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回 張鸞鳳京城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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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吳孟明臨走時吩咐李幹娘,要好生照看白玉霜,不得與外人來往,若是有半點差錯,則性命難保,那李幹娘得了吳孟明的口令,自是不敢怠慢白玉霜,每日大魚大肉款待,又叫丫環梅香小心伺候著。這梅香年紀雖小,卻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深受白玉霜喜愛,沒多久,白玉霜便將梅香當親妹妹看待,倆人情同手足,形影不離。
且說吳孟明自與白玉霜風流快活後,心中念念不忘,隔三差五便來禦春院尋白玉霜,時間一長,那些京城富家子弟心生妒忌,便四處散播謠言,說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身為朝庭命官,卻不務正業,飲酒作樂,敗壞朝綱。此閑話傳到吳孟明耳中,吳孟明大驚,心中尋思道:“如今本官逛禦春院,弄得滿城風雨,路人皆知,若傳到朝庭,隻怕臉上無光,讓人恥笑,落下把柄,日後行事還須小心謹慎為妙。”遂隔上一二月去趟禦春院,以免招惹事非。那白玉霜如何耐得住寂寞,日子一久,便心生煩惱。
這一日,梅香見白玉霜愁眉苦臉,悶悶不樂,便問道:“姐姐為何這般發愁?”白玉霜歎道:“這幾日,閑來無聊,心中悶得慌!”梅香道:“姐姐休要煩惱!何不到外麵去聽說書,也好解解悶。”白玉霜道:“妹妹所言既是,卻不知何處有說書的?”梅香道:“城東有一孫老頭,五十開外,專靠說書謀生,此人飽腹經文,能說會道,京城中無人不知,誰人不曉。”白玉霜聽罷大喜,忙叫梅香帶路,前去城東聽說書,李幹娘見了,自是不敢阻攔,隻是吩咐白玉霜早去早回,免得幹娘擔心。
那白玉霜與梅香女扮男裝,來到城東說書場,卻早已是高朋滿座,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倆人忙尋了個角落處坐了下來。隻聽戒尺往桌上一拍,場內頓時鴉雀無聲,那孫老頭清了清嗓子道:“閑話少說,今日說一段青峰山張鸞鳳除暴安良,劫富濟貧的段子,還望諸位看官聽好。”說罷,隻見孫老頭搖頭晃腦,神采飛揚,將張鸞鳳深山結義金蘭,怒殺官差,血洗聶家莊,攻打青峰山的段子細細說了一遍,眾人聽了,無不喝采,白玉霜聽罷,心中尋思道:“想不到張鸞鳳為人行俠仗義,愛打抱不平,倒叫人敬佩不已,若是有緣與她相識,也不枉世間走一回。”那孫老頭說完書,下得場來討賞錢,白玉霜便叫梅香多拿些銀兩賞與孫老頭,孫老頭忙稱謝不已,此時天色不早,倆人離了說書場,回禦春院去了。
自白玉霜聽得說書回來,一心隻想去青峰山拜訪張鸞鳳,但因自己乃風塵中人,恐張鸞鳳不肯相見,遂打消念頭,藏於心中。這一日,吳孟明無事來到禦春院,與白玉霜纏綿一夜,早已熟睡,那白玉霜心事重重,毫無睡意,獨自坐在床頭發呆,無意中望見床尾閃著亮光,心生好奇,遂來到床尾,但見床尾欄杆上掛著一條腰帶,腰帶上係著一塊金牌,白玉霜忙將金牌取下,放到手中細看,隻見金牌正麵刻著崇禎帝三字,旁邊鑲嵌著一條青龍,再看背麵,則刻著免死牌三字,旁邊鑲嵌著一隻白虎,白玉霜越看越喜歡,自是不肯放手。
不多時,吳孟明醒來,見白玉霜拿著金牌,左看右看,忙說道:“小美人,此金牌乃當今皇上所賜,價值連城,切莫弄丟!”白玉霜問道:“不知這金牌有何用處?”吳孟明道:“美人有所不知,這金牌乃免死牌,凡是見到此牌之人,都要行叩拜之禮,無論何人犯下滔天大罪,都可免除一死。”白玉霜見狀,便撒嬌道:“這金牌做工精致,如此好看,不如送給玉霜如何?”這吳孟明如何經得起白玉霜央求,心中早已神魂顛倒,笑道:“美人若是喜歡,拿去便是了。”白玉霜忙稱謝道:“多謝大人賞賜,玉霜感激不盡!”說完,躺在吳孟明懷裏,倆人抱成一團,纏纏綿綿,風流快活,不在話下。
卻說白玉霜自得金牌後,心裏歡喜不已,每日細心保管,寸步不離,以至於後來白玉霜金牌救張鸞鳳,崇禎帝發兵攻打青峰山,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張鸞鳳安排好寨中之事,便點起十路人馬,喬裝打扮,扮做路人,連夜下山,依次往京城趕來,隻留下鄧瑛;唐青;遊小翠;董雲四人留守山寨。不幾日,眾烈女來到京城十裏鋪外,早有文燕;潘成玉;關月姣三人迎接到購置好的房內歇息,待安頓好一切,張鸞鳳忙召來文燕;潘成玉;關月姣三人問道:“最近可有袁夫人消息?”關月姣答道:“前日小妹拜訪表姐左珂,探得袁夫人如今被關押在女牢內,幸得表姐左珂悉心照看,袁夫人暫無性命之憂,隻不過女牢內重兵把守,戒備森嚴,若要救出袁夫人,隻怕比登天還難!”張鸞鳳聽得,不由眉頭不展,麵帶憂容,蔣春蓮見狀,忙勸道:“姐姐休要煩惱!若要救袁夫人,春蓮倒有一計。”
