黑布之下該是怎樣的麵容,至此匆匆一瞥,便引人猜想這人該是如何風流倜儻。
“喲,原還是位這麼俊俏的小哥,可惜了。”采花賊調笑著,“後會無期了,小哥。”而後此人遁入黑夜,再無蹤跡。
許家家丁有不服氣的,一直叫著要追,許家家主嗬斥,“追什麼追,不像話。”
旁邊經驗老道的衙役點頭,“經此一來,此人斷不會留在安陸,眾人大可放心。隻是未能抓到此人,終究還是一件憾事。”
說到這裏,衙役和許家家主,頓時對從二樓閨房輕靈躍下的晉磊行禮,“多得少俠相助,才能趕走惡人。我家女兒總算可以放心了。”
“無甚。”晉磊頷首。在他看來,以許小姐的樣貌能被采花賊看中……實在是運氣。
方蘭生撓頭,本來還想著自己當一回俠士呢,結果到頭來還是臭石頭出了風頭。雖然即便做事的人是他,外人眼裏也還是晉磊。
他悶悶的想著,而晉磊匆匆與眾人道別,急速的回返了自己的處所。
此時,一種異樣的燥熱感叫方蘭生從低沉中回過神來,“怎、怎麼了?”
晉磊咬牙切齒,隻恨自己方才竟沒有拿下那個采花賊。
可惡——!果然是偷雞摸狗之人,竟然隨身藏著這種東西!
“怎麼了怎麼了?”方蘭生連連發問,一麵不自覺的拿手當扇子扇了扇風,怎地忽然熱了起來?
“方蘭生你這個蠢貨……”連帶的,晉磊對方蘭生也甚為不滿起來,若非方蘭生方才教采花賊那樣輕薄,他又怎會怒上心頭失了冷靜著了道?
方蘭生也不滿起來,“關我什麼事?”
晉磊氣在心頭,這種事又不能與方蘭生直說,暗暗恨得不行。
然而那份異常的無法紓解的燥熱感,卻並不會因為晉磊的意願就這樣消散。相反的,燥熱越來越明顯,完全違背了主人的想法,攜帶了無法言明的感覺漸漸彙聚至一個地方。
方蘭生顯然察覺到一絲不對,然而他並不如晉磊了解清楚,隻是納悶,“臭石頭,好熱。你趕緊去衝涼,洗洗睡吧。”
好熱、哼,誰害的?
晉磊自然也想趕快把這份難耐的躁動驅除,隻是……
衝了兩次涼水,非但不管用,冷意過後渾身更加發熱,燃燒在體內的那把火越燒越烈,簡直要灼燒到靈魂。
可、可惡!
方蘭生終於反應過來是被采花賊下了什麼東西,“臭石頭,趕、趕緊想個辦法。這麼熱,不會等會燒起來吧?”
他懵懵懂懂的,附身到晉磊身上之時,尚且不過稚齡之子。與晉磊這些年,晉磊這樣心性與他討論隱秘人事自然也不可能。所以事到如今了,方蘭生隻是茫然無措,一味催促晉磊。
他能有什麼辦法?冷水都沒辦法,想要解了這該死的藥效,恐怕也隻有那一個方法了。
抿抿嘴,晉磊動作僵硬緩慢的伸出右手,探進寢褲,猶猶豫豫的握住了他自己。
冰涼而幹燥的手指包裹住灼熱,異常的觸電感竄入方蘭生的脊背,方蘭生當即就叫了起來,“臭石頭!你在做什麼!”
“還敢問我做什麼?”晉磊心裏也是氣極,“還能做什麼,這藥效不解,到時候你才真要嚐到什麼叫做烈火焚身的滋味。”
“哪裏有這樣解藥效的!”方蘭生自然不信,晉磊狠狠嗬斥他,“閉嘴!若不是你,會落到這樣狼狽的地步?”
