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靳與他交手愈久，就愈加的感覺到他的怪異。
    這是一種讓他感到窩火的打鬥方式。對方像是有預知一般，在他出拳的時候，堪堪可以克製住他的招式。
    借著橫掃一腳，來開和他的差距，齊靳猛地後退幾步。
    沉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不是一路追殺他們而來的那批人。
    “交出他，我放過你。”
    “呸，老子還不稀罕。你以為戴著這白麵具就行了，沒臉見人就不要出來晃蕩，嚇到孩子就不好了。”
    白麵人對他的話語，沒有任何的反應。
    倒是車內的六殊聞言，一時有些恍神。握著血玉的手還在發抖，但此時，卻有著一瞬的停頓。
    紅樓裏，不會出這樣的人，更別說能和齊靳戰成平手的殺手。
    在紅樓裏，他就是第一人。以他的身手和齊靳都是不分上下，這個男子，就不會是紅樓的人。
    洛紅樓將十來年的心思全放在對他的折磨上，訓練上，根本沒有可能再造出一個和他匹敵的對手。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
    追殺秦隸的那批人。
    一時靜默，如同風雨之前的平靜。風景再美，都沒有了欣賞的興致。
    “癡人說夢。”
    六殊撩開布簾，對著男子平靜說道。
    他的性格本就簡單，不合者，刀劍無眼，手下真章。但北漠之行，倒讓他收斂了表露於外的
    戾氣。
    佛家講心境，救了他的那個老人，是個虔誠地信徒。雖然相處時間不可寬裕，但，耳濡目染之下，倒是讓他獲益匪淺。
    他的額際還有著汗珠，有些散亂的長發，沾在上麵，柔軟的，帶出些旖旎的味道。若是除去他一張漠然的臉，倒也有著溫和平順。
    “進去。”
    齊靳對著他難得的脆弱模樣，有些惱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脫口而出。
    六殊對於他的話沒有多做理睬。他的目光一直就停在那個白麵人的身上。齊靳到底還是軟下了口氣，“進去吧，這裏，我來就好。”
    六殊這才微微搖首拒絕。
    “我的事。”就不必你來插手。
    撓了撓頭，對於他話語中的疏離充耳不聞。身形微側，隱隱擋在他和白麵人之間。
    一瞬間的劍拔弩張。
    白麵人呆在原地沒有動作。他的身後事紛亂的桃花雨，此刻卻沒有一點美麗惑人。一片桃花粉瓣在他們之間飄過，盤旋而下。
    三人不約而同地出手，身形如急箭般爆射而出。
    六殊和白麵人都是以迅捷為主，倒是比六殊高大的齊靳偏重於穩重拋棄。大開大合之間，野性難訓，拳勢霸道，身法和他們相比倒還不相上下。
    不過十招之內，齊靳和六殊忽然耳膜一痛，動作微滯。趁著這個破綻，白麵人向後一退。一縱，消失在桃林之中。
    齊靳剛想追上，卻見六殊突兀的向前跌倒。嘴角的一絲血液在他的嘴角滑下。
    回身接近，想將他扶住，卻被他避過，足尖一點，躥回了車內。站在車外，聽著他壓抑著的咳嗽聲，齊靳怔怔地放下了還保持著伸出狀態的手。
    一聲苦笑，摸著有些緊張焦躁地馬匹，安撫著它鎮定下來。
    再沒有坐到車轅之上，隻是拉著馬慢慢地踩在一片粉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