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宮廷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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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總道,萬戶封侯,金榜登科。如果這是男兒的豪情壯誌的話,那女子便是向往著那母儀天下,鳳冠加身的一刻了。
已是進宮的十日有餘,秋清夢被安排在太醫院最近的偏殿之中,托了兆廷將軍的福,在這宮中的一切用度不能說是盡善盡美,倒也是有求必應。宮殿樓宇的磅礴恢弘,飛簷畫壁的精工細作都讓她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心靈手巧。隻是,美中不足的卻是這每日來往的人。說來這也是托了兆廷將軍的福,她如今怕是已成為宮中眾人關注的焦點了吧!
“姑娘,若是煩了,我們便出去走走吧!”隨行一同進宮的尤碧看出秋清夢每日眉目間不勝輕愁,所以每日都會建議秋清夢出外走走。隻是,為了不引人耳目,秋清夢大都是不會應予的。隻是,今日或許是心煩過甚,秋清夢居然輕輕點頭便答應了她。
此等時節正是空氣夾有微風,花期的最後一季,此時禦花園內正是一幹後宮妃子賞花鬥豔的好去處。
“呐,華妃姐姐,聽聞兆廷將軍從西北帶回了一女子,不知這事姐姐是否聽說了?”點將朱唇,眉目靈動的女子言笑晏晏之間一身嫩綠的輕紗將她的襯得如同誤入凡間的精靈一般,她保養得細膩白皙的纖纖十指正端著一杯茶獻給對坐的華妃。
“妹妹素來消息靈通,怕是已經去瞧過了吧!”一身唐紅華服的華妃如火似焰的絕色容顏竟是比之身後的牡丹絲毫不遜色,此時看著對坐的馨妃也是口氣平平淡淡,顯然對其並無好感。
“是,姐姐。隻不過見是見過了,卻是沒瞧明白。”不在意對方的冷淡,馨妃仍是自顧說道:“那女子身形消瘦,半邊臉也已經是不能見人了。妹妹看著她身邊的丫頭都比她顯眼許多。”
說到這裏,華妃才眉峰一挑,緩緩說道:“這女子本就是在西北之時容顏盡毀,將軍此番也是請旨為其醫治的。”
“這要是非心上之人,鎮北將軍又豈會為了一個小女子請旨。”旁坐的瑩妃頭配朱華步搖,鵝蛋臉上一雙酒窩甚是甜美可人。
華妃瞧見她身上所著的唐紅滾藍邊的衣裳,唇邊現出一抹為不可察的輕嘲,聞言也沒有開聲。
倒是馨妃聞見瑩妃的應和,霎時間便來了精神一般繼續道:“瑩妃妹妹所見略同呢!這鎮北將軍身份何等尊貴,若不是為了心上之人,怎會如此勞師動眾。隻是,可惜了。”說到此處,馨妃突然沒了聲音,眼角有些小心地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末了才湊進瑩妃小聲說道:“太醫院那邊多方診治之下,仍是無法。說是除非剔骨去肉方能成事,但是一個女子豈能臉上失去一塊肉,換言之,也便是無救了。”
聽到此處,不止瑩妃忍不住小聲驚呼了出來,連在旁的華妃也是眉頭一皺。夏末風中帶著花瓣璀璨盛開的最後一抹芳香,被揉碎的輕聲細語伴著花香吹進了眾人的心裏,也吹進了站於假山之後,本打算到禦花園賞花的秋清夢的耳中。
丫頭尤碧有些不知所措地扶著一言不發往回走的秋清夢,偶爾偷偷一瞧,便隻見秋清夢臉上並非傷心,而是滿懷心事一般失神。其實秋清夢本身就會一些醫術,早在之前便已經明了自己的容顏便是再無治愈的可能,隻是此番兆廷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將她帶進宮中。今日所聞之事卻是有另一處讓她更加上心的,那便是相處半年有餘的朝廷大將,鎮北將軍兆廷如此一番動作,怕是要引人誤會了。無論他人口中所說是否屬實,她的心已然不會有他人的餘地,而於情於理他們都不可能在一起。
近日來太後心情頗佳,因為多年來在邊關的義子終於打了勝戰,凱旋回京,另一方麵便是一向對男女之事不上心的義子居然還帶回了一名女子。本想著這回終於可以心想事成的老太後的好心情也隻是維持到大太監打聽完秋清夢的身世之後,突然從雲端墜入的失望讓她精心保養的臉上盡顯老態。
“唉,如此女子且不說容貌已毀,便是官奴這一烙印也是大大的不合適啊。”忍不住重歎了一口氣的太後內心此刻是愁雲慘霧。
大太監田喜奉上一杯茶,輕聲安慰道:“太後鳳體要緊,切莫勞心傷神。這女子既然容顏已然毀去,將軍想是也會失望而放棄,太後不必太憂心了。”
“田喜啊!你說的那隻是一般人,兆廷那孩子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他的品行哀家又豈會不知。”太後煩心地將茶水放到一邊,頗為憂慮道:“你說這女子若是能除去、、、、、、”後宮爭鬥之中死去的宮嬪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太後雖已不掌管六宮,但是對於這種事情也已經是駕輕就熟。