方蘭生登時就沒了言語。
寂靜的房中,隻有衣料柔軟的摩擦音,細微的挪動聲,還有……漸漸粗起來的喘息。
難耐的滋味,漫遊了全身。特別是某一處,不斷的尋求更多,更多。就像不斷攀爬的高峰,怎麼也去不了頂峰,叫人隻能望著終點焦急不已。
“臭、臭石頭,感覺……好奇怪……”方蘭生說話聲音也有不順。
方蘭生與晉磊二人的感覺,平日便相通。方蘭生能察覺到晉磊不對,晉磊自然也能察覺方蘭生的情緒。本來雙方冷靜自持,感覺有所隔離,畢竟有些時候被人察覺自己心情並非一件愉快的事情。
但如今情況特殊,兩人五感不但相通,還有疊加之勢。兩人的感覺交互重疊,竟讓晉磊感覺錯亂間,竟覺得自己不但是握著自己,更握著方蘭生。這種想法僅僅在腦海中浮現了一霎,便根深蒂固,揮之不去。
隻要一想到自己也握著方蘭生,感受著對方的熱度與尺寸,耳邊又是方蘭生無措與茫然的聲音,晉磊他……竟覺得自己越發的興奮了。
被未知以及難以忍受的衝動席卷了全身的方蘭生幾乎要哭出來了,“臭石頭……別……我真的難受。求你……唔”他說著說著,忍耐不住的細碎的喘息便以極為貼近的姿勢,傳入了晉磊耳中。
不知道……此時此刻,這個人會是怎樣一種表情……
晉磊隱忍的猜想,遺憾與失落隨著越發強烈的愉悅感,一層一層湧上心頭。
他想要見到方蘭生,想要看看這個人究竟有著一副怎樣的容顏。
他想要見到方蘭生迷離慌張的眼神,他想要親手撫摸到方蘭生全身的肌理,想要按住方蘭生推搡他的雙手,想要壓住方蘭生的身體,想要狠狠對著那張發出這樣叫人無法自持的聲音的嘴狠狠吻下去……
因為得不到,所以越發的渴望。
因為見不到,所以越發的思念。
方蘭生。
方蘭生。
我,想要……
“唔——!”
隨著晉磊加快的動作,至高的頂點終於來到。
“哈、哈啊……咕……”毫無規律的喘息。
腰間空虛,晉磊倒在床上,閉上眼仔細聆聽耳邊方蘭生錯亂的呼吸。
方蘭生用方才被逼出來的哭腔,氣惱得渾身都顫抖,連對晉磊的別稱都不用了,“晉磊……你簡直、簡直是——!”他說不下去,隻能憤憤的帶著一張大紅臉,潛回意識深處。
可惡。可惡。可惡!
竟然被這樣戲弄,還發出了那種女孩子家一樣的聲音!這要是給別的人知道了,那還了得!簡直丟盡了他方蘭生的臉!
咬著牙齒,方蘭生絕不承認最後那一瞬的愉悅感之強烈,他險些要叫出晉磊的名字了。臭石頭就是臭石頭,又臭又硬!
他惱怒的想著,強迫自己進入睡眠。
而晉磊,自方才起始便一直將臉埋入被中平緩呼吸,不曾抬頭,硬生生的將想要脫口而出的呼喚,吞回肚中。
他腦中,全是方才靈光乍現,忽然想透徹的事情。
這真是可笑。
會因為他與旁的人親近而不滿,生氣,憤怒。
會因為自己能夠獨享他的關切與擔憂而竊喜,偷笑。
會因為此人的喘息而難以自製。
會因為無法親手觸碰到此人而失落萬分。
事到如今,他若是再不明白,便真是傻子了。
明明,連麵都沒有見過……連此人有沒有實體都不曉得……就連這個人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究竟有幾分真假都辨別不清楚,竟然就這樣淪陷的徹底——他對方蘭生,有了戀慕之心。
然而想清楚的晉磊並沒有覺得開心。無窮盡的酸脹反而溢滿了胸間,阻梗得他胸口發疼。
方蘭生……
你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