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短暫離別音訊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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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地看著那內藏風骨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外。
沈清越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似在自言自語,“告訴衛風,一切按計劃行事。”
大殿陣風吹過,毫無痕跡。
“軒兒,信我已讓人送去,想必不日便會有所答複吧。你無需太過擔心。”一切準備就緒,季子淮擔心林玉軒身體,特地為他雇了一輛馬車,又從懷中取出三個小瓶交給他,“這是蕭隱臨走是特意配的,白色的是你平日所服用的藥丸,紅色的是入水即化,無色無味的毒藥,藍色的是一種安神藥散,少量服用無礙,若連續用上半月,人輕則昏睡不醒,重則神智不清而亡。”
林玉軒沉默接過,“蕭大哥也是個細心的人。”但見季子淮整理腰間武器,詫異,“這是子淮的武器?玉軒怎麼從未見你用過?”
聞言,季子淮輕笑,隨手撫著腰間別著的九節軟鞭,入手柔軟,內裏卻剛硬無比,眼神柔和,“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自然不會隨時顯露他人。”隨後搖頭,“唉,沒有竹扇,真是渾身上下的不舒服啊。”
“你那竹扇怕是有特殊意味吧,放在蕭大哥那,也算是有所安慰。”林玉軒爬上馬車,掀開門簾,“子淮,你也上來坐吧,我們還要趕在日落之前尋得落腳之處。”
季子淮大笑,瀟灑上車,充當馬夫。馬車遠去,揚起陣陣塵土,車後跟著兩匹無人駕馭的高大駿馬,二人輕鬆而去,萬般憂愁盡藏心中。
一路南下,天氣漸暖,然而越來越接近初冬的氣候,始終是寒風凜凜,終日不得停歇。顧及林玉軒畏寒的體質,一但趕上大風吹起的日子,季子淮便尋得避風之所,將馬車內鋪上厚厚錦被,禁止玉軒隨意踏出。
曆經月餘行路,便也到了淮河境內,距離酈城,隻剩一半路程,大約會在年末之際趕到。冬季來臨,氣溫驟降,奔騰的河水也結上了一層薄冰。
這日天氣晴朗,稍顯微暖,林玉軒披上了毛皮大衣,坐於車前。幾日的趕路,遠離了城鎮,不得已隻能露宿山頭,初冬之際,山林之間還帶有秋末濃濃的蕭瑟。
“子淮,咱們孤身在外,實在是不必講究這許多。”看季子淮鋪地備材,將不知從哪獵取的野兔刨幹洗淨,放於火邊烘烤,林玉軒略顯尷尬。隻要一出遠門,自己全然是幫不上任何忙,總是讓好友忙前忙後,還要擔心著自己是否能夠安然無恙。
“軒兒身子弱,不小心護著,病倒了蕭木頭又不在,你叫我咋辦?”滿目笑意地逗弄著林玉軒,季子淮開心不已。
“子淮莫再取笑我罷。”聞言,林玉軒羞紅臉頰,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午餐在誘人的肉香中平靜結束,溫和的陽光灑在身上,洋溢著淡淡的暖。微風輕拂,天空下起了曼妙清雪,柔軟的雪花隨風舞動,輕輕地飄落在枝頭山地。林玉軒抬手接住細嫩的飄雪,觸手即溶,隻留下微弱的涼意。
“今年的雪,下得好晚。”林玉軒仰望天際,天空湛藍,似乎被這潔白雪花所染,泛起絲絲朦朧。
季子淮看這漫天飛雪,不禁皺眉,“軒兒,看來我們必須馬上趕路,尋得一處躲避之所。”
簡單收拾行李,處理掉地上痕跡,季子淮將林玉軒趕回車內,架起馬車,沿山路奔跑。
風漸起,雪欲大。
狂風飄雪,彌漫山間,大雪迷蒙了視線,道路變得更加難走。拐至一處背風山窩,殘破舊廟現於眼前,在此時看來,就如雪中送炭,沙漠綠洲。
於是牽馬而入,稍微打掃,短暫停歇。
這雪來得猛烈,三日未歇,原本蕭瑟的山林瞬間染上了純淨一片。大雪封山,已然找不到來時之路,隻能等雪過天晴,再另尋他路。
夜漸深,萬物寂寥,入耳無聲。好不容易大雪初停,難得好眠,卻被晚間不速之客打攪。
輕微的腳步響起,略微判斷,不下十人,隻怕是這林間悍匪。季子淮見林玉軒睡得正熟,不忍打擾,實也無需打擾,整了整衣物,手握九節軟鞭跨門而出。
“唉,這夜深人靜的,諸位兄台也真是好生雅興,竟來擾人清夢。”
突聞人聲,十數人身形僵直,不消片刻,便已回神。沒有言語,沒有動作,仿佛經過訓練一般,盡數朝季子淮撲來,手中兵器寒光,各有不同。
纏鬥百招有餘,處理掉半數人口,季子淮開始感到事有突變,絕非如此簡單。
這些人身手絕佳,黑夜蒙麵,不為劫財,行動統一,難道是為了玉軒而來?稍微回頭,還好無人闖入殿內,閃神之際,大刀至背後砍下,躲避不及,留下一條十數厘米的刀口,血至背後滑落,體力頓感不支。
握緊手中長鞭,內力盡發,長鞭甩出,九節分離,變幻莫測。近在身前的兩人突兀中招,長鞭穿身,片刻身首異處。喘著粗氣,再也使不出力氣,眼看剩餘五人,隻剩滿心無奈。
危機時刻,人影閃現,季子淮落入溫暖懷抱,眼前五人,不消片刻,便已身死。季子淮詫異,抬目看去,黑夜之中,傲然而立三個身影,卻是從未見過的。
“你們是誰?”
