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式微式微,胡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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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軒
在一個十五年前崛起的地方。它位於涵水之濱的懸崖之上。
每年的六月初六,峭壁上便會公布天下之最的人物。
然,若是你上了這個天下之最。你便會是轟動天下的人物。
天下之最中,天下第一將帥,從十二年前那離趙兩國在衡水的交戰之後,一個人的名字便被放在了這個天下之最中。整整十二年久居不下。
這個人是雪飛卿。當今離帝的七夜公主。
她的本名叫雪七夜,小字飛卿。
衡水一戰讓年僅十二歲的她一戰成名。
而另一個名字就立在她之前,是天下第一佐王之才,蕭楚然。名滿天下的試劍山莊的莊主。
夕陽西沉,今年的天下之最的榜上天下第一將帥和天下第一軍師依舊是雪飛卿和蕭楚然。這一點絲毫沒有疑問,年年如此。
雪飛卿的評語是:運籌帷幄紅帳之中,談笑間,殺敵千裏之外。古今將帥,唯有上古神將白起與之相媲。天下將帥第一人。
然,公主飛卿聽到評語之後隻是微微一哂,卻也不過問外頭的評論。終年在西北之地守著大離的邊境。
蕭莊主的評語是:驚才豔豔,智謀無雙,龍章鳳姿。心思縝密,心係天下。得此人者,終得天下。
可惜蕭楚然的試劍山莊位於昆侖仙境上,他似乎極少出門,其門客千萬,行走於世上,替其行事。
帝都繁華依舊,熙攘的街市。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將帝都劃為棋盤式的模樣。酒旗,茶旗隨著風在暮光裏輕輕搖晃……
整個帝都彌漫著喜氣。
茶館裏的人七嘴八嘴地說了起來。
“你們聽說了了嗎?”一個青袍男子略帶興奮說道,“今年帝王壽宴,七夜公主將回帝都祝壽。”
提起這一位公主所有人都是佩服的。臉上都露著恭敬的神色。
“可不是嗎。”白發老者笑嗬嗬地說道,“這位公主當真是了不得,當年的衡水滄江一戰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誰能想到毀堤來破城啊。她真是一位曠世奇女子。”
青袍男子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了佩服的神色:“聽說,安王爺也從北域的戰場上回來了。安王乃是公主的同胞兄弟,這兩人守我們大離的邊境何愁敵國來犯啊。”
“這七夜公主真乃神人也。她可是居天下之最榜上久居不下的人物。”一個書生文氣地說道,“到不知,那個和公主齊名的佐王之才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說起試劍山莊莊主蕭楚然,在座的人倒也是十分向往,都發出了讚歎。
“駕駕……”
馬蹄紛飛,塵土飛揚。
黑色勁裝,黑色大氅,黑色的風貌遮掉了騎馬人大半張臉,隻露出那尖細的美人頜,如脂粉搽過一般的薄唇。他的身後還跟著四個同樣裝扮的人,隻不過他們沒有穿大氅。
馬兒在前方的茶棚停下,他們躍下馬走進茶棚。
小二便熱乎地上前招呼,擦了擦桌子,笑著請他們入座。
“小二。”開口的並不是為首的那個身穿黑色大氅的人,而是一個頎長長相秀美的公子嗎,“來四個素菜,四個葷菜。先上一壺毛尖吧。”
“好叻。客官稍等片刻,馬上到。”
“主子,咱們好久沒回帝都了。”那個紫衣的明媚的少年笑嘻嘻地說道,“我有點懷念帝都的梅花蒸糕了。”
方才那個秀美的公子笑罵:“你啊,就知道吃。”
“好了,莫要多話。”黃衣男子眉宇間透著儒雅之氣,嘴角含笑沒有半分指責的意思,卻讓這兩個人統統安靜下來。那個人始終沒有拉下風帽,隻這樣吃著菜。四個男子都安安靜靜地吃飯,那個秀美的公子服了一錠銀子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找了。”
那個人拉緊了黑色大氅,抬首便看到一個白衣束發,麵似天人的男子,一雙朗星般的眼眸含帶著笑意。其餘的四人正要警惕地上前,不料那個人手微微一抬,示意他們下去,一雙鳳眸亮如星辰掃了一眼白衣男子腰間的玉簫,上麵刻了一個‘然’字心下了然。
白衣男子微微頷首:“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個人勾了勾嘴角,側首吩咐了一句:“爾等在此候著。”
便和那白衣男子走到了深林的小道上,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了斑駁的光影。那男子的臉上依舊含笑,那光斑映在他的臉上,讓他顯得更加白皙透明。他拱手而笑:“在下蕭楚然見過七夜公主。”
那人抬手,朱唇一勾,帶有些嘲諷地說道:“蕭先生何必如此。本宮要回帝都這一條是必經之路,過兩日便是離帝的壽辰,本宮自是要回來。不知先生找本宮所為何事?”
“在下想成為公主的謀士。”蕭楚然依舊在微笑,漆黑的眼睛都是含笑的。
雪飛卿抬頭看他,這個時候她露出了那一張極美甚至有些不染一絲纖塵的臉,她挑了挑她有些英氣的柳眉,微微一哂:“先生是佐王之才。我隻是一國的公主,就算本宮戰功赫赫。也不可能被立為女帝。先生何必在本宮這兒屈才呢?”
