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第三十九章變故
    她笑的輕佻“那種東西，還用教嗎？”
    “你說什麼？”曼兒一挑柳眉，仿佛看著幽靈似的看著她。
    女孩攤攤手，一臉輕鬆的表情“蠱王她也沒有教過白雲帝王蠱啊”然後表情不屑的看了曼兒一眼“可信守不還是死了嗎？”
    “你……”聽到“信守”兩個字，曼兒渾身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她卻清脆的笑了“是不是說的太多了”然後表情關切的看著曼兒“嚇到姐姐了嗎？”
    “白雲你……”曼兒驟然蹙眉憤怒了“信守與你無冤無仇……”
    可還不待曼兒說完，就被白雲亮到刺耳的聲音打斷了“這麼隻顧著擔心死人好嗎？”她望著曼兒的眼神依舊邪魅似妖，悠抬起手，緩緩展開掌心，一隻紫蠍便順著她的袖口爬了出來，穩穩停在手指上，白雲依舊是一臉見慣不怪似的表情，就像指尖上落著的隻是蝴蝶般。紫蠍高高翹起閃著寒光的毒鉤，她略略抬眼，平靜的望了曼兒一眼“下一個就是你了。”
    說話間她已將紫蠍送到了曼兒眼前。就在曼兒身子一僵不知所措的時候，白雲的腕突然被一隻手用力扼住。巨大的搖動震的半指長的紫蠍晃晃身子險些掉下去。不知為什麼，曼兒看著它張舞的爪子莫名覺著惡心。
    “夠了！”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那人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捏著紫蠍的尾巴將蠍子扔進河裏。
    白雲波瀾不驚的瞟他一眼，最終還是將目光留在了曼兒身上，滿是不屑的口氣問一句“你是姐姐請來的救兵嗎？”
    曼兒撇開頭沒有回答。出來的時候，這個人一直跟著自己。她明明知道，卻並未阻止。雖然今晚她一直努力讓自己保持著無所畏懼的神色麵對白雲，但或許在她心裏到底還是懼怕白雲的，也或許她是真的希望他能成為救兵……比如，像現在這樣。
    “想不到姐姐你想的這麼周到呢。”白雲衝著城甫莞爾“還是說隻要是美人哥哥都會挺身而出？”她諷刺的笑容讓人捉摸不透，妖嬈的墨玉眸子平靜的望著城甫同是墨玉般的眸子。忽的死水般的神色亂了，時而譏諷，時而又欽羨，時而歡愉，時而又憂傷。
    城甫卻已被她氣到臉色發青。
    遠處傳來“咚咚”的手杖擊地的聲音，步步緊逼，越發清晰。
    “今晚真是熱鬧啊。”白雲淺淺彎彎薄唇“連她都來了。”
    順著白雲的目光向遠眺望，一位步履蹣跚，身子微微佝僂的老人從重重陰影下緩緩走出。老人的臉色很難看，或者說自打紫藤死後她的表情一直像吃了一鬥的黃連般。
    “白雲，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聽她一聲幽沉似玄鐵的質問，連池邊的鳴蛙也驟然閉上了嘴巴。
    “連師父都沒有猜到嗎？”她笑的天花亂墜，毫無畏懼的眸子中卻沒有半點生氣“那麼您是不是該獎勵我呢？”
    “白雲！”蠱王重重用手杖敲著單薄的橋身，曼兒隻覺腳底的竹板在“吱吱”顫抖。十一位首席弟子逐個出現在慘白的月光下。
    白雲被她強勢的氣場微微震了一瞬，轉而又恢複了方才那千嬌百媚的模樣，眼波環視一周，十一位首席弟子的臉色皆是慘白似月光的，或者說比稀薄的月光來的還要慘些。向來可敬可畏的白雲師姐……竟然……任誰都覺著不可思議。
    “別都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啊”她微微仰頭看著城甫，城甫則是一臉憤怒的表情瞪著她。她對他莞爾“沒錯，就是我。”
    “你這妖怪！”說話的是藍曦。過分用力的咆哮顫的全身都在抖。
    “是啊，我是妖怪。”她突然用力甩開了城甫的手，恍惚的神色驟冷了下來“這裏有誰不是妖怪？”
    一句話問的全場愕然。是，她們都殺過人，她們曾經都神情冰冷的看著前一秒還神采奕奕的人下一秒或是苦苦求饒或是滿口咒罵的倒在自己麵前。
    “住口！”蠱王怒喝，她與時俱增的威嚴並未因白雲直戳軟肋的言辭而受到半點動搖。
    “不愧是師傅。”白雲目光一軟，直視蠱王的目光帶著幾分伶仃“您也要罵我嗎？”
    蠱王撇開頭沒看她“你太讓我心寒了。”