“閣下可是季氏子淮?”身後傳來冷清而不失溫柔的聲音。季子淮點頭。
“我們是柳家舊部,日、月、星、辰,敢問少主現今人在何處。”
“就在裏麵。”
稍作安頓之後,季子淮被撫入廟內,倚牆而坐,褪去衣衫,任來人為他傷口上藥。許是天氣寒冷,林玉軒睡得深沉,並未因屋外打鬥而驚醒。
“日前,你托我們的人去給西北戰場送信,很遺憾,未得消息。”
季子淮身形一僵,不明所以,“怎麼會?好歹沈靜攸也是出征將領,不至於消息不明吧?”沉默片刻,大驚,“難道說,這其中有詐?”
微一點頭,來人道:“此事的確疑點甚多,我們繼續派人調查,隻是一時之間,難有回複。”
季子淮皺眉,“如今之際,必須先回到酈城,此事暫且不要告訴玉軒。你們送消息去,如若找到沈靜攸,無論如何都要護其周全。”
“聽聞,兵部尚書蕭隱也在其側,是否需要一同保護?”
“如此,拜托。”
此刻,大家心情沉重,誰也沒有注意,躺在一旁的林玉軒眼角,劃落兩行清淚,淚痕易幹,痕跡全無。隻是心所擔憂,如何能放?
西北邊關,一望無際,城門緊閉,入目一片蒼白,人影全無。入了寒冬,雪封大地,戰事也隨之停歇了下來。十二萬的大軍駐守邊關,叫那外族之人無從入手。
然而,這血染的江河,又怎會隻有精忠報國的戰士之血?隻怕還有更多的,悲傷和無奈。
往北而去,穿過遼闊的草原,便有連綿山脈,突厥將營便設於此地。
沈靜攸帶著三萬騎兵,連夜突襲,摧毀敵軍進萬人馬,毀其糧草,趕至山間。不想卻碰到大雪封山,躲避之際,便迷失了方向。帝都將士,常年不經風雪,不比這草莽民族來的身強體健,數次交戰,竟是損敵一千,自傷八百。不到半月,帶出的三萬騎兵隻剩半數不足。
為了保存實力,隻得更加深入腹地,以求尋得他路,返還邊關。
可是大批的部隊,沒有足夠的糧草,如何能夠維持?不斷派人回去尋求支援,卻是有去無回,了無音訊。
揉著頭痛的額頭,沈靜攸看滿目蒼涼,神色陰霾。“若非有你在側,隻怕這大軍傷亡更是慘重,可現今,糧草,藥品,水源盡數缺少,難道真要我帶著這幫一心報國的人客死異鄉麼?”
“靜攸,探子來報,這附近還有突厥一處隱秘的糧倉,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數月的相處,蕭隱與沈靜攸也漸漸熟絡起來。
“哼,不管他戰事如何,先要保住這一萬三千人性命。”目光凝視帝都方向,“帝王這般狠心,倒叫人覺得寒心了。”
蕭隱沉吟,“隻怕回去報信的人也是身處險境吧。”回想玉軒臨行所言,不禁搖頭,“還真是被玉軒說重,要小心身邊之人,想來,那衛大將軍便是陛下的爪牙之一了。”撫過腰間插著的竹扇,蕭隱難得輕笑,“真的離了,才總會想起子淮的好,也不知他現在過得如何。”
沈靜攸抬眼觀之,淡然,“蕭兄,到如今都不明白麼?”
蕭隱微愣,“明白什麼?”
沈靜攸黯然搖頭,果然是個木頭。“季子淮與玉軒在一起,想必是無大礙,不論如何,我們都要再回帝都。”目光柔和,“此生,欠了軒兒太多,定要活著回去。”
“一定。”
親自探查了突厥營地,結合地勢,兩人叫上幾個軍士,商討對策,“我決定,等雪一停,深夜十分,突襲,搶糧草,奪營地。守營士兵,一律格殺,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