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六章:榮華盡棄又何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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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蹄踏地,震耳欲聾,連帶房屋,都覺得帶著輕微顫動。
    沈靜攸皺眉,率先出了房門,豔陽刺眼,滿目黑壓壓的一片,當即不爽,瞪了紅豔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紅豔無奈聳肩,“這不是你帶回來的軍隊嘛,去酈城準備婚禮用品的時候,就碰到他們在忙,聊了幾句。”撇嘴,“反正酈城的事也處理完了,你家部下聽到你要結婚,都積極地跟了過來咯。”
    沈靜攸挑眉,對那分隊長道,“你確定?”
    分隊長抖了抖,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滿,諾諾開口:“不可以麼?”可是,兄弟們都很想參加啊。這麼難得的事,而且對象又是男的,不參加都覺得會後悔的。
    陰沉一笑:“可以,但是,這萬餘人的所有軍餉開支,你們自己搞定,至於住處,自己去外麵打地鋪。”
    “是!”分隊長聲音洪亮,大笑轉身道:“兄弟們,咱開工了,將軍同意了!”
    “耶!”近萬人的歡呼,氣勢洪亮。訓練有數的將士們很快就有次序地散開,分隊長當即把從燕嶺剿來的銀錢珍寶分到每個人手上,讓他們各自去購買相應物件,不至於真的連落腳之地都沒有。
    相關事宜有條不絮地進行著。不過數日,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山莊恢複了簡單的布置,喜慶的色彩耀眼奪目,隻覺渾身疲憊瞬間消散。
    蕭隱帶著季子淮布置著稍顯偏僻的新房,沈靜攸動用特權,強製這幫將士們每日分組按林玉軒的要求打理果園。常年征戰的男兒們,體力自然不在話下,幹起活來,那是一個幹淨利落。不管是除草還是修剪枝葉,一群人過去,仿若蝗蟲過境,一掃而光。最讓人無奈的是,那修剪過的果樹,毫無章法,有用的,沒用的,全都沒了蹤跡。就連樹上的鳥兒也不得不另尋他所,重建小窩。
    看得林玉軒感慨萬千,“能做到這樣,也算不錯了。”總歸是省下自己不少心力,不能太過苛求。
    “還是你心善。”沈靜攸在他臉上落下一吻,瞪著偷懶的個別人,故意惡狠狠地道:“都去幹活!看看你們這都幹的什麼?好好的林子,比打理前還糟糕,不會用點腦子啊?”看他們憋屈的樣子,朝林玉軒一笑,“你看,這幫家夥就該這樣教訓。”
    林玉軒失笑,“靜攸何時變得這般孩子心性?”
    沈靜攸挑眉,湊到他耳邊輕笑:“是麼?玉軒,過不了幾天,你就要成我夫人了,這話可是萬萬說不得的。”對著小巧的耳垂吹了口氣,“不然為夫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你。”
    林玉軒無語,長袖一甩,背過身去,以示抗議。
    “咳。咳。”打理完新房的蕭隱一出來就看見這一幕,輕咳數聲,“靜攸,都布置好了。”
    沈靜攸點頭,林玉軒一聽,立馬轉身,似乎想到什麼,開心而笑:“對了,靜攸,蕭大哥,你們還沒去過湖心亭吧?正巧現在沒事,叫上子淮一起去吧。”
    季子淮從屋內而出,拍拍身上的灰塵,眯眼笑得神秘,“啊……去湖心亭啊?那必須得叫上紅豔才算過癮。”
    在沈靜攸和蕭隱的疑惑下,拉上紅豔,乘了小船,上了湖中小庭。
    庭內裝飾典雅,青竹矮桌遍布四周,中間鋪著純色地毯,顯是宴會格局。巨大的編鍾擺在一旁,另眾人意外,這種排場,可不是一般人可擁有,想來早年也是用於接待皇親顯貴的。
    林玉軒從後庭取出古琴一把,青蕭一支,將蕭遞給沈靜攸,微笑點頭。季子淮敲過編鍾,滿目懷念之色,“有多久沒來這了,這鍾,到是保持著原樣,比我們的年歲還大呢。”
    紅豔整理好衣衫,撇嘴:“早就知道你們不懷好意,說吧,這次準備來哪一出?”
