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兩張信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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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幾天下來,羅曉宇能感覺得出,李東在有意回避著自己,每次和他說話,他卻明顯在閃爍其詞,到後來竟演變成一言不發了。無論是教室、食堂還是宿舍,環境是熟悉的,羅曉宇卻發現李東變得格外生疏,這令他萬分困惑。而且,一向健談的李東除了對何寧有說有笑,對其他人根本就冷漠下來,對一切事情都無動於衷,沒有了以往的熱情與主動。晚上回到宿舍,他不再像以往那樣談笑風生一番,而是沉默的躲到被單裏看些雜書。
楊傑還開他玩笑的說:
“李東,咋了這幾天,總見你悶悶不樂?對了,你跟何寧做那事,能堅持多少分鍾?是不是身體虛脫了,給她抽幹了?”即便這樣嘲弄,他都不願吱聲,隻聽大家一笑,就沒他什麼事似的。
正像西班牙著名劇作家卡爾德隆所說,沒有醋意的愛情等於沒有靈魂的軀殼。的確,微細的妒意可以催化愛情,促進愛情,然而,一旦妒火中燒,愛情的美麗之花也會隨之灼傷萎滅。換言之,愛情本身是一種美好的情愫,但容易將熱戀中的男女燒得頭腦發昏。
李東的性情的確發生了扭變,他不想何寧說得那個“同誌”的謠言逐漸被大家傳揚開,那會讓他無地自容。所以,為了彼此都好,他認為隻能避嫌,規避掉沒有必要的煩惱,畢竟人言可畏。當然,他也懊惱了一段時間,完好的朋友關係,怎麼隔夜的就變了質呢,他想不通。想到羅曉宇曾幾何時對自己的友好以及照顧有加,他就變得更加心煩意亂,越發苦悶。
這次,何寧笑熟了臉。為了“犒勞”男友的改進,以及對自己的忠貞,她破天荒的肯花錢請李東吃了回肯德基,還彼此商量著消費了一次足療。她還錦心繡口的對李東說:
“李東啊,其實,我是非常的格外的極其的愛你的!但願有朝一日,我能成為你的新娘,我們要在北京那個我最向往的都市舉行我們最偉大的婚禮!高樓大廈,酒綠燈紅,霓虹轎車,火樹銀花……”她深切的憧憬著,對她這個從破碎而重組家庭走出來的女孩,她極渴望著這些“幸福感”。
李東清楚自己的家道已是江河日下,但聯想到何寧與自己同命相連,何寧的母親因為難產失掉了生命,為此她失掉了母愛,而父親續弦後根本對她是不聞不問,等於是沒有這個女兒,這些都激發了他要對她的山盟海誓,一生相守的信念。他凝視她,炙熱的眼神,標示著他會給予她無限幸福,嗬愛著滿足她的任何心願。
然而,羅曉宇全然猜不到李東的變化是因何而起,就連做夢他都無法想明白,思前想後,最終私底下琢磨出必定是何寧從中的影響。可是,這何寧因為什麼去影響,他理不清頭緒。為了爭取這份天憫的友誼,挽回李東知情識趣的性格,他試著主動接近他。
這天中午,羅曉宇見李東沒有同何寧外出吃中飯,就為他買了一份盒飯,像往常一樣熱心的遞給了他。可他萬萬沒料到,李東非但沒領情,還揚手推了他一把,借口說:
“躲開,我看書呢,別礙事!”
“你說什麼?”羅曉宇似乎沒聽清楚一樣,心底一抽,不確定的問。
可李東不答他的話,兀自埋頭“鑽研”那本衛斯理的科幻。羅曉宇再要追問幾次,他幹脆一溜煙閃了出去。
羅曉宇凝望著李東漸行漸遠的身影,似乎覺得失去了什麼,頓時失落不已。正是因為曾經受夠了孤獨的侵蝕,受夠了同窗們的白眼,羅曉宇才是倍加珍視友誼的彌足可貴與來之不易。這個朋友,已然被隔絕到了天涯盡頭——一個遙之不及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