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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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站著看著四周的人驚慌的逃竄,從他的背後飛奔至他視線所能及的遠處。有武器在手的人勇猛無比,槍聲尖叫聲哭聲罵聲,不絕於耳。
但他隻想站著。
他知道他背後正湧來一大片喪屍,拖著粘膩的腐爛的肉體一步步靠近他,待到它們碰到他,會張大了滿是口臭的嘴露出早看不清顆數的髒牙想要撕碎他。
可他隻想站著,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他隻想做個安靜的觀眾。甚至耳邊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都變得那麼不真實,像是影院音響壞掉了,甕聲甕氣的。
然後一發子彈貼著他的太陽穴飛過,擊中了他身後的什麼東西,他聽到了沉悶的墜地聲,和不遠處一個男人焦急的呼喊:“跑啊!”
他眨了眨眼,腦子裏的影院音響又修好了,他這才邁開步子,緩緩朝前走去。
-2“砰!”他被人甩到牆上狠狠壓住了,又一次的。
“你他媽再說一次?!”眼前的這個男人表情是非常憤恨的驚訝,像是見了鬼一樣,一手手臂頂著他的喉嚨,一手重重的捶打在他耳邊的牆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沒說話,有點懶懶的,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正壓著他,或許他會睡過去。
“你他媽知道隊長當初為了救你冒了多大風險嗎!要不是看在你……”
“那就別救我。”
他被吵得更想睡了,原本就不快的語速變得更慢,想了想,他補充了一句,“我也沒讓你們救。”
其實他隻是在陳述事實,例如那個隊長當初也是知道了他是個教授,明白他的知識能為團隊帶來利益,才會下大力氣去把那時被喪屍圍住的他撈出來。但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向那個隊長求助過,他甚至並不知道他們就在不遠處剛好路過。那時候他隻是有點困了,不想動,就站在那裏,而已。所以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隻是無比真實的事情,也沒有其他任何目的,他隻是有些困了,說出來,然後結束這段對話。但顯然麵前這個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樣的男人不這樣想,頂在他喉嚨上的手臂更加用力了,有種無法控製的意味,讓他開始透不過氣。
他這才終於掀起眼皮,眼裏毫無波瀾,沒說話,因為氣管還處於被壓迫的狀態,他伸手捏住了耳邊的那隻手,驟然發力的向下一扯,在男人身體被迫斜向一旁正在努力找回平衡的時候,提膝撞上男人的要害,喉嚨上的手臂顯然自顧不暇,他矮下身把男人的小腿往旁踹了出去,最後趕在男人完全蜷縮在地上之前又站直了身體。
他緩慢的眨了眨眼睛,蒼白的臉上困倦之意掩飾不住的溢出來,於是他轉身走了。
-3“衝出去!”
男人拎著一個滿身糊滿了不明液體的瘦弱少年幾乎是摔進了車裏,關車門的聲音比剛才的槍響對他耳膜的破壞還要大。
他坐在副駕駛上,看了一眼那個腦子已經被流彈打碎了的司機,緩緩的眨眼,然後在後座那個男人怒吼和那個又髒又臭的少年尖叫之前,艱難的越過司機拉開了那邊的門,然後把司機一腳踹了出去,蹭到了司機的座位上坐好,關上了車門。做完這些後他放鬆身體,出了口氣。
後座的男人終於還是沒忍住的怒吼了出來:“開——車——!!”
他在這時扭開了車鑰匙,順利的啟動了發動機,想了想,放下了手刹,然後扶著方向盤,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
後座的男人被慣力撞到了後背,差點岔氣。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裏,他開著車在這條不寬不窄的公路上風馳電掣,好幾次都堪堪撞上喪屍堆,又有驚無險的和它們擦身而過,在地麵留下一串漂移過後的輪胎黑膠印。直到抵達營地,後座上的少年在第一時間衝下車吐了個痛快,然後迫不及待的扭頭朝他投來崇拜的目光,“你以前是賽車手?車開得太棒了!”
他正繞過車頭打算回房間再睡會,聽到這句話,難得的為別人停下了腳步,他側過頭,用平時的語氣,“我沒學過駕照。”然後就接著向前走去。
少年愣了一下,表情僵硬在臉上,然後不可置信的艱難轉動脖子看向剛下車臉色也同樣不太好的男人,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說出來。而男人也沉默的看著那個已經走遠的身影,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