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學院篇 給予的隻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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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一切,一切的變異,變異的異響。
今夜的月色,已經徹底變成了駭人的殷紅。
。。。。。。。
夜奴靜靜地站在理事長休息室的窗前,微眯著眼,深深凝視著這輪不詳的血月。清亮的眸子猶如一汪波瀾不驚的深潭般,淡定,卻也充滿著不明所以的愁緒。
吸血鬼的舞會已經開場許久了,今夜,是那個女人來到學院的日子!也是他為家人報仇的絕佳之日!隻是,不知為何地,之前還因為機會的來臨而萬分雀躍的心情,卻在那日在夜間部的別墅裏麵見過了闌之後被意外地冷卻了下來!
他隻要一想到自己真如此做了,就順了那人的意,就無論如何都提不起精神去殺那個女人了!
他知道,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就絕對不會再遇見如此的佳機了!
但是,若他真去做了,又真的會。。。。。。
“嗚、嗚。。。。。。”正掙紮間,不遠處的床上,傳來了微弱的呻吟,驚動了窗前的夜奴。他收起思緒,轉身,來到床邊。
“清苑,醒了?”將清苑從夜間部接回,他並沒有帶他回家,也沒有將他送回寢室,而是帶到了勳爵在學院的休息室。自從聽說了清苑在來學院的路上被襲擊之後,夜奴就對自己暗自發誓,從今以後決不再讓清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到傷害!他要將他保護得毫發無傷!
“嗯?夜奴哥哥?我,這是怎麼了?”清苑在床上迷蒙地睜開雙眼,一時間還分辨不清狀況。
“沒事,醒來就好。覺得怎麼樣?”夜奴屈身坐到床邊,挨近清苑。
“。。。。。。頭,有點昏。”清苑一隻手抵住了額頭,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應到,思緒跟不上思維,還有點斷層。
夜奴眯起眼,定定地看著清苑,突然地,他一把將他緊緊擁進懷裏。
“。。。。。。清苑,哥會保護你!從今往後,哥哥會保護你,再不受到一絲傷害的!”毫無預兆地,他一改往常輕佻的態度,一本正經地說到。
“?”清苑因為他突然地舉動有點驚訝,但在聞言的下一刻,就冷靜了下來,他露出了慣有的笑容,“夜奴哥哥,謝謝你。”
輕輕地回擁他,清苑知道,對方要的,是安心。隻是,他的夜奴哥哥不知道,人,總是在長大的,他已不是當初那個需要他保護的清苑。
“哥,放心。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他知道,夜奴很珍視他這個弟弟,隻是,他也同樣清楚,他並不是他心中那個真正的弟弟,也永遠成不了那個真正的人。
他知道,一直以來,夜奴不過是在他的身上尋找著那人的影子,把應該給那個人的兄弟愛,全都給了自己。
他知道,這借來的寵愛,總有一天將要償還!
兄弟倆就這麼各懷心事地相互擁抱著,“哩吖——”突然地,遠處的森林裏麵隱約傳來了一聲尖銳的響聲,兄弟倆同時轉頭看向被血月血染地殷紅一片的窗外。
時值半夜,那輪不祥的血月已高高地升至正當空,滿滿的、紅色而驚駭的圓潤,清苑斷層的記憶在看到正對著窗戶的那輪血月時,斷層的記憶在一瞬間回攏不少。
“哥哥,舞會。。。。。。你,不去了麼?”不知為何地,頭,突然之間好痛。。。。。。
清苑雙手扶住腦袋,因為這突然升起的不不自然的疼痛,靠向夜奴胸前。
“。。。。。。等等去。”自然地幫他按摩太陽穴,夜奴因他這個小小的動作,露出了格外溫柔的表情。
“。。。。。。快去,別讓自己後悔。”突然地,清苑低下頭,雙手抵上身前寬闊的胸膛,他拉開了自己與夜奴的距離,柔順的半長銀發垂下,將他的表情陷進陰影。
“清苑,怎麼?你。。。。。。”
“我沒事,夜奴哥哥。帶我去舞會,好不好?”沉悶的聲音,夾雜著不明所以的情緒,夜奴溫柔的表情淡了下去,望著在自己的胸前低垂下去的銀色頭顱,原本的憂愁在清苑看不見的角度再次浮現。
“你。。。。。。那麼想見到他麼?”原本溫柔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透著刺人的生硬。
“。。。。。。”良久的沉默,然後,他看到那顆小小的頭顱緩慢而堅定地重重點了下去,伴著一聲堅定到決絕的應“我一定要去。”
夜奴在聞言的瞬間,感覺自己有那麼一刻像是要窒息了的感覺。心痛的感覺在全身蔓延了開來,他挪下胸前那雙細白的手,眯著眼,有那麼一刻,那雙總是閃亮的桃花眼的深處,似有嚴酷的絕望一閃而過。
冷冷地站起身,他沉默地踱步至窗前,望著前方漸漸泛起金光的森林,森冷浮現在那雙總是晶亮的眼眸之中。
“好,我們。。。。。。去見他。”
冷意的話語,冷意的背影。身後,始終坐在床中央的那人聞言微微顫抖著,他知道,窗前那人透出的冷漠,是對自己的失望。
今後,也注定了要讓他更加失望!