    “就孔雀東南飛如何?”林玉軒當即抬手撫琴,隨著琴聲悠揚傳開,紅豔輕歌曼舞,身形柔韌,宛若飛舞孔雀,一瞥一笑,將那詞間韻味表現得淋漓盡致。此曲表現出兩情相悅的歡愉,後又因遭到家中反對,情誼錯付,最終悲慘收場,卻又讓世人感到濃濃的惋惜之情,雙雙攜手,共赴黃泉。
    留下世間真情,為愛無悔。簫聲空鳴,婉轉纏綿,帶著憂傷,帶著愛撫,引人入境。穿插其間清脆的編鍾,為這曲子添上一絲靈動,三人都投入了自己的感情,將曲中意境帶向另一種高潮。
    孔雀南飛,兩相依偎;彩鳳化身,祥雲滿天;翻山越嶺,直衝天際;清淚而落,形影不離。
    這也許才是人們心底最深的歸屬。將這段悲戚的愛情流傳,希望後人以此為鑒,莫要為金錢名利傷害至親至愛,破壞一段良緣,徒然增添傷感。
    婚期如期而至,身穿喜服的林玉軒更顯俊秀,沈靜攸那一貫的王室氣質也突顯無疑。
    並沒有大張旗鼓,邀請他人,然而就這萬餘的將士,也不是這小小的莊園能站的下的。於是,很自然的,眾人移步莊園之外,大片的野地已被人工磨平,少許的草木絲毫影響不了眾人的熱情。一張喜台擺在正中,兩位長輩端坐上位。
    柳芳笑意滿目,林坤無奈歎息,上天注定的緣分,是想拆也拆不散的。
    自從安小三離去後,紅豔便再也不穿紅衣,即使在喜慶的日子,也隻是穿了件較為繁複的紫衣而已。隨著他的開口,“一拜天地!”
    沈靜攸和林玉軒在眾人熙熙攘攘的推擁下,朝夕陽而拜。
    “二拜高堂!”
    拜過二老,兩人起身敬酒,以獲得長輩祝福,此番情形,自然順理成章,林坤就算百般不願,也無可奈何。何況,經曆這許多以後,自己也的確看淡很多事物,當真是無需較真。釋然接過酒杯,仰頭喝下。嘶啞的聲音帶著無奈:“也罷,就隨你們的願吧。”
    “夫妻對拜!”
    兩人麵對而拜,相視而笑。禮成。
    沈靜攸想起之前的搶親,都覺可笑,不過這回,總算是不會錯了,一把攔腰摟住林玉軒,這熟悉的懷抱,令人安心的氣息,都是屬於他的玉軒。
    送入洞房直接免了,一幫男兒熱血大開,開始拚酒,也不知他們從哪弄來一壇壇美酒,品種各異,這樣一圈喝下來,想不醉也難。二老無暇參與,稍做休息,自然離去,默默注視了這些沉浸在喜悅中的孩子們,柳芳帶著林坤從側麵離開,直接坐上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柳日駕車,朝遠方駛去,離別在即,何須言語?心意尚在,一切足矣。簡陋的馬車,漸漸消失在地平線外,那揚起的塵埃散落空中,回歸原處。
    蕭隱很小心地躲避著拚酒,拉上季子淮躲在一旁清淨,紅豔直接跳到樹上,閉目養神,抱著半歲的芷蘭輕輕安撫。身為主角的沈靜攸自然是跑不掉,不但自己要喝,還要擋掉林玉軒的酒,酒量再好,也經不起這幫家夥的人海戰術。
    好在他內力深厚,內裏偷偷運氣,將酒水從腳心排出,滲入地下的酒水,在昏暗的光線下,不易察覺,到是那撲鼻的濃濃酒香,聞者皆醉。
    將近一個時辰,醉漢滿地,空曠的平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年輕的將士。鼻酣震耳,酒氣熏天。
    沈靜攸急忙摟著微微被熏到的玉軒逃離現場,蕭隱,季子淮,紅豔尾隨其後,新婚之夜,五人坐在山莊池邊,吹著清風,感受片刻寧靜。
    林玉軒疲憊,靠在沈靜攸懷裏沉沉入睡。
