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氣味依舊撲鼻而來。熱浪滾來散去。
    邱澤洋抽了兩支煙，扔掉，又要抽，我把他們的手按住。
    “告訴葉梅珊，我永遠都回不到她的身邊了。”
    “她很快就來了，你可以新口告訴她。”
    邱澤洋又一次驚慌，馬上抬頭左右看了看．
    我解釋說：“不是這裏，是學校，假期她回家了。”
    邱澤洋重新又把頭深深地垂下，說：“我不想再麵對她。”
    “沒有了勇氣？”
    “太累了，林開，有一種力量始終在我的腦海裏纏繞，在學校如此，從學校裏逃走也是如此，我已經感到精疲力竭了，好像渾身的血液都被抽幹了似的疲勞。”
    “葉梅珊會給你安慰的，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就不想想她的感覺呢？”
    “我隻有心裏內疚。”邱澤洋頓了頓，繼續說：“林開，你說服不了我，從我離開學校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假若心中的那種神秘的力量不會消失，我再也回不到葉梅珊的身邊了。愛情是甜蜜的，愛著的人是幸福的，可是愛情是脆弱的，愛情的力量是渺小的。”
    “她拯救不了我！”邱澤洋說的語氣最重的一句話。
    說完之後，他把頭深深地垂下，垂到兩個肩膀中間，就像是學校裏臨走那天時的姿勢一模一樣，我懷疑這兩天相差的很近，一個是昨天，一個是今天。
    邱澤洋哭開了。
    “認識關劍嗎？她走了，吞下太多的安定，在一個夜裏走了。”
    邱澤洋仰起滿是淚水的瘦削的臉龐，說：“關劍？永遠都穿一身黑衣服的女孩？圍攻學校行政樓和我一齊被抓的女孩？”
    我點點頭，之後，又補充說：“她是我的朋友。”
    邱澤洋沒有聽見我的補充，他猛地站起身來，在我前麵走來走去，步子很急，比地鐵裏穿行的人群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急。
    他用手不止一次地向後捋著頭發，使勁地腦著頭皮。
    忽地，他又蹲在我的麵前，問：“她為什麼會是這樣做呢？”
    我笑了，無可奈何地笑了，說：“是啊，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她沒有其它的路可走了嗎？”
    邱澤洋鬆開我，慢慢地向後退著。
    我沒有注意他的離開。
    也許他很小心地躲避著熟人的目光匆匆地從地鐵口溜走了，也許他木然地，全然不顧擁擠的人群，徑直地朝前走著。
    收拾了一下東西，時間已經不早了，在地鐵出口隨便吃了一點飯，便匆匆地朝於潤家趕去。
    開學那天，我特意去找葉梅珊。
    葉梅珊的宿舍有四五個女孩子，很亂，互相把攜帶的家鄉吃食紛紛拿出來，拚命地向周圍推銷。
    葉梅珊，見我進來，馬上站起來，搬了一張椅子，讓我坐下。
    “是不是聞到我們這兒的香味了才跟上來的？”葉梅珊的室友打趣著我，順便把一捧密棗擺在我的麵前。
    我拈了一顆放進嘴裏，立刻感覺上當了，太甜了，甜的牙根都好像恬動，要鬆開一樣。我皺著眉頭，說：“謝謝，謝謝。”
    “怎麼，不好吃？”葉梅珊的密友口氣提高了許多，好像我必然真誠地說好吃她才罷休。
    葉梅珊淺淺地笑著，說：“林開不喜歡甜食。”她在為我開脫，我乘機點頭。
    “不早說，不能吃就不吃嗎，幹嗎硬撐著嗎？”葉梅珊的室友把我麵前的密棗一把奪去，拿了一個放在嘴裏大嚼，其餘的兩個女孩便也一齊低聲地笑著。
    我的臉色有點紅。
    葉梅珊見狀，趕快拉我出來，說：“林開，對不起，他們都是那樣的人不要太介意。”
    我把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砸吧砸吧嘴，說：“這種東西怎麼這麼甜。”
    “純蜜醃的。”
    “太甜了會苦的。”
    葉梅珊又笑了，說：“於潤怎麼樣。”
    “很好，很聰明的一個小孩子，勤奮好學，就是有些內向。”
    “以前他還要比今天內向，我第一次教他的時候，臉紅著不肯說話。”
    “很早就開始輔導於潤了？”
    “不是很早，邱澤洋走後，我想我得找點事情做，於是我就開始耐心地輔導於潤，這樣我就不會天天沉迷在傷感中。”
    我愣了愣，隨即心裏熱呼呼的。
    “謝謝你，梅珊，你是一個十分會體貼人的女孩，這個暑假我過的非常開心。”
    “隻要你開心，我也就開心了。”
    下午的操場上人很少，天氣熱，同學們紛紛尋找陰涼的地方。
    我陪葉梅珊穿過操場，向學校後麵的小樹林走去，小樹林裏的人很多，聲音很雜，我和葉梅珊沒能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便又朝學校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