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暮雲閣 三十九回 夜訪暮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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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日後宮的主要話題就變成了南征了。
百花榭,牡丹亭。
“梅香。”花容在亭子裏叫道。
“是,娘娘有什麼吩咐?”
“花將軍和我哥還沒有過來嗎?”花容的臉上難得帶上一絲很是難以展平的哀傷。
“回娘娘,還沒有。”
“那你下去吧!”然後,花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牡丹亭中,看著這夏日裏濃綠的花園,心裏卻不那麼蔥鬱。
過了不知多久的時間,太陽也漸漸地移到了正空。花容看著牡丹亭的欄杆上的樹影,漸漸地移動著,移動著,直到影子都消失了。
“娘娘,花將軍來了。”梅香小心地回稟道。“娘娘?”見花容沒有反應,梅香再次小聲的叫了一下。
“哦?”花容漸漸緩過神來。
“參見娘娘!”
“原來是父親大人啊!”花容趕緊起身去扶起花將軍,“父親何必多禮啊?這裏又沒有外人。”花容扶起花將軍之後,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默不作聲。
“容兒,你怎麼啦?”花將軍問道。
“沒。”扶著花將軍往大廳走去,“哥哥,他……”
“哦,原來是在擔心你的哥哥啊!”花將軍,邊說著,也一邊歎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次竟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副懊惱樣。
“父親何以此言?”花容繼續問道,扶著花將軍在大廳坐下,然後親自給花將軍倒了茶,自己坐上了廳裏的正座。
“我花家,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啊!”花大江的表情說不明白。可是轉念間,“哼,該死的韓雪,必定是在報複我當年反對她當權的事情。”表情有點扭曲。
“哦?”花容有些不解。
“算了,這些恩怨你還是別理會了。”花大江緩了緩神色,“隻是但願此行南征一切順利,也為我們花家爭一口氣。”
“哥哥他?”花容欲言又止,“為什麼沒有過來一趟?”
“別失落容兒。你哥哥他們明天就要出發,實在沒時間啊!”
“是嗎?”花容小小的嘬了一口茶,“那帶我祝哥哥馬到功成,勝利凱旋吧!”
“嗯。”花大江也沒有在說其他的什麼,他知道這倆人從小感情小。若不是當初自己執意要送花容入宮,或許他們也已經……
“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花大江便起身準備離去。
“父親大人慢走。”花容將父親送到門口,看了好久。
“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養女,還奢求其他什麼呢?”花容轉身回到廳裏,靜靜地坐著,直到夜幕籠住了整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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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陳尚宮請安!”彤兒看著陳尚宮來了趕緊曲身問好。
“免禮!你家娘娘好些了嗎?”陳媽關切的無奈道。
“嗯!謝尚宮大人關心,娘娘好多了!”說著彤兒便帶著陳尚宮進了寢殿。
“免禮!”見彩霞正要行禮,陳尚宮趕緊阻止下來。
“禦醫剛來過,娘娘剛服完藥睡下了。”彩霞趕緊說道。
“嗯~沒事就好。”說完,直接坐到木雲床邊。看著起色恢複了很多,相比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隻是還要一直裝病,真是難為他了。
“陳,陳媽?”木雲睜開眼看著陳媽坐在床邊,小聲地叫著。
“噓!”陳媽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叫我陳尚宮,別漏了餡兒。”
木雲點點頭,“不知道陳尚宮這時過來有什麼吩咐啊?”說著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彤兒我有些渴了,去給我取些冰糖雪梨水來,我想潤潤嗓子。”
於是彤兒趕緊轉身去了廚房,把先前的那個冰糖雪梨水熱了熱。
“咳咳~~”木雲故意咳得很厲害,“彩霞,你……”
“娘娘你怎麼了?”彩霞很著急趕緊跑了過來。
“快去叫禦醫,這裏我先看著。”陳媽趕緊說著。於是彩霞也便出去請王禦醫去了。
“人走了,你不用裝了。”陳媽輕輕地拍了一下木雲,“還是這麼淘氣啊!”
“好熟悉的感覺。”木雲心裏麵想著,這麼輕聲地責備,好溫暖。“陳媽,你這麼晚了過來有什麼事情?”
“或許你還不知道吧!”陳媽頓了頓,“王爺要帶軍出征了!”
“什麼?”木雲很驚訝。“南蠻?”
“看來你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嘛!”陳媽接著說道:“不過別擔心,有花將軍的軍師和花將軍的長子陪著,應該沒事。這是王爺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啊!”
