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雲中金絲雀  一、春寒料峭(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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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嬌長這麼大極少聽說過有公侯家中的女郎嫁作人妾的事跡,雖然三娘是個矯情多事的,但她仍是希望主人不要答應這門不太讓人舒服的親事,哪怕叫三娘許給一個下品小官家去呢。
    簷雨閣裏的梨花陸陸續續開起來了,雪白白的一大片。味道卻過分濃鬱了,一直飄到了屋內。被新焚的一蓋,甚是怪異。
    四娘喝著新煮的陽羨雪芽,就著茶點細細品嘬。雪好在一旁發起牢騷:“四娘你看這一日日的,都開春了,怎就不落雨呢。”
    四娘仍是喝茶,沒搭雪好的話。坐在一旁小杌子上做繡工的雪娛抬眼瞪了一眼雪好,又對著喝茶的四娘說:“這些有什麼要緊,遲早還不是要下雨的。四娘正揪心著三娘的事。若是三娘許出去了,下一個就該輪到她了。”這話正說在四娘的心坎上了。二姊棲寧隻比她大兩歲,卻早在三年前就出嫁了,如今三姊也到了論嫁的陣勢了。這樣下來,可就是該輪到她了。這麼一想她的眉頭就皺起來。
    思靖侯府家的三女要嫁入曹山縣公府家給世子做偏室夫人的消息居然不知叫哪個多嘴的仆婢傳入了市井。周邊的一些百姓弄不懂最講身份的貴人們不正正經經婚嫁竟要侯府小娘子做妾了。這件事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人人都道這位秦三娘是個有疾病的,又或是個其貌不揚的,總有些問題就是了。雪嬌在街上替四娘辦差時聽到這些傳言直為秦棲景感到不值,那可是個明眸皓齒、柳葉彎眉的美人,活潑健康還矯情啊。
    雪嬌回府把在街市上聽來的流言一類全都說給了她家四娘。雪好在除塵的時候看到四娘明顯的又皺了眉頭,回想起雪娛的話也擔心了起來。“這可怎生是好哇,郡侯連這樣的親事也應允下來了。三娘那麼靚麗雖說嘴厲害了些,可……”
    若是之前蔣家遣來的媒人提出的事讓她無法去看望蔣酈湘僅僅是不快和驚愕的話,那思靖候的應允可是著實嚇到了秦棲茵。三姊同她一樣沒有仔細議婚,這樣一許出去便是個妾的身份。便不知道父母大人的心思了,大姊適了高位的宗室子,二姊嫁了官正四品的鎮遠將軍。蔣鐸他雖然現在還隻是曹山縣公的世子,但自身已經做到了員外散騎侍郎。三姊若是普通的小官宦家女兒做妾也就算了,可堂堂郡候府的女郎……
    父母如此苦心把女兒都嫁給了可以穩固家族的大戶子弟,但是幾個嫂子都隻是五六品官宦家的女兒又令人想不通了。四娘複又拿起了桌上的糕點,怎麼也不明白阿父的心思,又會把自己嫁給什麼人呢。
    午飯過後時阿父召集了家中的眾人一同用茶,四娘看看兄嫂的樣子似乎都算高興。隻見三姊和五妹眼角泛紅一瞧便知已哭了很久,蘋三夫人也是個氣哼哼的表情。思靖侯一上桌便瞧見三夫人的死板麵孔,心裏窩火:“你瞧瞧你的樣子,像什麼話!”三娘一聽阿父這麼講又要哭,雙手捂著臉不敢出聲。
    氣氛頓時有些冷冷清清,蘋三夫人僵硬的端著茶托也不說話,於氏則默默飲茶。其他幾個人更是不敢出聲。
    棲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揮開了一旁服侍著的侍女的手,突然想起了什麼張口便說:“他蔣世子給他早殤的阿妹服大功才將將出了兩日啊阿父,他們府上就這麼著急把我定下來麼?”這話來得突然眾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思靖侯。待他反應過來,拍手打在了桌上似是對著。“放肆!喪期已出,有什麼不妥?你的教養呢!及不上你的阿姊們。你要忤逆了不成?”秦二郎的妻子曲氏看不過去插一句嘴:“阿耶,切莫要生氣。阿景她還年幼,那縣公家的蔣世子是什麼賢良品性的人卻是人人都知道的,又有好的官職,嫁過去沒人敢看低了的。”
    思靖候聽了似是舒了口氣,蘋三夫人又板著臉小聲嗬斥了棲景幾句,思靖候才算是熄了怒火,說了家裏要準備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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