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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楚然犯病的消息傳到了安王府已經是雪言塵下早朝之後的事了。冷靜言伺候他換衣時說起了這件事:“寧國公倒是病了,也不知曉是個什麼病兒,爺,可否要去探視?”
    雪言塵微微蹙眉,想起雪飛卿這些日子也沒有來上早朝,他點了點頭:“也好,你最近飯也用的少了,神色也憔悴了幾許,就不必隨本王走這一趟了,你好生休息。”
    結發多年對於雪言塵的體貼,冷靜言的心總是會有一些些的觸動,她唇角綻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雪言塵當然知曉蕭楚然怕是寒疾犯了,這些天寧國府陸陸續續傳出一些不堪入耳的留言。他心中倒也亮如明鏡,他對冷靜言淡然一笑:“本王還有一些政務要處理,就不陪你了。靜言,這些天上門拜訪的人倒也是多了起來。有些人你不必理會直接打發了便是。你這些天臉色有些蒼白,什麼時候找太醫來看看。”
    冷靜言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雪言塵取出袖中的竹簡,用長針挑開火封,拿出竹簡裏藏著的信紙,深邃的黑眸隨著信紙的展開慢慢的冷冽而幽晦,如玉的臉此時寒若冰霜,他的嘴角輕輕揚起:“綠筱媚青漣,嬌荷浮……”他微微一頓,話鋒一轉:“齊太子可真是好本事啊。”
    雪言塵感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不懂聲色地將紙放回竹筒中,輕輕地把玩著這個竹筒。
    “言塵。”紀逸然如一陣風一般的跑了進來,極其不客氣的做了下來,翹著個二郎腿笑嘻嘻地看著雪言塵,“怎麼樣我的情報如何?”
    雪言塵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這竹筒一眼,這是紀逸然方才散朝的時候偷偷給他的。他倒是忘了,鳳陽大長公主教出來的孫兒又怎麼會如此不濟,不懂世事。隻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吧。不過隻是這個模樣便是他的真性情吧。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真是越發的本事了。”雪言塵似笑非笑地看了紀逸然一眼,淡淡地說道,“七夜府裏可不能留下什麼細作。”
    紀逸然倒也是一改以往的嬉笑,正色:“就是這個理。不過七夜也真是了不得。就連九個玉司使也隻是各謀其職。從不私相授受。但是細想想,這個人留不得。隻不過,以他在寧國府的地位,七夜未必下得了狠手啊。”
    雪言塵倒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你莫忘了,七夜也是長大了的。即便是七夜不出手,蕭楚然也自是會動手的。”
    “你說容珂?”紀逸然挑眉,看著雪言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又解釋道,“那是蕭楚然的字。容,盛也。珂者,玉也。”
    “你幾時和他這般交好了。”雪言塵自是輕笑。
    紀逸然卻沉默了很久,他一雙黑幽的眼睛看著言塵:“言塵不是我的錯覺,你似乎不大喜歡容珂。”
    雪言塵倒也不否認:“我不喜歡我妹妹嫁給她不喜歡的人。”
    紀逸然沉默了許久,淡淡地說道:“我看他們倆的性子倒也合適。也許他們在一塊兒,一起終老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雪言塵隻是歎了歎口氣,自嘲地笑了笑:“也許我是無法接受一個和南楚性子南轅北轍的人,做我的妹婿吧。”
    紀逸然手指猛地一縮,臉上卻帶著一絲絲地笑容:“不說這些了,自你晉位以來,朝中倒是格局多變啊。聽說周相的二子,周翱回來了。聽說他經商多年,已經有了昔日朱文的架勢。倒是周相似乎不是很滿意這個兒子。”
    “周家長子是周翔,長女是太子妃周翎。”雪言塵修長的手指敲著紫檀木做的書桌,“一個宰相,一個太子妃,一個禮部侍郎,一個是在外的商人。周相一家真是……”
    紀逸然聽起周翎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挑眉:“聽說這個太子妃倒是人間罕有地絕色,但似乎病弱了一些。否則這帝都雙璧怎麼會沒有她。說到這兒,怎麼不見嫂夫人?”