“嗯!是呀!”木雲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隻是……”
“看你這表情,待會王爺回來看你。”陳媽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嗯?”該是欣喜吧?!木雲,盯著陳媽。
“待會王禦醫會帶著王爺過來,會給你們一次相聚的機會。”說完陳媽便起身,去把窗戶給關上了,“夜裏還是有點涼的,雖說是夏天。”
“娘娘你的冰糖雪梨水。”這是彤兒走了進來,伺候木雲喝了水。
沒過多久,彩霞帶著王禦醫過來,王禦醫趕緊過來把脈,屏退了其他人。就留下他自己和隨身的藥童。
“你?”木雲把眼睛停留在了那張熟悉的臉上。
“雲兒!”
“那小臣先告退了,王爺、娘娘你們慢慢聊。”說完王禦醫也推門出去了,隻見陳媽也在門外候著。至於彤兒和彩霞早就被他們支開了。
“你瘦了!”韓月開口便是這句話,伸手摸了摸這張朝思暮想的麵容。
木雲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看著這個即將遠行的人。
月光靜靜的透過窗戶紙溜了進來,落在地上,想是仙子灑落人間的青霜。
“對不起!”韓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覺得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人,自己很是內疚。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木雲淡淡地說著,或許正是因為天各一方,自己才明白原來自己是那麼愛他。
“你在宮裏沒有受什麼欺負吧?”韓月繼續問道。
木雲搖了搖頭。
“明天我就要走了。”可怕的現實還是得說出來。
“嗯。”
“你要好好保護你自己。”韓月看著木雲的眼睛,好深好深。
“嗯。”
“好好,照顧自己。”韓月覺得有些無力,可是不出去建立功業,隻怕是一輩子都會這麼無力,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別人的懷裏哭泣。他,做不到。
久久,木雲沒有回答,“你也是。”
就這樣,有靜靜的過了好久。雖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可是這麼珍貴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們也無所是從。畢竟需要完成的事情太多,可是時間太短。但願,還有一輩子吧!
“咚咚!”外麵有人敲門,小聲地說道:“王爺、娘娘,皇上過來了。”
聽到這話,他們都清楚,該走的是該走了。韓月一把攬過木雲,抱在懷裏。緊緊地相擁,沒有語言,隻有心跳,隻有舍不得分開的想念。
“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總有一天。”韓月狠狠地說著,然後漸漸鬆開,起身準備離去。
“我多希望,你說的是現在帶我離去,遠走高飛,浪跡天涯。”木雲在心裏默默地說著,沒人聽得見。
王禦醫推門進來,過了一會兒皇上也跟著進來。大家都向皇上行禮,然後皇上直接坐在了木雲的床邊,牽著木雲的手,看著。
“雲兒他沒事吧?”皇上朝著禦醫問著。
“回皇上,娘娘無甚大礙,隻是需要靜養。”王禦醫看了看韓月的眼色,“這皇宮下來溽熱,有人多嘈雜,實在不適合養病啊!”言外之意是要將木雲換到其他行宮去療養。
“哦,當真若此。”韓月看了看屋裏的人,眼光掠過低著頭的藥童,然後把目光停在了木雲的身上。
“那,依你之見?”皇上再次問道禦醫。
“或許玉州行宮不錯,那裏天氣涼爽,山清水秀,適合娘娘靜養。”王禦醫慢慢回答道。
“玉州?”黃山仔細的看了看王禦醫,“這也太遠了吧?”
“時值盛夏,隻有往北才會涼爽,這玉州鄰著玉水,傍著玉山,山清水秀,當真是個好地方啊!”王禦醫繼續說道。
皇上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雲兒,有些微微的皺眉,卻也釋然了。“或許,愛卿的建議很不錯,還是容朕想想。你們都先退下吧!”
“是!”一幹人等全都退出了木雲的寢殿,韓月也隻能在離開門口時匆匆回頭看一眼。這一眼,恰好對上木雲的眼神,說不完的話,都在眼神中了。人影漸遠,木雲目光遲遲沒有收。
“雲兒?”皇上輕輕的碰了碰木雲。
“嗯?”木雲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皇上,我隻是有些倦了。”
“哦?”皇上整了整木雲的衣服,“好吧,你早點歇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恭送皇上!”
皇上轉過頭,“雲兒,可以不要這麼生分好嗎?叫我一聲夢,或許我會更開心。”皇上像是祈求,這個強勢的人,難得求人。
木雲沒有回應,隻是轉身睡下,隻留給韓夢一個背影。
門輕輕的關上,木雲的心或許已經飛走,到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