    “你們,今後打算怎麼辦?”沈靜攸默然開口,聲音平淡。
    “呆在茶館咯,那裏有我此生最重要的東西。”紅豔目光遠眺,懷裏小人兒熟睡,輕輕拍打,思緒遠飄。
    “這萬餘人,我自然是要帶回靈錫城的,帝王的威嚴,還是要盡力保存。”蕭隱歎了口氣,“此番動作,想來也瞞不過帝王眼線。”
    季子淮握緊蕭隱的手,神色嚴肅堅定:“木頭,我這輩子賴定你了。”蕭隱笑意甚濃,點頭。
    沈靜攸取下一直配於腰間玉佩,遞給蕭隱:“替我把這個還給皇兄,從中箭那刻起,這世上就沒有了九王沈靜攸,他收到這個,自然是明白的。”
    “好。”
    默默注視懷中人,榮華富貴,不過虛榮。皇室身份,枷鎖纏身,然而,沒了你,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兩日後,蕭隱與季子淮帶著萬餘鐵騎浩浩蕩蕩地北上返回帝都,入朝麵聖。
    “微臣蕭隱拜見陛下。”蕭隱入殿跪拜。將沈靜攸的貼身玉佩交於太監,呈於帝王。
    沈清越早就從暗衛手上的到消息,眯著眼,沉默地盯著殿上之人,一直以為這人做事沉穩,可以信賴,卻還是讓九弟收買了去,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林玉軒?還是季子淮?不管是誰,這場較量,終歸是自己贏了。心底的悲傷,無人理解,也無需他人理解。把玩著手中玉佩,這是皇室裏每個人的身份象征,通透的翡翠,上麵刻著是靜攸二字。如此,便了掉一切,當真簡單。
    靜攸,我還是小瞧你了。不過,你心不在朝,無妨。
    “兵部尚書蕭隱,你可知罪?”
    “臣知罪。”蕭隱俯首,“臣接到聖旨,本該留守邊關,然卻擅自帶兵離城,自是有罪。”
    “那衛將軍之死如何解釋?”
    “微臣不知。”蕭隱神色堅定,看不出一絲端倪。
    “很好。”帝王一拍帝座,震得低下大臣冷汗直冒,“傳令,廢黜蕭隱職位,發配邊疆,十年期滿,方可回朝。終身不得入仕,其家人不知其情,保留原職。但教子無方,禁足半年。”
    “謝陛下寬恕。”
    很快有人上來褪了蕭隱官服,相應身份象征,搜身過後,蕭隱沉著地穿著單衣離去,隻待日後,隨著押解人員,趕赴邊疆。
    季子淮在門口等得焦急,身上細汗密布,腳下不停轉悠,轉得守門侍衛都覺煩躁,剛要發難,就見大門打開。蕭隱一身白色裏衣,麵容沉靜,一點看不出受什麼委屈。季子淮急忙衝上去,全身審視一番,詫異:“他就這麼放你出來了?”
    “笨蛋。”蕭隱笑著拉起季子淮離開宮闈,“你沒看我這身官服都被剝了麼?咱就耐心等著,沒過幾天,就該上邊疆去了。”
    “什麼?!發配邊疆?這小皇帝太記仇了吧?”季子淮跳了起來,好在被蕭隱拉住,不然絕對會殺回頭,找帝王理論一番。
    “子淮,你可後悔?”
    “才不會!我說過,我這輩子賴定你了。”
    不日,兩人隨著押解人馬離開帝都,曆經數月,抵達邊疆。一望無際的邊城,隻有茫茫大漠,夕陽豔紅無比,遠遠地隱沒地平線下,蕭瑟之地,生活清苦,卻也多了份豪情壯誌,英雄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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