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清樓 第十三章 樹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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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冬天的雪,喜歡那些晶瑩如寶石,善良如星輝的雪,他們總是不緊不慢的從遙遠的天際滑下來,緩緩落在手心,所以愛屋及烏,我也喜歡冬天,雖然很冷,但我不怕,因為身邊有他。
對於林堇,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想靠近吧,卻又下意識的逃避,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感覺很怕他;想走遠一點吧,那家夥卻總是死纏爛打黏上來,讓人防不勝防,有一種人就是這樣,你說不出來哪點好,但又覺得他哪點都好,我坐在船上正想的出神呢,突然船抖了一下,我一看,原來觸上暗礁了,該死的,這是在江裏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礁石,剛剛撞上,可憐的小畫舫就開始漏水了。
現在是清晨,江邊江上的都沒什麼人,按理說我完全可以化為鬼的模式,悠哉遊哉飄回岸上,但是現在我還不得不到裏麵去把某頭正在睡覺的懶豬揪出來,我奔回懶豬的房間,床上——沒人!地上——也沒人!我東張西望看了看——到處都沒人!
“喂,你是在找我嗎?”懶豬的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我回過頭,那個男子青衣華服,眉宇俊朗,溫文爾雅,宛若神人,是一種任何女子看了都會低下頭繞道走,然後有回頭一邊走一邊傻笑最後撞上大樹的類型。
“船漏水了。”我說道。
林堇很淡定的說;“知道。”
“你不準備跑嗎?”我有點無奈,這個人怎麼到那都是這麼淡定。
“現在跑,船要沉,一會兒跑,船也要沉,反正船都要沉,你那麼急躁幹什麼?”
“關鍵是現在跑來得及,一會兒跑就來不及了。”我忍這把這個男的拉去地獄的衝動,萬分艱難的說。
“哦,船沉了,你會被淹死嗎?”他問我。
“不會。”
“那你覺得我會被淹死嗎?”
我簡直快爆發了;“就算天下人都死完了,你這個禍害都死不了,這就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那你說什麼來不及了?”他有點小惡作劇的聳聳肩,看看怒火衝天了,還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我,有那麼一刻我覺得,和他吵架總是一種很傻氣很愚蠢的行為。
眼前這個人刻薄犀利的人神共憤,驚天地泣鬼神,到哪兒就禍害到哪兒,我忍著現在就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強烈願望,從極端悲憤中回來,道;“林公子就在這裏繼續欣賞船沉江上的曆史性奇觀吧,小女子心髒不好,怕中途心髒病發,一命嗚呼,命喪黃泉,就先告辭了。”
說完果斷的就向外麵走去,身後一個令人欲哭無淚的聲音在說話;“你到了黃泉請代我向早已過時的姥姥問好,回來後我在皖山等你。”
“皖山?”我回過頭問“那是什麼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微笑著回答。
水已經漫過甲板了,船上的其他人早就已經跑完了,就我們兩個還在船上。
我化為虛體,慢慢上浮,現在水再厲害也和我沒關係,我有點小得意的看著眼前這個麵臨滅頂之災依舊麵不改色的某男。
他卻比我還得意的看著我,怪了莫非他有辦法在水下呼吸嗎?
我看了看,現在我們是在一個完全封閉的船艙裏,因為避水性很好,現在還沒有被淹完,不過也快淹到膝蓋了,我現在完全不怕水,因為我可以像戲本子裏麵的女鬼一樣漂著,而林堇——他才是真正的彪悍。
這是我重生一來第一次看到輕功,完全浮在水麵上,腳尖和水麵想接觸然後就隨著水波的起伏上下微動,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
之後一刻就真的把我嚇到了,他一抬手,天花板被大了一個巨大的洞,水卻沒有落到他的身上,而是在半空中拐了一個彎,落在了別處,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雪水交融飄下,把他襯得格外脫俗。
“可憐的甲板。”我小聲道,然後抿嘴,搖搖頭。
他伸出手來,似乎想摟住我的腰,但很可惜,我現在是虛體,他的手就這麼直接從我身上穿了過去,他歎了口氣,眼神裏似乎有點失望,不再看我,自己就躍出了船,在江麵上點了幾下,瀟灑從容落到了岸上。
我是一路飄飄蕩蕩上岸的,還好現在是清晨,沒有多少人在江邊,也基本上沒有人主意到我們,不然麻煩就大了。
“在這麼一條江上麵會有這麼大的礁石可以把船撞沉?”林堇依舊微笑著,緩緩道;“我看是有人要害我們。”
“我也覺得,我看十有八九是來殺你的,我這麼老實會招惹誰呢?”我反駁說。
“你就沒想過是樓語清找人幹的,畢竟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回頭看著我。
“我覺得不會,他如果要下手,他早下手了,哪會等到現在呀,而且現在隔著千山萬水的,我覺得他不會。”
我化為實體,對他說;“現在我們在哪兒呀。”
他看看四周,吐了兩個字;“皖山。”
“皖山?我重複了一邊,總感覺這裏的感覺很奇怪,好像我以前來過這裏,但我知道我喝的孟婆湯,那鹹淡適當的湯水會讓你忘記一切,隻不過我沒有喝完才沒有失去心智和學識,但身前的一切愛恨情仇對我而言都不存在了,怎麼會感到這麼熟悉呢?
