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度過，好嗎？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看著今年的時間悄然地離去，再看著明年的太陽歡欣地上來。我們在這裏，將會看到一個圓，從終點又回到起點的圓。”
    程小枚似囈語的話語使我深深地陶醉，我把她環腰輕輕地抱住，讓她的身體完全依偎在我的懷中。程小枚把頭枕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合上了眼睛。
    我們就這樣站著，看夜色滑落，聽遠處新年的鍾聲響起，感覺時間從我們身邊溜走的步伐。
    當我感到我的腿麻木將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我發現程小枚這個家夥已經在我的懷中睡著了，我不禁感到好笑。
    我把程小枚輕輕的抱起，把她放到了床上，輕輕的合上門。我重新走到窗戶前，找了一張椅子，坐在椅子上，看窗外的燈光和風景。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但是周圍有了動靜，許多人都起了一個大早，早早的起來洗臉刷牙，然後去拜年，從一扇扇的窗戶裏可以看到忙碌的身影來回的穿梭著，街道上也有了一些人，也有了一些車，聲音逐漸的大了起來，吵鬧著，終於把新年的第一個早晨給驚醒了。
    我把程小枚搖醒，程小枚醒來後一點都不迷糊，看了看周圍就知道自己頂不住睡著了，不禁咧著嘴笑了笑，說：“我該走了，祝你新年愉快。”
    “走，往哪兒走？”我攔住跳下床就往外麵走的程小枚，急促的問道。
    程小枚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說：“回家啊，陪了你一晚上，累，我要回家休息了。”
    程小枚說完，見我仍然站在原地迷茫，便輕輕的笑了，說：“我要回家啊，對不起啊，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家就在附近，離學校不遠的。”程小枚把我拉到窗戶前，推開窗戶，一股冷冷的風猛的吹進來，我和程小枚不禁都打了一個愣顫。程小枚指著對麵的路，說：“看見了嗎，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走過一個十字路口，再到第二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向右拐，那兒就是我的家，知道了嗎？不要怪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啊，不過，你從來也沒有問過我，也怪不得我的。”
    我很感動，感動程小枚放棄了和家人一起團聚時間，陪著我度過了整整一個晚上，而且這是除夕夜。而且我一直意味著她沒有可以住的地方，或者沒有人陪，是我在守護著她。在我得到歡慶和喜悅之餘，程小枚卻沒有使我感到被施與恩惠後的內疚。
    “謝謝你，小枚。”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親切的喊她，而且是很溫柔的叫她的名字。
    程小枚也覺察出來我的溫柔來，但是她太疲憊了，可能昨天晚上喝了一些酒，也沒有完全休息好，所以現在的她笑起來都不是很自然：“我要走了，這樣吧，你就站在窗戶這兒，看著我回家，不準耍賴，否則我會上樓來找你算帳的，吵的你那些鄰居們把你給攆走的。”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走到窗戶前，推開窗戶，朝已經熱鬧的街道上看去。
    程小枚像一隻鳥兒一樣從我的房間離消失，走下樓梯，走到大街上。
    她沒有回過頭來看我，徑直朝前一蹦一跳地走了。
    後來我問她：“伯父伯母沒有怪你吧，除夕夜沒有回家？”她看了我一眼，大大咧咧地說：“他們才不管我呢，他們很放心我。”
    “那你那次回家的時候怎麼一直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就不怕我沒有在身後看著你。”
    程小枚歪著頭想了一下子，說：“幹嗎要回頭啊？相信你會一直看著我的。”過了一會兒，程小枚又大聲尖叫起來，說：“更重要的是，你怕我重新上樓來吵你的鄰居，所以你不敢不看著我，一直在乖乖地看著我離去的，是不是？說不定一直看著我心裏在罵著我呢？”
    是的，那天，我一直站在窗前，透過早晨潮濕寒冷的氣息，看著程小枚快樂地離去。
    之後，我休息到中午。
    中午時分，我燒好了兩個菜，又熬了一鍋的湯，幾個饅頭，都包好，提了一瓶酒，一起拿了，騎著自行車朝學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