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任家法處置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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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澤淡音在酒館逗留了些時候,待淡音心情平複之後,二人就打道回府了。
    行至駙馬府門口,侍衛便告知他們:老爺登門,似有不悅之事。
    二人剛剛一走進正堂,就看見宋靖彧端坐著,表情極其嚴肅,眼神淩厲憤怒,像是壓抑著怒氣。
    “爹,不知何事惹您生氣了?”玉澤低聲問道。
    “我自然是沒有氣的,方才和你舅舅談論軍營之事,正好路過你這裏,便進來瞧瞧。誰知丫頭說你和音兒出去了,不知澤兒你,帶音兒去哪裏遊玩去了?”宋靖彧端起茶杯,斂了火氣,似笑非笑道,說罷還從容地飲了口茶。
    “爹,玉澤帶我去一個小酒館坐了坐,那裏的清酒很是醉人呢,我們就多坐了會兒。”淡音搶著答道。
    “哦?去酒館之前呢?”宋靖彧望著垂首不語的玉澤,接下去問道。
    “之前?沒有之前了,我們一直都在那兒。噢,對了爹,要不要去花園看看,我剛命人種了些花。”淡音也不是撒謊的料,答了一句就急著轉移話題了。
    “讓他自己說!還有,音兒,你這轉移話題的功夫實在不好,我什麼時候對花草有研究了?再說那剛種的花也還沒破土吧!”宋靖彧將第一句話說得怒氣十足,可後來竟又無奈又疼惜地笑笑。
    “……”淡音實在無話可說了。
    “音兒,你不必為我跟爹隱瞞了。”玉澤偏過頭又感激又深情地道,而後又正視著他的父親,很真誠很直接地說道:“我去了倚醉樓,請爹責罰。”他的聲音因知錯而愈低。
    “爹,是我對那種地方起了興趣,非要玉澤帶我去逛逛,您要責罰,就罰我吧。”淡音義正言辭道。還把玉澤說來給老鴇說的話給偷了來。她知道看樣子是要請出家法了,要知道,他宋家的家法可是軍棍呢。她雖在倚醉樓受了委屈,但想起玉雅的話,玉澤有血有肉有思想,他會痛,她實在不忍。
    “音兒,”宋靖彧又是勸告又是無語地道:“爹知你對澤兒情深,可也不能如此嬌縱他。那種地方,他就不該去!”說著瞥了玉澤一眼,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玉澤身邊,低沉著聲音說道:“你還記得幾個時辰之前和我說過的話吧!我信你不會對不起音兒,但我實在想不出你去那種地方有何‘貴幹’。所以,家法伺候。鄭禹,你可還記得,根據家法,玉澤該如何處置?”他回過頭望向原本站在他所坐的椅子後的鄭總管。
    “回老爺,根據……”鄭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玉澤打斷。
    “我自己說,根據宋家家法第一章第五條,不得縱情享樂,尤其不得流連煙花之地。違者,杖打五十。”玉澤鄭重地說道,卻沒有一絲懼怕,“今日之事,錯在玉澤,爹無需矜憫,隻管懲罰便是。玉澤甘願受罰。”
    “好!澤兒,你從小就是這樣的性子,敢於認錯,敢於接受懲罰,爹很是欣賞。我知你不會解釋,我也不問,你且先領了罰吧。”宋靖彧說著,示意鄭禹著手去辦。
    可鄭禹突然跪下,動情地對宋靖彧道:“老爺,公子自立之後一直都是潔身自好的,他一直都以宋家家規來約束自己。今日之事,必有緣由。您就饒了他吧。”鄭禹自然是心疼玉澤的,他看著玉澤從十三歲開始,堅強地支撐起這個府邸的生活,堅強地麵對無數挫折辛苦,怎麼忍心看玉澤被打呢。
    “鄭伯,沒事的,我違背了家規,理應受罰。您給我多備些傷藥就是。”玉澤朝鄭禹安慰地一笑。
    鄭禹見攔不住此事,便著人取來長凳和所謂軍棍。
    玉澤坦然地走到長凳旁,微笑著趴了上去,臉正好對著淡音。淡音幾乎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她沒有在玉澤的臉上看到絲毫不甘與畏懼,相反,她卻看到了濃濃的泰然與滿足。仿佛他不是要接受責打,而是在林中聽鳥鳴聞花香。她瞪大了眼睛,玉澤卻更自然地一笑,好像是讓她放心。確實,看到玉澤的笑,她的恐懼就淡了許多,可他畢竟是要用血肉之軀來迎接那麼粗的軍棍啊。
    鄭禹正要持棒,宋靖彧卻說了句:“我來。”另在場的人全都為玉澤捏了一把汗。雖說宋靖彧已過知天命之年,可人家畢竟是戎馬一生的大將軍,想必手上的力道,不輕啊。
    為了保留玉澤的尊嚴,宋靖彧並沒有脫去他的上衣。
    宋靖彧高舉的軍棍重重地落下,在空中劃出急速的風聲,打在玉澤的脊背上發出悶悶的響聲,他每一下都打在自己的心上,這就是他親自動手的原因:玉澤痛,他也陪著兒子一起痛。玉澤更是沒用一分的內力護體,他抿著嘴,不吭一聲,臉上的笑意不變。淡音的臉隨著那一聲聲不斷地扭曲著,仿佛挨打的那個人是她。她雖生在深宮,卻從未見過她溫善的母後懲罰宮人,她自然也是不忍的。今日這麼近距離地觀看,她也是嚇壞了。
    隨著一次次的棍起棍落,宋靖彧的臉上已有汗珠滴下,他緊握軍棍的手有些顫抖,緊皺著的眉暴露了他的心疼與不忍,可他並沒有停下來。玉澤更是好不到哪裏去,他額上的滲出豆大的汗珠,原本就白皙的臉上越發蒼白,就連笑容也顯得無力。
    “爹……”再也看不下去的淡音叫道,“夠了夠了,我數著呢。”
    宋靖彧都快停手了,卻不料玉澤虛弱地說出一句難以置信的話來,“傻丫頭,還差八棍呢。”
    這句話差點兒把淡音氣吐血。其實她是不知道,玉澤認為,他自己當時沒讓那二位將他扶出來,卻讓她們將他扶進去,還在倚醉樓的床上睡了一覺,本就違背了自己的操守,而且讓淡音差點被人輕薄,更是罪上加罪。而家法是嚴峻鄭重之事,就算他疼痛難忍,也不能少算了杖數。
    八棍打完之後,玉澤已經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就由著鄭禹和其他家丁將他扶入臥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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