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殊醒時，能感覺到他身邊的人呼出的氣息灑在他的額間。剩下是軟綿的床榻，而他們正躺在這張床上。
    被秦隸環抱的姿勢讓他感到無比的怪異。
    秦隸的一手攬著他的腰，一隻手箍著他的肩，雙腿架在他的大腿上，讓他不得動彈。而他的掌下，是秦隸結實的胸膛，透過單薄的衣料，可以清晰感受到心髒的跳動。有力的，穩固的，富有生機的，但同時，也是脆弱的，隻要他輕輕地動一下，便可讓這個發出平穩聲響的心髒永遠的靜止。
    六殊想開口說話，卻被秦隸忽然抱緊的動作打斷，他的側臉緊貼著秦隸的胸膛，有力的跳動聲一聲聲響在他的耳邊，卻像是一次次敲擊在他不知所措的心上。
    含糊不清的聲音傳出。“還早著，再睡會。”
    六殊沒有立刻掙開他的懷抱，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他的呼吸漸漸平和，嘴角掛著六殊看不到的滿足的笑容。
    六殊聽著他的心跳聲，沒有反對，隻是顯得僵硬的身體遲遲沒有放鬆下來。
    委屈的窩在和他身材相仿的秦隸懷中，沉下了心神，暗自詫異自己的鬆懈與放任。
    躺在床上，可以聽到船舫破開水麵，帶起的水聲，清靈靈的，自然無拘。遠遠還傳來早市繁鬧的聲響。
    這些是他過去二十幾年中，從未細細聽過的。
    乍一聽到，讓他有些出神。
    這樣平靜的日子不是他正希冀的麼？而現在，他便這樣體會著，不是虛晃的迷夢，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實。
    他在秦隸懷裏微微掙了掙，感覺秦隸留出些空間，才有些認清現狀的閉上了眼，靠在他的胸口，再次入眠。
    他們的心跳聲相合，漸漸變成同一個頻率。
    這讓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秦隸嘴角勾了勾，攬在六殊腰上的手像是不經意地向下移了半寸。
    滿意的將六殊摟得更緊了些。
    等到秦隸睡意已去，已是日上三竿。
    秦隸醒時，下意識地在懷中人額上落下一吻，才睜眼，起身，伸了個懶腰。
    一直候在門外的侍女聽見屋內的動靜，上前輕輕敲門，“老爺。”
    秦隸眉眼一挑，眼底還帶著一種蠱惑眾生的妖異，隻是此刻唯一和他一起的人看不到。
    六殊坐起，伸手撫上曾被秦隸留下溫度的額角，低著頭，看不到神色。
    “進來。”慵懶的聲線，帶著晨起時的沙啞性感。
    “是。”
    輕巧的腳步聲響起，六殊才像是醒悟過來，掀開暖被，想要下床。
    此刻他才感覺自己身上隻批了一件單薄的裏衣。因為秦隸的摟抱而鬆散，露出半個蒼白的胸膛。
    親自為他戴上的血紅色龍形玉佩襯在他白皙的肌膚，特別的引人眼球。
    天氣，還是有些涼的。
    秦隸看著他忽然頓住的動作，笑得有些惡劣。故意貼近的距離，他壓著六殊的肩，在他的耳邊呼出的氣息鑽進耳洞，有些發癢。
    秦隸看著六殊小巧的耳垂，輕輕咬了一口，卻被六殊狠狠地推開。
    “你幹什麼？”
    語氣平靜而沒有任何的起伏。
    若是六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秦隸說不得會按捺不住，隻是，看著他一副沒有表情的狀態，隻有些哭笑不得的感受。
    拉過六殊的手，幫他攏了攏他敞開的衣襟。
    “你說，我能幹什麼，還是說，你想我幹些什麼呢？嗯……”
    六殊的手放在柔軟的錦被麵上，無意識的撫摸著。
    他們之間忽然安靜下來。在外間的侍女已經將溫水放好，絞好了帕子放在一邊，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門，小聲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