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舞台雙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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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末,羅曉宇杜撰的話劇《中秋幽夢》終於亮相了。看著舞台上兩位女演員江萍與陳凱,分別飾演劇中的兩個角色,羅曉宇驚喜萬狀。
高高的夜空,懸掛著一輪明月。皓月當空,月色清幽,正作了話劇演出那恰到好處的自然環境。
舞台上,柔和的燈光裏,擺設著一張紅木椅,極為引人注目。木椅旁側,陳放著一張方形木桌,桌上陳列著各種水果和糕點。一目了然,一個茶壺並兩個水杯,額外還有一個圓形的刻花托盤。托盤上,擺放著幾個明月似的月餅,誘人垂涎。
臨近登台,江萍與陳凱心裏並沒有太多的緊張和慌亂,卻有著彼此感染中的勇氣和信念。舞台表演,對兩人而言,已經不再是陌生的難事。兩人走出演員庁時,羅曉宇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坦然的遞予她們一個自信的眼色。然後,三個人對視一笑,砰然一聲擊掌,彼此勉勵。隨後,兩人毅然轉身,義無反顧的朝著舞台奔去。身臨舞台,兩名演員憑借對話劇情節的熟知,很快諳練的融入了人物的世界,仿佛置身於真實中。
舞台之外,羅曉宇憑欄而立,凝神的注視著台上。
羅曉宇的話劇,李東略知一二,他坐在觀眾席裏,張望著演出,心裏一直澎湃著說不出來的喜悅與祝福。他的視線,穿過人群,透過欄杆,落在了羅曉宇的臉龐上,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月色下,燈光裏,舞台上,江萍與陳凱以彼此的默契和天資穎慧,把人物豐富而繁雜的感情,盡善盡美的詮釋出來了。劇中的歡樂與淒楚、仇恨與悲怨,在兩人的舉手投足,言談風貌間,展現的淋漓盡致。
台下的觀眾,看的目瞪口呆,神情隨著劇情的發展而牽動。
漸漸的,故事近了結局。陳凱那最後一聲力竭聲嘶的呐喊,喊盡了人間所有的悲憫,傾瀉出了她內心所有的淒苦和悲涼。那一刻,動人的陳詞,煽情的音樂,驟然響徹天宇,好像上天真的能夠聽到一樣。就連頑石,也不能不為那瞬間的壯美與淒絕震撼,感動。最後那一聲,絞自肺腑而發出的淒厲聲,是對命運愚弄和生活愴惻的控訴,是對上蒼的告白。似乎天地為之動容,為之傾倒。
故事終了,感情升華,人心跳躍而沸騰。台下的喝彩聲、驚呼聲,一起迸發,衝天直入雲霄,彙成了一股空前絕後的強勢力量,將整個演出推向了最高潮最巔峰。廣場內的燈光,比任何時候都明亮,通射四方,與天上的星鬥共璀璨。
羅曉宇知道,如果不是李東在幕後的鼓舞,他了解自己是不會堅持下來的,更不會等到舞台上的鮮花飛落,廣場上的掌聲雷動。這一刻,李東就是他心裏的鮮花,心裏的掌聲,心裏的觀眾,心裏的喜悅……
“這個悲劇故事,太淒涼了!”李東悄聲的說。
“是啊!大概隻有淒涼了,才懂得珍惜!”羅曉宇深深的說。
精彩的節目仍在繼續上演。
這時,一曲既終,卻沒等觀眾回過神來,就聽得絲絲縷縷的古箏樂音飄渺的響起,優雅,清麗。全場觀眾聞聲靜默,都不約而同地屏息聆聽。果然,是一曲眾口皆碑的千古絕唱——《高山流水》。
定睛細看,但見一位身著考究,雙眸清明如水的青年樂師,風度翩然地扣弦彈奏。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東!那英俊動人的眉宇,那溫文爾雅的氣質,那曠世才情的形象,那爐火純青的技藝,無一不在深深地扣動全場觀眾的心扉。大家看得看,聽得聽,所有人都迷醉在飄嫋婉轉的樂律裏了。李東彈奏的功底很深厚,信手將一曲《高山流水》演奏的如雲如霧,如詩如歌,嫋嫋依依,可謂“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錚錚悅耳的曲聲,感染滿場全席,驚怔四座。這一刻,廣場內靜的稀奇,隻有樂聲從低穀轉至高潮再折複低穀,輕重緩急分外明了可辨。
羅曉宇的眸子黑白分明,悉聽曲子的韻味。《高山流水》之音,縈繞耳際,卻撩動心弦,使得羅曉宇心靈深處有種莫名的衝動和不可名狀的思緒。他靜默的灌注著神情,憑欄細聽。
隨著樂曲急轉穀底,漸臻平緩,正逢一闕詞驀地婉娩飄來,抑揚頓挫的蕩揚在空寂。
那闕詞清幽幽的飄著:
“山青青,水碧碧
高山流水韻依依
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
歎得是
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
曲落詞終,動人心魄。感動之餘,歡呼聲、喝彩聲如江河洪海一般,後浪推前浪,洶湧澎湃,層出不窮。
羅曉宇被詞曲感動的一塌糊塗,他深深的癡醉其中,聽得心馳神往。他出神的凝眸在舞台之上,眼光卻與李東的眼光交接著。他驚歎,他震撼,他深刻的沉吟:
“今生,也許無法擁有俞伯牙與鍾子期的千古絕唱,那麼,就讓我用真誠來聆聽《高山流水》之音,守望一生吧!”
這樣想來,羅曉宇隻感覺眼前一片清新,腦海也澄清許多。一時之間,他把心中所有的“症結”一並拋掉,隻給自己留下了一股茅塞頓開的感受。
樂曲演奏完畢,李東行至舞台中央,眼中流轉著喜悅,似乎心底飽含著許多真真切切的感情,他麵對舞台之下的觀眾,從容的說道:
“感謝生命中的美好,讓我們懂得心存感宇,但願我的《高山流水》,能夠送給所有相親相愛的朋友!”
羅曉宇安然自若的佇立在廣場之上,欣然的凝望著李東,轉眼遙望向漫天星鬥。月華如水,那裏麵流動著天使,翩躚著貴人。天使對他笑,貴人對他笑。他也笑了,笑得分外安心與寬慰。他的笑容與星辰遙相輝映,共同見證了今宵的美好與快樂。
夜,分外妖嬈,分外清明,分外安謐,分外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