失望的盡頭。。。。。。是絕望麼?
不,他知道,那將是比絕望更加殘酷的。。。。。。無望!
纖細的雙手似是極度疲憊般掩麵,他抬起頭,微微掀的指縫間,泛起金光的琥珀色眸子望向那個身影所在的窗前。
深夜了,漆黑一片的夜空,血色正在蔓延,茂盛異常的森林,不祥正在籠罩。
他有預感,若他不去到那裏,他將要失去的,是怎樣一件寶貴的東西!
那是一件如此寶貴的東西!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的東西!
那是什麼?必須想起來,必須想清楚!
可是,頭,好痛。。。。。。
意識,又要變得模糊不清了!
朦朧間,他看到一個黑色而冰冷的身影走進了自己,那人為自己套上溫暖而柔軟的衣,然後,像是懷抱著某件珍貴的物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
“我們走吧。”暖暖的氣息襲上敏感的耳際,他知道,他就要能去到那件寶貴的東西的身邊了!
林深的小道上,血色的月光將所有的影子都拉得很長很長,闌與克魯德、阱等人慢慢走著。
“王,氣息,濃了。”走了一段距離,克魯德突然快步上前,俯身在闌的耳邊恭敬說道,“就在前方的空地。”
“多少人?”闌冷淡地開口,一如既往不明心緒的冰冷聲線帶上了點殘酷的聲色。總是閃爍星光般璀璨的星眸,此刻正自眸底深處閃現出可怖而冶豔的紅色。
魔性的血夜,帶出的,是王者身體內潛在的可怖力量。今夜的闌,甚至連氣息都要小心翼翼地控製。
血色滿月夜,身為黑暗世界的血液之王,在如此的夜間若失去了自我控製,那將演變成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所以,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下,他並不想釋放自己的力量,生怕自己的一個失控,毀了這一年一度的吸血鬼的盛宴。
“。。。。。。高等數隻,人類一名,”艾尼可一邊環視四周,散放開自己的視力與聽力,一邊向闌報告著,“不全體,不計其數,還有。。。。。。未知的生物氣息一枚。”
“闌王,Level級能在此如此群聚,這不是一種正常現象!”阱上前一步,接艾尼可的報告。
闌冷笑,“都過了百年了,她的惡趣味一直都沒變。”
阱聞言緊皺起漂亮的眉,“闌王,這種做法,為我們血族的宗法所不容!一下子將如此龐大的人類汙染為Level級。。。。。。即便她是純血種,這也。。。。。。”
“阱,我們的血,人類飲下了,隻會直接變成喪屍而已,而不會墮落成Level。”闌繼續冰冷地說到。
“。。。。。。對不起。我失言了。”阱低下了頭。她何嚐不知女王的手段,隻是,每次說起,總忍不住將所有的事都歸咎於那個瘋子的身上。
放任屬下恣意獵殺人類,將人類反哺為血族,再任其墮落,利用“血之羈絆”來操控它們,而Level級的不全體對於將自己反哺為吸血鬼的本源有著絕對的畏懼與忠誠!女王曾利用Level的這個特性,培養過龐大的軍團來對付阻撓她的宗族。
那個瘋子,犯下了殺害同族的重罪!她並不值得讓人尊為王,她,是血族的恥辱!是血族的罪人!
阱血色的眼底閃過狠厲的光,每次一想到那個女人,他都是如此的咬牙切齒,仿佛與她有著血海深仇似的。阱知道,那是自己的偏執在作祟。
“艾尼可,那個不明的氣息,是什麼東西?”闌問向報告完後一直沉默地跟在身後的艾尼可。
康尼重傷未愈,仍在血棺之中沉眠,艾尼可本不想參加此次的盛會,隻是,宗族的本家來了命令,身為族長的他找不到理由推脫,隻好硬著頭皮來了。但是,他並不是為了此次的血宴而來,他是為了找出傷害康尼的凶手而來!
學院的學生無辜被襲,不全體能進入血王的結界所在地,發生變異的不全體,還有這不祥的血月夜,當這些不尋常的事件全都串聯起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此次的事件,絕對與那些純血種脫不了幹係!
他曾在宿舍樓的拐角,不慎聽到過阱與克魯德的談話,阱說:“我們的王正在日益破碎,而我們卻隻能什麼都不能做地看著他就這麼破碎下去!”
阱還說:“王的饑渴,已經逐漸顯而易見了!”
艾尼可凝視著身前他所追崇的這個王,然後深深地、深深地吸著氣,努力平複著心裏的騷動。他盡量保持著平靜地語氣回答道:“不清楚,這氣息,第一次感覺到。”
皺起眉,他轉移開視線,深深凝視著越來越近的空地,在那裏,有著一道從來不曾接觸過的氣息。隨著他們的接近,那股不凡的氣,也越來越濃。
隨後的,在他擴散開去的視野裏,整片整片比黑色更加深沉到壓抑的深藍如花朵一般,絢爛地綻放開來。
他驚訝地深深凝視著,然後微眯起了隱匿血光的獸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