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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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切的知道了藺若溪的婚期,他又要結婚了。我母親對他而言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到底在他眼中有什麼東西什麼人是重要的?我不懂也不再願意懂了。梁明灩送我一個玉佩,翠綠的像是他脖子上的那個,我笑著問他上麵刻著什麼。他一本正經的回答:猴子抱桃。我笑,他知道我的笑中帶著嘲笑。片刻後便又問道:“你不是喜歡桃樹嗎?”我乖乖帶上玉佩,對他說:“不對,我喜歡桃花。”
我對他的堅持很是震驚,這樣的人與那個男人一樣很少會堅持什麼,因為沒有什麼是他們值得珍惜與顧及的。就連我也是一樣,沒有什麼在乎的必要。但他堅持了,所以我感動了。梁明灩說:“我陪你去參加他的婚禮。”眼神犀利神情鬆弛,如同在吟誦上帝交派的死亡任務。我笑,沒有給他該有的反應。他也不需要,我確實是這樣認為的。但在此之前還有一點時間,而這時間足夠他打造出一個不一樣的藺禮卿。鍾叔在我轉身的時候遞給我一個本子,那裝著我的新的榮耀的本子,看起來輕薄的沒有任何意義,但它卻是在我在乎的人們心中最重要的東西。鍾叔對我展現難得的笑容,即使它看上去仍然像是公式般僵硬,但顯然這是祝賀的笑容。我對他點頭,並且寵辱不驚的說道:“謝謝鍾叔。”說完潸然淚下,是的,我感動了,我悲傷了。我將借著梁明灩的光芒站在藺若溪麵前,他看到的不會是我,但我仍願意這樣站在他的麵前,我也願意借著梁明灩的力量讓別人想起藺家還有這樣一個我。這樣,我才能得到證明。證明我確確實實的存在過,我確實能對他們構成影響。是的,我不甘於做一個影子,我愛我的母親,但這並不代表我會一直生活在她的影響中,即使作為她的影子就該感到欣慰,可我一直堅信這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意義,一定不是,也不會是。
“在幹嘛?”梁明灩從背後環住我的身體輕聲問我。我對他不再吝嗇,大方的給他一個好看的笑容,我說:“我在許下誓言。”他饒有興趣的挑起一邊眉毛。我以為他會問我那是什麼誓言,沒想到他換了一個角度,他說:“那你的誓言裏有沒有一個我?”我驚訝了,這是我不認識的梁明灩,他對我開始不確定。我點頭,我說:“有。”他笑,輕輕的彎起嘴角,他說:“那就好。”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正視我,忘記我那已故的母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曾經的懦弱不會持續一生。永遠不會。也不會是永遠。
我說過,他是喜歡黑色的,他對黑色已經達到瘋狂的熱愛,即使是婚禮,他也願意運用大片大片的黑色布置出屬於他的深沉愛情,雖然我並不知道稱其為愛情是否恰當。我在我母親腹中的時候參加過他們轟轟烈烈的婚禮,我的父親,讓婚禮的現場充斥著壓抑的黑色,連所有的來賓也都是漆黑的沉默著,一是為我母親的出身,二是為我父親的桀驁不馴,鐵血風雲。他身上的方巾都是黑色,隻有我母親,是潔白無比的。在很多年之後我的奶娘還是會羨慕無比的告訴我,我的母親是如此美好純潔,像是剛剛綻放的百合,讓人看了就疼惜不已。我嘲弄的笑,被身邊的這個男人看到。他隻摟了下我的肩膀,但就這包含著冰冷與熱度的一抱便使我充滿力量。不論如何,現如今我身邊都有一個梁明灩,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愛我,不管他是不是想看我從高處跌下的窮迫模樣,現在,他都是我唯一可信的靠山。
我很欣慰,因為我看到與母親的婚禮不同的紅色出現在婚宴大廳,但我也很沮喪,因為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站在人群正中央展示他少有的笑容,還是如此冷傲,眼神中永遠閃著令人迷茫的光芒。那是朦朧而犀利的氣場,刀刀入脾,寸寸入肌。但還是願意在這樣的光芒下臣服的,就如同從前的我。他轉了半個身位,眼角的光撇到不幸的我的身上。我的手握緊了又鬆開,最終,他還是沒有主動走向我,但這不關乎他的意願,現在我的身旁還有一個梁明灩,他會歡愉的帶我走向那個穿著禮服華貴無比的男人。
梁明灩是驕傲的,他不允許輕蔑的視線落在他的肩上,當然,那樣的視線也絕對沒有膽量落在他的肩上,甚至是出現在他存在的那個氛圍中。他是個強大的人,是藺若溪都要忌諱三分的對手。可我不同,我的母親不是最適合藺家的女人,所以作為她的兒子,我也不是最出色的,無論我是否有那個出色的能力,始終沒有那個展示的機會。現在就連我的母親都死了,而我的父親,是的,父親,他將我作為交換的籌碼送給梁明灩。他明明知道他對我而言是如此重要,明明知道我是如此的依賴他。
那犀利冰冷的麵頰距我越來越近,梁明灩帶我走向我不敢麵對的人,他的手拉著我的肘,非常堅定。那個穿黑衣的男人手拿香檳緩緩轉身,對我露出鄙夷的神情。我的心免不了常年習慣的震顫,可嘴上卻沒有從前乖順,我低眉順眼,喊他:“父親。”
這個稱呼是從未從我嘴中心甘情願的出現,這次,換他震驚,準確的說,那是憤怒。我知道如何可以激怒他,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早到他摟著我神情悲戚的說:“卿,你看,那隻大雁掉隊了。”他從不稱呼我為兒子,也不主動在別人麵前談起我這個最親的血緣,若不是以我為恥,那麼這個最為正常的稱呼為什麼成為他的雷區。
是的,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