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回 臧天寶血濺德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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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臧天寶在府中安排宴席,與龐師爺;李順倆人共賞鬼節燈會,待到四更時分,三人都已喝得酩酊大醉,朦朧中見門外立著一人影,臧知府語無倫次問道:“是誰站在門外?為何不進來?”那人影忙閃入房內道:“俠盜雲中燕。”說完,將包袱一抖,滾出三個人頭來,正是趙勝;徐平;齊虎三人人頭,臧知府見了,大吃一驚,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趴在桌下,說時遲,那時快,文燕提刀砍了過來,李順此刻酒醒大半,忙舉起一把交椅擋了過去,隻聽哢嚓一聲,交椅被劈為兩半,文燕見沒砍著,又順勢一腿,踢了過來,那李順身手不凡,往旁一閃,躲了過去,就著手中的兩截交椅,與文燕打鬥起來,不分上下。
臧知府此時躲在桌子下,直叫救命,不料府內後院被瘋婆子;麻嫂放起火來,府內上上下下見起火,都忙去救火,不曾聽得救命聲,龐師爺見大勢不妙,忙順著牆邊,偷偷摸摸往門外爬去,正爬到門口,卻撞見何秀姑手提單刀,守在門口,被何秀姑一刀,砍下頭來。何秀姑見文燕鬥李順不下,忙提刀前來助戰,當下三人混戰一團,那李順毫無懼意,越鬥越勇,文燕心中尋思道:“此時若不殺李順,更待何時!”遂從懷中掏出燕子鏢,趁李順不備,打了過去,隻聽一聲慘叫,頓時李順雙眼打瞎,倒在地上,何秀姑趁勢上前一刀,結果了性命。
文燕見殺了李順,忙來到桌子旁,揪出臧知府,此時臧知府已是麵如死色,不停求饒道:“二位女俠饒命,我這裏有金銀財寶無數,獻與二位女俠,隻求二位女俠高抬貴手,留本官一命。”文燕怒道:“你這狗官,誰稀罕你的金銀財寶,今日我便替爹爹報仇雪恨,殺了你這狗官,告慰爹爹在天之靈!”臧知府忙狡辯道:“女俠且慢!殺你父親乃是龐師爺與四大金剛設下的圈套,本官一時糊塗,受其蒙蔽,誤聽讒言,才犯下彌天大錯,悔之晚矣!還求女俠網開一麵,饒本官一命。”
文燕冷笑道:“你這狗官,還敢百般狡辯,你身為知府大人,若沒有你的號令,誰敢輕舉妄動?更何況你這狗官平日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無惡不作,城中百姓早已恨之入骨,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為民除害,殺了你這狗官。”說完,手起刀落,隻見臧知府人頭骨碌碌滾了下來,鮮血四濺,文燕忙從臧知府身上扯下一塊布,蘸著血,在牆壁上寫道:“殺人者,雲中燕也!”寫完後,與何秀姑離開德州府,往臥龍崗奔去。
次日一早,城中百姓聽說殺了臧知府,都紛紛前來看熱鬧,把個德州府圍得水泄不通,更有好事者,煽播謠言,胡亂猜測臧知府死因,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此事傳到京城,轟動朝庭,崇禎帝大驚,忙派欽差大臣連夜趕往德州城,查看詳情,懸賞捉拿女賊雲中燕,這便是明朝崇禎年間有名的德州知府遇刺案,此乃後話。
卻說文燕;何秀姑回到臥龍崗與眾烈女歡聚一堂,擺酒慶賀,席間,隻聽何秀姑說道:“如今殺了臧知府,便是犯下彌天大罪,倘若官府派兵四處搜捕,隻怕這臥龍崗不是久留之地,我等還須尋個安身之處方可!”文燕道:“妹妹已想好去處了,不知諸位姐姐肯去否?”木花姑問道:“卻是哪裏去?說來聽聽。”文燕道:“自這往南,有一地名喚做青峰山,山上寨主張鸞鳳為人仗義疏財,好結交女中豪傑,又聚集了幾十位頭領,三四千人馬,專門幹些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的行當,官府屢次派兵追剿,都大敗而歸,我等何不收拾好行李,去那裏入夥。”
陳清芳道:“我也素聞張鸞鳳大名,卻恨無緣相會,若是去投,隻怕無人引薦,到時不收留,那如何是好?”文燕道:“姐姐放心,小妹昔日在德州城與青峰山頭領鍾無醜;黃鶯有過一麵之緣,倆人曾勸小妹上山,無奈家中有老父,不曾去得,如今殺了臧知府,報了父仇,已無牽掛,此時不上青峰山,更待何時?”何秀姑道“既是如此,事不宜遲,我等這就動身,前往青峰山。”說完,眾人收拾好行李,提了單刀,離了臥龍崗,取路投青峰山來。