“你們是誰?”身後有聲音,我們倆同時轉身,一個麻衣大叔拿著很古老很古老的長矛對我們說道,身後還有一大群麻衣男子,看來我們是來到不該來的地方了。
“在下乃是楚都人士林堇,這位是在下未婚的妻子何奈,在此途中遭人搶劫,誤打誤撞,來到貴寶地,實屬無奈,還望閣下海涵。”
“什麼??!!”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那個麻衣大叔問身邊一個同伴的聲音,是疑問的;“那人說的什麼文縐縐的?我聽不懂。”
還有一個是我聽到林堇那句“未婚的妻子”而尖叫起來的,是驚訝的;“姓林的,你給我說清楚,什麼未婚妻子,誰是你得未婚妻子,你說清楚!說清楚!”
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輕說;“如果你不怕被圍攻那你就繼續叫吧。”
溫暖的氣息拂在耳際,論理說這麼曖昧的一幕,任何大姑娘小媳婦都會麵紅耳赤,但我卻還沉浸在“未婚妻子”四個字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但還是乖乖閉上嘴了,這幾個怪大叔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一副準備把我們吃了的模樣。
“內子不懂事,在和各位開玩笑呢,大家莫和小孩子計較。”林堇陪著笑和他們說,看上去溫和有禮,笑容親切動人,似乎有一種讓人不得不相信的能力。
“既然如此,您對我們是沒有惡意的吧,如果沒有惡意那麼您就是我們的客人了,對於客人,我們會好好款待的,請。”
麻衣大叔做了一個邀請的姿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咳咳”,我用手捂著嘴,假咳著。
“怎麼了?”正準備過去的林堇回頭有點擔憂的看著我,得了吧,這個家夥會關心人嗎?他隻會損人!
我使勁擠眉弄眼的看著他,表達著我個人各種各樣的抗議,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傻瓜一樣。
他根本就沒有管我,自顧自的就這麼走了。
“該死,這什麼人呀?”我不得不跟上去,心裏把這個討厭的某男罵了十萬八千遍,從頭到尾,自內而外,體無完膚,死無葬身之地。
不得不承認,這裏的房子很有特點,每一個房子都是在樹立,可能是因為這裏的樹普遍都很粗的原因吧,這些土著人把樹心掏空,做了一個不大的小房間,可關鍵是這裏的樹還很高,很多個這樣的小房間疊起來就是一個可以供人居住的房子了。
奇妙的是這些樹都還活著,還在生長,我不知道樹被摧毀成這樣好要怎麼活下去,或許這就是大自然的奇跡,隻要你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哪怕被掏空了心,都可以做到。
那個麻衣大叔是這裏的族長,他向我們介紹說,這裏是樹村,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最近一個人來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這個奇特的房子叫做樹裏房,他的族人加起來也不過幾千人,但還是豐衣足食,過的很好。
個人來說,我很喜歡這樣的一個地方,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有那麼一瞬間我想過,要不要我就別出去了,可又想想,我現在隻做成了兩個生意,隻能多過兩年,兩年後我該怎麼辦,所以隻好打消了這個想法。
給我們安排好了住宿後,族長告訴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到東麵那個小樹裏房去。
但有的人,你越說不要去,他越要去,這種好奇心過於強烈,精神也過於旺盛的人中,尤其以我為典範,被連累者以林堇為代表。
夜裏,沒人,這裏的人非常按時,無論春夏秋冬天一黑就立馬入睡,這很方便我的行動。
我們兩個人一個是鬼,飄來飄去,一個輕功卓越,來去自如,很快就到了東麵那個樹裏房。
門鎖上了,我化為虛體穿過門,再把門打開,放林堇進來,一進來就有一個女人的身影向我們撲來,一邊撲一邊哭號;“吾兒,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