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小師傅。”
    等到這個小沙彌離開，六殊才推門而入。
    屋內還有著濃重得像是化不開的藥味，六殊有些不適，轉眼便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人。
    這個人，正是那日爆炸後，了無音訊許久的蕭聆。
    原本溫和謙良的麵目，憔悴的可怕，露出的一截蒼白的手臂上，還有著一粒粒的紅點，一看，竟然全是一個個針灸留下的傷口。
    對於突然像是有另一半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六殊隻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這個人，穿著藏青色的窄袖勁裝，腰間胸前，掛著一排藍黑色澤的小刀，至於藏身在他身上形形色色，多如牛毛的暗器，六殊不用看，就知道到底在什麼地方。
    六殊有些久違的的感覺。
    他們都是淩厲的性子，就是讓他人相處一天甚至一月，也可能說不出一句話來，但是，六殊卻覺得，可能，這個人，是這個世上，唯一能和他一樣的人。
    一樣的出生，一樣的經曆，一樣將他當做另一個自己。
    唐翎，這個僅存的，和他同一屆的紅樓刺客。
    這個曾經分過他半口食糧的少年，這個在最後一次選擇時，在刀鋒刺入心髒前，偏離了幾分的人，這個和他一起舔過傷口，甚至認為，早就不在人世的人。
    不可否認，在秦府地牢中見到他時，心中有些驚喜，驚喜之餘，便是對秦隸的極度反感。秦隸為他做的，就像他曾經在紅樓切身經曆過的一樣，那種不僅從心裏，更是生理上都表現出難以抑製地厭惡和抵觸。
    “謝謝。”
    男子的在他耳邊低語，是和六殊一樣沙啞的聲音，卻比他更加的穩重低沉。
    看著他將床上的男子扶起，小心得讓他貼在懷中，“我會帶他走，不會再出現在秦隸麵前。”語調是，六殊從沒有聽過的溫柔。
    六殊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臉上難得有些笑意。
    “我知道。”
    男子將蕭聆橫抱而起，卻不料他懷中的人，突然睜眼，伸手一把扇在他的臉上。“啪”的一聲，四下靜寂。
    蕭聆的話顯得清楚無比，“我死也不會給你解毒，混賬……”
    男子卻隻是將他手腳禁錮，壓製，無比淡定，熟稔地點了懷中那個人的睡穴，再看向六殊時，頓了一會才開口，“桌上是我唯一找到的一些資料。”
    說罷，便要離開，卻聽到身後破風之聲，揚手就接過黑檀木的方盒，有些不解地抬眼，望向六殊。
    六殊挑眉，他的這個動作像是秦隸曾做過的一樣，帶著些輕佻，卻在他身上，流露另外的風情，“解藥。”
    正是秦隸曾經給過他的那個木盒。
    他吃過，不到一半，身體內的毒便消失不見，不能再讓他感到威脅。當時鬼使神差留下了這點。
    唐翎還想在說什麼，卻被六殊的一句話堵回，“唐翎，你就是我。”
    目送了他們離開，六殊才有些懶洋洋的打道回府。
    山頭的桃花，他莫名其妙地摘了一朵，放進了袖中，才離開這座古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