話分兩頭,且說鍾無醜;黃鶯;潘成玉三人在德州城辭別文燕後,夜宿曉行,不幾日便來到京城,入得城來,但見城中車水馬龍,商賈雲集,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好不熱鬧。那鍾無醜;黃鶯初到京城,從未見過如此熱鬧場麵,十分好奇,東看看,西瞅瞅,三人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邊看邊問,打探起袁夫人的住處來,問了半日,路人隻知袁崇煥將軍大名,卻無一人知曉其住處。待到午時,三人已是饑餓難耐,見路邊有一麵館,忙徑直入店,尋了個座位坐下,要了三碗陽春麵,十幾個包子,低著頭,吃了起來。
正吃著,恰巧小店進來一女子,走到櫃台邊道:“店家,來十個包子,十個饅頭,一並打包。”店家應道:“姑娘稍等,馬上就來。”黃鶯一聽,覺得耳熟,抬頭一看,卻見進來女子正是金秋蘭,黃鶯喜出望外,忙上前問道:“秋蘭妹妹,最近可好!”金秋蘭一見是鍾無醜;黃鶯倆人,大喜道:“原來是二位姐姐在此,請受小妹一拜。”說完,納頭便拜,鍾無醜;黃鶯二人忙扶起道:“妹妹不必多禮,且過來坐坐。”又叫金秋蘭與潘成玉相認。
那金秋蘭問道:“不知諸位姐姐到京城,有何貴幹?”黃鶯道:“實不相瞞,此次下山,奉大姐之命,前來京城拜訪袁夫人,隻因不知住處,正在此發愁,不料小店巧遇妹妹,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金秋蘭笑道:“巧得很,昨夜母親大人還在府中掛念張寨主,今日便叫女兒買些素食來供奉菩薩,保佑諸位姐姐平安無事,不曾想在此相遇,實乃天意,三位姐姐何不隨小妹到府上敘敘,也好叫母親大人歡喜。”黃鶯道:“最好不過。”當下,黃鶯算好麵食錢,四人出得店來,跟隨金秋蘭穿過一條街,往左拐,來到一胡同口,待走到胡同盡頭,卻是一處不顯眼的破舊宅。
隻見金秋蘭上前叩門,不多時,門吱的一聲開了,從院內走出一老頭,麵如滿月,須似銀條,正是老管家,金秋蘭道:“老管家,你看誰來了?”老管家眯著眼,打量了半晌方道:“莫不是青峰山諸位女頭領到此?”黃鶯三人上前拜道:“正是,老管家一向可好!”老管家笑道:“好,好,今日屋簷上喜鵲叫個不停,不曾想有貴客到訪,三位快隨秋蘭到房裏去坐,我這就去通報袁夫人。”說完,老管家徑直朝裏屋走去。
黃鶯三人入得院來,來到大廳,早有袁夫人出來迎接道:“不知三位頭領到此,有失遠迎,望乞恕罪!”忙邀請三人來到裏屋,分賓坐下,又叫秋蘭沏了一壺茶,備了一盤水果,袁夫人道:“三位遠道而來,一路勞累奔波,黃某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黃鶯道:“夫人不必多禮!自青峰山離別,大姐時常掛念夫人,此次命小妹倆人前來京城拜訪夫人。”袁夫人道:“承蒙張寨主厚愛,黃某感激不盡,日後三位若回到青峰山,代我向張寨主問好。”黃鶯道:“夫人放心,我三人自當夫人心意,轉告大姐。”
當下,眾人又閑聊一番,不多時,老管家已備好酒菜,袁夫人請三人上座,席間,黃鶯問道:“為何不見袁將軍?”袁夫人道:“實不相瞞,袁將軍此刻正鎮守遼東,抗擊後金,保家衛國。”黃鶯三人聽罷,心中敬佩不已,酒過三巡,黃鶯又問道:“黃鶯有一事不明,還想請袁夫人指教!”袁夫人道:“但說無妨!”黃鶯道:“袁將軍忠君愛國,威名遠揚,為何夫人府上卻如此簡陋破舊?”
袁夫人歎道:“如今天災人禍,兵荒馬亂,又逢關外後金造反,害得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逃難,現朝庭國庫空虛,糧餉不足,袁將軍率關外將士浴血奮戰,舍身忘死,保家衛國,卻衣不遮體,果不食腹,作為袁將軍夫人,豈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遂盡微薄之力,將張寨主昔日賜送的銀兩全都捐給了關外將士,自己則尋個簡陋之處,作為安身之地。”黃鶯聞言,不由潸然淚下,忙從包袱中取出一包銀兩遞與袁夫人道:“今日登門拜訪夫人,不曾備得厚禮,這包銀兩,權乃青峰山眾姐妹一片心意,還請夫人收下!”袁夫人忙推讓道:“萬萬不可!前番張寨主賜送銀兩不曾歸還,今日豈有再收之理!還望諸位收回去。”黃鶯勸道:“袁夫人切勿推讓,這包銀兩權當捐給關外將士浴血奮戰,為國殺敵,略表我青峰山眾姐妹對袁將軍一片赤誠之心。”袁夫人再三推辭,方才收下,眾人飲至深夜方散。
次日一早,黃鶯三人要辭行,袁夫人那裏肯放,一連留住,管待了三日,到了第四日,黃鶯三人前來拜別道:“夫人且勿再留,隻因路上耽誤太久,恐大姐牽掛,今日便辭別夫人,還望夫人與諸位保重身體!”袁夫人見留不住,隻得置酒相送,一直送到京城外方回。且說黃鶯三人自離了京城,往青峰山趕來,途經一村莊,不覺天晚,三人便投莊院來,但見莊上百多戶人家黑燈瞎火,門窗緊閉。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