    半晌的沉默，有守護者自眾位首席弟子身後走來。聰慧如她，又怎會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壓她去牢獄的。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白雲敬重您。”她恭敬的向蠱王行禮，蠱王卻固執的轉身避開了她的禮。白雲的目光似是黯然，可她說話時的語氣依舊不卑不亢“您要如何處罰我，白雲甘願接受，白雲隻求您最後一件事。”她眼中的真誠的幾乎滴出血來。
    全場死寂，所有的目光都凝在了蠱王身上。老者皺著眉沉吟了半晌“什麼事，你說。”
    “殺了她”她長長的發絲不羈的散落，遮住了一雙妖嬈的墨玉眸“殺了她就好。”說話間沃雲從身上抽出了匕首，利刃閃著寒光直直刺向曼兒心窩。
    曼兒大驚，等意識到危險的時候白雲的匕首已近在咫尺。體內源自羽人的仙血瞬間像是被點沸了一般，曼兒敏捷的格下了她的攻擊，用力一擊她的手腕，沃雲手指一鬆，匕首便滑落了。
    曼兒在心中長舒一口氣，白雲微微僵硬的麵上卻一閃而過一絲莫名的笑意。她用另一隻手接住了掉落的匕首，一轉方向，在曼兒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劃傷了她的手臂。
    盡管閃開了要害，但沃雲這一刀也劃的用力，被割裂的衣袖瞬間圈出一片紅紋來，傷口大約有一指長
    見到血色城甫慌張上前，一把推開白雲，白雲身子一搖險些摔倒，城甫卻全然顧不得“曼兒你沒事吧。”
    曼兒搖搖頭，神色警惕的望著白雲。
    她笑的滿足，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八個時辰。”
    “什麼？”藍曦圍了過來，直覺告訴她糟糕了。
    “哐當”一聲沃雲丟了匕首“這上麵的蠱沃雲特意沒有選擇劇毒。”她一臉勝利的表情望著曼兒“本來若是刺中心窩，死亡期限是一個時辰，如今偏了，姐姐大概還可以再活八個時辰吧。”末了，她笑了“不過姐姐你活的時間越久也會越痛苦呢。”
    “你說什麼？”城甫衝上前一把攥起她的衣領“你瘋了！”
    “她殺人，她就該償命。”一句低似夢囈的喃呢，城甫卻聽的格外清明。
    守護者將她從城甫手中救下“大師兄請冷靜。”
    “把她給我壓下去！”蠱王威嚴發話。
    眾人識相的讓出道來。白雲淡漠的環視一圈，溫順的跟著守護者離開了。
    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城甫突然死死扼住了她的手臂“殺人？什麼意思？曼兒她殺了誰！？”
    他的怒吼卻震驚了全場，包括蠱王在內。沃雲隻是安靜的凝視他半晌，突然掙開他的手，閉上眼沉默了。
    看著白雲離開的背影，城甫突然轉頭把焦急的目光投在曼兒身上“曼兒你殺了誰？”
    曼兒瞪他一眼，沒說話。
    你是白癡嗎？這麼大吼大叫著，若是被蠱王知道沃旺因愛守蠱死了，而他的死才是本場慘劇的根源。你也脫不了幹係。
    回去的時候，曼兒的步子有些踉蹌，整個人飄飄搖搖的，就像腳底踩著棉花一樣。藍曦說送她，她說沒事。卻被蠱王一聲沉喝怔出一身冷汗來“不想死就別逞強。”
    哈哈，逞強什麼的……她剛想說她才沒有，雙腿卻一酥，整個人“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曼兒！”城甫慌張奔過來扶她。
    曼兒的意識很清醒，可就是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來，好像那次紋身的時候被下了藥蠱般。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身體有點痛。
    城甫二話不說抱起她，在藍曦的引導下一路向曼兒的屋子走去。他健朗的雙眉自始至終都是糾結擰在一起的。想起白雲剛才那邪魅的模樣就覺著後怕。一直以為她隻是個不擅表達的小女孩而已……
    “這上麵的蠱沃雲特意沒有選擇劇毒”。真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狠毒的人。等等……城甫驟然瞪大了雙眼。
    沃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