張鸞鳳聞言,大喜道:“軍師有何良策?快快說來。”蔣春蓮不慌不忙道:“如今女牢重兵把守,戒備森嚴,若要硬闖女牢救袁夫人,無異於以卵擊石,引火自焚,白白搭送諸位姐妹性命,再說袁夫人為人正直,生性剛烈,那幫朝中賊子早已恨之入骨,豈能放過袁夫人,必想方設法加害袁夫人,依我之言,隻須等到袁夫人行刑之日,我等趁其不備,大鬧刑場,劫走袁夫人,方能確保萬無一失。”
張鸞鳳聽罷,沉吟半晌方道:“軍師之言倒不失為一良策,卻不知袁夫人何日行刑?”文燕道:“小妹昨夜潛入刑部府內,打探到這月十八,將袁夫人押到城北菜場口斬首。”張鸞鳳掐指一算,離袁夫人行刑之日還有十來天,遂吩咐眾姐妹道:“我等連夜趕路,早已人困馬乏,這十來天便在此歇息,無事不許擅自進京城,以免招惹事非,若有不從者,軍法處置。”眾姐妹領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張鸞鳳召來眾烈女商議道:“自袁夫人被抓,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昨晚一夜未宿,今日欲親自去趟京城打探虛實,不知諸位姐妹意下如何?”蔣春蓮諫道:“萬萬不可!這京城乃天子腳下,官差眾多,倘若姐姐有個閃失,那如何是好?”張鸞鳳道:“軍師放心,我等此番前去,女扮男裝,想必無人識破!”鍾無醜聽得,忙叫道:“無醜願同姐姐前往京城走一遭。”張鸞鳳道:“無醜性子急燥,又行事魯莽,如何去得?”鍾無醜不肯,死命要去,張鸞鳳見拗不過她,便說道:“無醜若要去,一路上須聽我吩咐,不可義氣用事,惹是生非。”鍾無醜笑道:“姐姐放心,無醜自不敢胡來。”
當下,張鸞鳳點起蔣春蓮;鍾無醜;黃鶯;文燕;潘成玉;關月姣六人一同前去,又命千手觀音高敬依次為眾姐妹喬裝打扮,女扮男裝,不多時,張鸞鳳被打扮得惟妙惟肖,有模有樣,活脫脫一個富家公子,若不出聲,卻難看出是女兒身,眾姐妹見了,無不驚歎。
且說張鸞鳳扮做富家公子,蔣春蓮扮做師爺,黃鶯;文燕;潘成玉;關月姣四人扮做伴童,鍾無醜扮做腳夫,帶了十多個心腹入得城來。但見城中車水馬龍,喧囂四起,熱鬧非凡,那張鸞鳳等人無心觀看,一路尋到城北菜場口,卻見城北菜場口早已被官兵封鎖,嚴禁外人進入,張鸞鳳等人隻得在菜場口周邊轉了一圈,待打探好地形後,見時候還早,便在京城閑逛起來。
途經一街市,隻見入口處立著一牌匾,上書“藩市”二字,張鸞鳳見了,好生奇怪,遂問左右道:“不知這藩市是何來曆?”潘成玉答道:“小妹早年在京城經商,這藩市也有所耳聞,據說自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後,天下太平,五穀豐登,百姓安居樂業,誰知北方蒙古各部落乃元朝後裔,不甘心失敗,派兵在京城周邊四處騷擾,搶奪牛羊,殘殺百姓,朱棣聞得大怒,親自率兵北征,長驅直入,直搗黃龍,在漠北一帶大敗蒙古軍,那些蒙古部落頭領見蒙古軍大敗,早已驚慌失措,四處逃竄,忙派使者進京求和,並獻上金銀珠寶,牛羊馬匹作為貢禮,俯首稱臣。這朱棣見蒙古部落元氣大傷,無力與朝庭對抗,遂同意求和,並派朝庭大臣前往漠北,親撫蒙古各部落,又命人在京城中修一街市,專供外藩前來此街經商,故取名“藩市”,據說這藩市到如今,已有二百多年的曆史。”
張鸞鳳聽得,忙說道:“不曾想這藩市有如此來曆,今日到此,卻正好去看看。”說完,引著眾人來到藩市內,但見街上人流熙熙攘攘,絡繹不絕,街頭兩邊奇珍異寶,堆積如山,琳琅滿目,四下裏呦喝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張鸞鳳等人放慢腳步,邊走邊看,不知不覺,來到一十字路口,但見路口圍滿了許多人,駐足觀看,張鸞鳳停住腳步,忙差心腹蔣三前去打探。
不多時,蔣三回來稟道:“小人剛打探到,路口有十多個蒙古女子,被當做奴隸,正在進行交易。”張鸞鳳聞得,伸手一指道:“如此場麵,不曾見過,不如去看看。”那十多個心腹心領神會,忙來到人群外大叫道:“我家張公子到此,還不快快讓路。”眾人回頭一看,隻見張鸞鳳一身富貴打扮,身後又跟著十多個隨從,心想此人來頭不小,誰敢得罪,紛紛讓出一條道來,張鸞鳳等人也不客氣,大搖大擺走了進去。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