“不,”蕭楚然一笑,蒼白地臉上依舊掛著那恬靜的微笑,他星眸微亮,“我幫公主也是在幫公主的嫡親兄長安王——雪言塵。”
“哼。”雪飛卿低頭看著腰間的龍虎玉佩,手指在玉佩上微微摩挲,“本宮的兄長安王不過和本宮一樣,隻是頗有些戰績,在朝中無人脈的一個郡王而已。比起太子和位在親王的康王相比不是差太多了嗎?先生何不選他們,若是二者選其一,先生便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蕭楚然一笑,負手而立,衣袂飄飄:“若是我選擇太子和康王確實會省下不少力氣。但在在下眼裏,安王卻是帝王最好的人選。”
“哦?”雪飛卿語調上揚,“就算言塵是最好的人選,那又如何?你可知曉,朝中勢力分為兩股,一股是以太子為首的太子黨;一股是以康王唯馬首是瞻的康王黨。冷侯不問世事,林太師罷官養老。朝中已經無人能再與這兩黨抗衡。”
蕭楚然自信一笑:“楚然自有辦法。還望公主恩準。”
雪飛卿看了他許久,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明亮動人。她閉上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你要記住你今日的決定,即使前麵是懸崖萬丈,再也容不得你退半步。”
蕭楚然頷首稱是:“楚然的決定,至死不變。”
雪飛卿率先走出了林子對著等候地四人說道:“多備一匹馬。”
“是。”
沒有一個戰士可以質疑雪飛卿的決定,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她是神,她是戰神。對於璿璣、琥珀、琅玕、瓔珞他們四人來說,雪飛卿的決定都是對的。
雪飛卿飛身上馬,俯視著馬下的蕭楚然,麵容冷峻:“你可要好好地記住你所說的話。”
頎長的璿璣隻是一笑,將馬繩遞給蕭楚然:“公主說話素來不留情麵,先生不必在意。”
蕭楚然微笑地接過繩子道了一聲謝:“莫非幾位便是公主坐下的九大玉司使。”
“正是,吾名璿璣。”璿璣點頭,“此番來的是我同琥珀、琅玕和瓔珞。至於琬琰、琉璃、玲瓏、珠璣和琳琅應該已經去公主府打點一切了。”
“九大玉司使之首是琬琰,而琅玕公子位居第二,是否就是那個黃衫公子。”蕭楚然翻身上馬指了指那個前麵的那個黃衣少年。
璿璣點頭,不禁有些好奇地多問一句:“先生如何得知?”
“啊,能讓好動,個性爽朗的琥珀安靜下來乖乖聽話的就隻有公主和琬琰姑娘,還有就是琅玕公子。”蕭楚然握緊了馬繩,腿夾了一下馬肚,駕馬而去。
璿璣一笑,料想這個蕭楚然當真是知人見微啊。
雪飛卿和蕭楚然並駕齊驅,雪飛卿的眉宇間具是冷漠之色,黑色的風貌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她的心在奔馳,帝都,已經十年了。自從十年前,她駐兵西北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父皇賞賜下來的府邸也是交給琉璃他們處理。
十年了,她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哥哥。
十年了,她再也沒有拜祭過母妃。
“籲——”雪飛卿拉住韁繩勒馬前行,她抬頭看見帝都二字,漆黑有勁的字體,它立在那裏三百年了。是開國皇帝雪涯親筆題詞,筆鋒一筆一劃都透著帝王之氣。
“城下何人?”城上的小卒喝道。
雪飛卿拉下風帽,如緞如玉的黑發隨風飛揚;她仰起頭,羊脂般的手臂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朱唇微啟:“本宮乃聖上的七夜公主,爾等還不速速開城門。”
“開城門。”
朱門發出一聲響聲,裏麵的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拿著槍魚貫而出,單膝而跪齊齊呼道:“恭迎七夜公主聖駕。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雪飛卿輕輕一瞥,淡淡地說了一句平身,便駕馬而去。
那熟悉又陌生街景,讓雪飛卿覺得可笑。她狠狠地抽著馬兒,讓馬兒飛馳好模糊她的視線。
“公主。”
雪飛卿感到她的手臂一沉,連忙勒馬。她側身怒視,不料對上蕭楚然那一張笑意盈盈的臉:“你幹什麼?”
蕭楚然麵帶微笑,一派溫和,他收手:“冒犯公主,隻是快要到街市了。公主若是騎著快馬必定傷人。”
雪飛卿鳳眸一斂,慢慢地鬆開韁繩,沉聲道:“是本宮思慮不周。多謝先生提醒。不過,公主府立在離皇宮最遠的南邊,就在此處了。”
“在下聽聞公主府是由公主自己親自設計,其中含有奇門遁甲之術,在下也十分小開開眼見。可……”蕭楚然的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解,“公主府為何不想康王和淩王的府邸一般,建在朱雀大道上。”
“我不喜歡太吵鬧的地方,我喜歡清靜。”雪飛卿冷淡地掃了蕭楚然一眼,“我喜歡騎馬,在公主府附近不遠就是郊外,我可以在那兒自由自在的騎馬。”
蕭楚然有些沉默,眉宇間似乎染上了一絲憂傷。他一直在出神,連到了公主府也不知道。蕭楚然覺得公主府很奇怪,因為除了早已經在公主府的五個玉司使以外,他沒有見過其他下人。
璿璣似乎看出了蕭楚然的疑惑,他解釋道:“公主不喜歡看見生人,所以,他們在公主在場的地方都不會出現。這些人都是從暗人中挑選出來伺候的。所以隱藏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蕭楚然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歎了一口氣:看來要把他們安排到別的地方了,以免惹得公主不快。
“琬琰,你命人給蕭先生收拾出一件房來。”雪飛卿對著身穿紅衣,麵容沉靜,年紀稍長的女子顯然是公主府裏管事的人物。她麵麵俱到不愧是名列九大玉司使之首。
“本宮還要進宮朝見,必須要沐浴更衣。”雪飛卿淡淡地看了蕭楚然一眼,“公主府的事,由琳琅帶先生去吧。至於琅玕隨我一起進宮麵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