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隸停了他的動作，低頭看著地上的屍體，臉上的嬉笑褪去，彎腰，伸手扯下了他臉上的人皮麵具。
    玄九看著地上的人，眯了眼。
    “是無麵人。”從小就被磨平五官，以偽裝為主的的刺客。
    秦隸站在樹下，背靠著樹，微垂著眼。
    又是無麵人，大哥出事之地，發現的人皮麵具碎片，葉長歌和莫上閣都受到過黑衣刺客的刺殺，而他自己，此次來北漠，不過是來散散心罷了，卻接連受到刺殺。
    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可以做到這些，甚至將手伸到了沙漠之中。
    “先生。”
    玄九將這個人懷中的藥瓶取下，打開，裏麵，不過是一張帶著血的布帛。秦隸看著布上的血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劇變。像是不可置信，帶著一絲懊悔和歉然。
    玄九看著他他的臉，忽然畏懼地顫抖起來，這是身體上的條件反射，一看到他這樣嚴峻的神色，玄九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幾年宛如地獄的生活。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過秦隸這個模樣，似乎從那個地方出來後，就再未想起，連夢都沒有夢到一次，在潛意識中，就將這段記憶排除拒絕接納。
    但無論過去多久，身體的記憶無法忘記。
    “給我查，徹徹底底的查。”
    “是。”看著他身體的顫栗，秦隸愣了愣，卻沒有讓他發覺，快得像是從未發生過。
    “還有，上次將你查的中原殺手組織中有沒有人叛逃，如何了？”
    “各大組織都沒有異常，隻是，紅樓樓主似乎在需找什麼人，活動頻繁。”
    “紅樓，洛紅樓最近是太過清閑了麼。”
    “屬下明白”
    秦隸看著一絲不苟的玄九，似是帶著一絲歎息和感慨，“還有，小九兒，你可不是那個小毛孩了。”
    玄九依舊跪著，而秦隸卻已轉身。他略帶著調侃的話語順著夜風傳來，遼遠的像是漂泊了許久，才傳到玄九耳中。
    “可不要記錯，不然，我會難過的。”
    似真似假，永遠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玄九看著屍體，忽然想到那個被秦隸調戲了的男子。那個人，會不一樣麼？
    等到身邊再無一人，秦隸才慢慢扶著樹坐下。
    他摸著自己的腰側，那裏血跡慢慢地滲出。如果不是那個白色麵具的人，怎麼會任人逃掉，還讓那個男人出手相助。
    這已經超出了武功的範疇，涉及到法術了。一想到法術，他就想到那個永遠被困在無人的神殿，永遠穿著鬥篷，將臉遮著的人。想到這他的臉又黑了些。
    “如果涉及到家族，那麼，就不該隻有我一人操心？”
    從懷中摸出一張帛紙，用手蘸著自己的血液，在紙上畫出了一個圖形。
    帛紙忽然燃燒起來，秦隸輕笑，在帛紙燃盡前，將這些事情細細地說了一遍。
    而遠在中原的寂靜的神殿中，那個穿著鬥篷的人，看著身前一點點顯出形狀的紙張，默然無語。神殿中隻傳響著秦隸冷靜的條理清晰的話語。
    隻是他的聲音被四麵的牆壁反射，形成的回音，讓這座神殿更加顯得神秘莫測。
    鬥篷下的人抬手，在胸前畫出陣性，帶出熒光。
    秦隸看著眼前漸漸還原的帛紙，一時有些頭疼。但接下來的話語，讓他有些錯愕。
    “吾之子，前往昆侖，終結使命。”
    終結的是誰的使命？
    秦隸嘲諷冷笑，沒有半點應有的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