    雪言塵想起了冷靜言最近有些蒼白消瘦的臉,不禁眉頭緊蹙:“她這些天身子不大好。我讓她先去休息了。”
    “素來聽說嫂夫人是個能幹的,想必這些天來訪的人過多之故吧。”紀逸然自然聽說過冷靜言的賢名,“同樣是帝都雙璧,我妹妹倒也是個沒出息的。哎,母親目光短淺的緊,我還是讓奶奶趕緊找個人把妹妹嫁了。”
    對於紀洛依這個表妹,雪言塵素來沒有什麼好感,隻是表麵上不動聲色罷了:“你比較中意誰?誰又能忍受她的性子。女子雖不說是像七夜這般,也無需一定禮儀恭謙讓。起碼溫順柔嘉,賢能淑良,單單憑溫順二字,你妹妹怕是連腳尖也沒沾上吧。”
    對於這個妹妹,紀逸然的感情是複雜的。雖然心底裏也是疼她的,但是她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我倒也是知道。”紀逸然原本明媚如日的臉有了幾許惆悵,他淡淡地說道,“奶奶也說了,她也有小十九了,再不嫁怕是這般的性子會毀了整個紀國府。”
    對於鳳陽大長公主,雪言塵向來是恭敬的:“大長公主說的並無道理。可蒞麟姑姑也是位不好相與的主兒。你不妨將你妹妹嫁給那些閑散的宗室。這般即便是姑姑本領再大難道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紀逸然想起自己的母親就不由的頭疼,他自幼是抱到奶奶那兒去撫養,一年也見不到母親幾次,現在想來若真是母親教導,自己怕是真的是紈絝子弟一個了。
    “我倒是很中意林太師家的那個長孫。”
    雪言塵薄唇一抿,漆黑如玉的眼中倒是多了幾分了然:“我記得林太師的長孫是一位妾室所生吧。不過為人倒也是出息的,現在是刑部侍郎倒是與周翔交好。這個人倒也是個出息的,為人恬淡公正,氣度也是溫潤的,在同族兄弟中卻也是的拔尖兒的,你的眼光不錯。”
    紀逸然歪著身子坐,歎了一口氣:“我也以為你會叫我不要禍害人家大好青年呢?”
    雪言塵一笑,眼眸帶著一絲絲的溫潤:“這個人配你妹妹確實有些可惜了,不過這婚事也算是門當戶對的。”
    紀逸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坐正了身子,壓低了聲音:“無雙去了戶部管事,直接令他做了戶部尚書。這些天皇帝舅舅似乎給他一道聖旨,那小子透露了給我一些……”
    紀逸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說道:“瑾貴妃怕是要追封了。”
    雪言塵瞳孔猛地一縮,淩厲了幾分,他如劍身般的薄唇微微抿著,握著竹筒地手微微用力,關節處盡是一片白色,他勾了勾唇角:“人都死了,要這些個虛名何用?”
    “你倒是沒聽明白我說些什麼啊。”紀逸然倒是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聲音有些低沉,“你莫忘了,瑾貴妃若是追封為皇後,那麼,你和七夜便是嫡子嫡女。立嫡立長,太子雖是嫡子卻也不是元後所生,若說長子是淳王。他日你即位,這便是個最好的說法。太子隻是皇後的養子,皇後未死,卻又追封了一位,更加顯得太子嫡子之位名不正言不順。朝中的酸腐大臣也不是沒有。若這追封的詔書一下,怕真的是要變天了。”
    雪言塵蹙了蹙眉,倒是有些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看著紀逸然:“現在的皇後是冷侯的妹妹,靜言的姑姑,冷皇後隻有太子這麼一個養子,難道……”
    紀逸然看著雪言塵輕笑地拍了拍手:“你這榆木腦袋倒也是開竅了啊,冷侯素來疼愛這個妹妹,也疼愛自己的女兒。不得不承認,嫂夫人卻是一位好夫人好王妃。冷侯既想要保住自己醉心權勢的妹妹,又想讓自己的女兒一生幸福,養子若是無即位之望,若是自己的侄女婿即位也是不錯的。”
    “但你也莫忘了,當年冷皇後未必不知曉那件事。”雪言塵語氣倒是有些冷意,但一想起冷靜言那一張美麗溫潤的臉,心中的悶氣倒也是散去了不少,“現在的局勢倒是對我們有利,隻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紀逸然倒是一點也不著急:“你我都等了這般久了,在多等一會兒有什麼?你素來沉得住氣。”
    “我聽說,朱墨雲離開帝都了。”雪言塵倒是對朱墨雲有了幾分篤定,“他倒是個精明的人兒。此時他若是離了帝都,倒是讓太子和康王困惑了不少。”
    “那個周翱倒是也康王走的很近啊。”紀逸然想起了什麼不由地蹙眉,他實在想不出一個看著去這般幹淨的男子竟然和康王那個邪裏邪氣的家夥走在一起,“聽說,康王本來打算送幾個清水官人給他,他倒是不好這一口,隻喜歡一些古曲譜什麼的。全是一些個古物。這點倒是和無雙挺像。”
    “他喜歡這些?”雪言塵倒是覺得有些新鮮,“可巧了,靜言喜歡一些孤本,你讓他幫我留意留意,這些天真是忙得抽不開身。”
    雪言塵無側妃,侍妾隻有冷靜言一位妻子,他們感情素來很好,閑暇時倒是會一起說說前人留下的那些孤本趣事。
    “我省的啦,你小子真是疼寵妻子。和我家老頭子一個樣兒。”紀逸然唏噓了一下,“你也知道容珂病了,這些天我忙無雙的事呢,依舊兩三天沒見過他。聽說就連七夜也有半個月沒有去上朝了。”
    雪言塵點了點頭:“那裏可聽說了,寧國府的一些個傳言。”
    紀逸然神色一凜,倒也是有了幾分冷冽:“你是說,七夜和琳琅的流言。”
    寧國公重病,北宸公主與玉司使琳琅徹夜於書房廝混,二日二人出,均麵帶疲色,神色怠倦。
    這個流言竟然從守備森嚴的寧國府流出,迅速流竄在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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