“太後,奴才認為不可。”田喜一步上前,低聲對太後說道:“據奴才打聽到,這女子除了治好大將軍的不眠之症之外,在西北之時更是軍中的大夫,在軍中上下具有一定的威望。怕是除去,有損軍心。”
“哦?居然有此事?”太後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個小小的女子能有如此本事,心中對其倒是稍稍改觀,隻是這官奴之身卻是讓她耿耿於懷。思索了半天,她才緩緩說道:“先留在宮中醫治吧!待找個機會長留在宮中便是。”
“是。”田喜低聲應了一句,突然又想到另一事便開聲道:“太後,這今夜便是皇上專門為鎮北大將軍所設的晚宴了,洛親王怕是要遲了。”
太後又是眉頭一皺,忍不住失了禮數出口輕罵了一句,“這個混小子!”隻是口氣中的寵溺卻是顯而易見的,“他這大半年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都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
自從上次運完糧草去西北之後,風傾落便是一直在大江南北地尋找著秋清夢的下落,竟是大半年都沒有回京。這回接到消息之後便帶著滿腔找不到人的失望與疲憊一路往回趕,終於在皇上設宴當晚趕到,隻是那時已經是月上中空。望著天上皎潔的月光,風傾落苦笑了一聲,匆匆回府換了一身官服便進了宮。
“皇上,臣來了,請皇上治罪。”他一身白色金邊蟒袍,修長挺拔的身軀佇立在宴會的正廳之中,周圍一幹官家小姐與宮女瞧見他臉上總是如沐春風的笑意霎時間便都嬌紅了雙頰。此時看他下跪請罪,大家都是心生不忍,在一旁默默希望皇上能寬恕這轅朝第一美男子洛親王。
“行了,行了,朕可不想被一幹美人埋怨,自罰三杯便過了吧!”轅恒又豈會想罰他,所以也就舉著酒杯衝著一身墨綠蟒袍的兆廷說道:“不知這處罰將軍是否滿意?”
“這三杯怕是不夠了。”兆廷起身回了禮,目光移到風傾落的身上,有些調侃道:“半年多前,洛親王可是答應了臣,待臣歸來便自備家中美酒陪臣同醉一場的。”
“哈哈哈,是,是,本王違約,遲到,確實該罰啊!”風傾落大笑了幾聲,舉起酒杯便是連喝了三杯。
兩人之間的一番對話便這樣將氣氛活絡了起來,宴會重新開始之後不久,大家也都將歌舞看得差不多了,有不少官員今晚都揣著的心思便也是開始有些按捺不住了。
“皇上,臣聽聞大將軍在西北之時曾得到一名琴師的幫助,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聞見其音?”其中一名官員大著膽子便站了起來,言語之中也頗有顧慮,倒也找不出半分可責難之處。
“皇上,臣也是聽聞這琴師琴藝精湛,今日如此隆重的日子,不知可否也讓臣等見識一番?”見到有人起了頭,後邊的官員便也開始借著膽子上前請示了。
“看來諸位卿家倒是對大將軍的人頗為感興趣呢!”特意在‘大將軍的人’那裏加了重音,轅恒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眾人,便將目光轉到兆廷的身上,“愛卿,這人是你府上的,要如何還是得你說了算。”
兆廷知曉轅恒如此一問已然是給了他最大的麵子,朝中眾人居心何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連一旁不曉前事的風傾落也是心揣著幾分好奇想見識一下這琴師的真麵目。
“臣全憑皇上做主。”盡管知道秋清夢不喜歡人多,但是今日處於這個位置,兆廷知道除了這句話,便是再也不能多說。
“那便去請吧!讓我們大家都看看這聞名不如見麵的琴師。”轅恒口氣說得隨意,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才那兩位官員,看得人不寒而栗。
過了片刻,通過層層通報,秋清夢便已經帶著抱著琴的尤碧上了大殿。
滿殿的金碧輝煌,眾多華服蟒袍與美豔不可方物的官家小姐的大殿之上,那一身淡藍色紗衣的女子蒙著白色紗巾,身形消瘦單薄,在人群之中尤為顯眼,與這大殿之中的任何一物都顯得格格不入。
“嘩啦”一聲,被撞倒的桌子杯盤碎了一地。眾人的視線一轉,便看見當場天子的胞弟,轅朝第一才子洛親王瞪大了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這一個剛進殿的女子。
為何?為何?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