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是諾諾？”程非大早上起來就問我這個問題，當時我正在洗臉“就是我發小，你怎麼知道他叫諾諾？”我轉過頭盯著程非，他給我一個白眼，一邊刷牙一邊口齒不清“靠，你昨天晚上喊了一晚上這名字好不好？搞得爺都睡不著，真想揪著你領子問諾諾是誰讓你大半夜做夢都念叨著”
    “我說夢話？不會吧”記憶中我從來不說夢話的，程非聳肩，漱口擦嘴“我也奇怪，以前也不知道你有這習慣”我扶著額頭想昨晚做的夢，似乎夢到以前小時候了，昨天晚上夢真長，跟看了文藝電影似的。
    洗漱完畢去食堂吃早飯，然後早上有一堂現代文學發展趨勢的課，我和程非打著嗬欠在教室困了四個小時，把能在上課做的事情都做了，吃零食，玩遊戲，上網，發短信，在課桌上亂畫，最後無聊的四五個人聚在一起，說什麼下次上課帶火鍋過來煮，最後終於被教授發現，讓我們滾出教室站著。
    五個人並排站著，一同打著嗬欠，數著什麼時候還有幾分鍾下課。
    “冬天就算不下雪，也非常的冷，天空總是灰蒙蒙的。
    每到冬天這個日子，我都會無法抑製地想起你，想你的一切。
    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你，但是卻太高估了自己。”
    Eve在筆記本中寫下這一段文字，然後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旁邊臥著一隻年邁的拉布拉多犬，它已經喪失了活力，再也不會跑的歡快，時間的蹉跎讓人變得滄桑。
    他翻著手中的相冊，每張照片上都有兩張笑的開朗的年輕男孩的臉，一個擁有東方人的血統，黑發黑瞳，另一個則是金發藍眸，他們在一起擁抱，接吻，當時他們還都那麼年輕，什麼都不怕，如今獨自翻閱相冊的人，已經變得成熟穩重，而另一個，則去了天堂。
    Eve微笑著看著照片，看著看著，就紅了眼眶，一旁的拉布拉多走過來，舔著Eve的手背，他擠出一個笑容，揉著它的腦袋“你也在想他麼？”拉布拉多嗚咽著蹭著Eve，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本子，紙頁已經泛黃，顯示出它時間的久遠。
    上麵有著好看的花體英文，和下麵下筆有力的中文，在不斷的書寫著關於愛的話語。翻到最後，整個本子都被中文占據了，字的主人在訴說著思念和痛苦。
    “Eve，這個名字是當初你取的，很女氣”
    拉布拉多被Eve抱在懷裏，他低聲唱著一首英文歌，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仿佛沉重的要壓垮城市，突然間，Eve的手機鈴聲響了，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調整了嗓音，接了電話“您好，哪位？”
    “吃幹抹淨拍拍屁股走人了，還問我是哪位？”這個聲音迅速拉回了他的記憶，懷中的拉布拉多似乎感受到什麼，從他懷裏鑽了出來，到了一邊。Eve說“這麼快就搞到我手機號碼了，怎麼，還想來一次麼？”他微笑著。
    看著相冊中的照片，突然覺得手機裏的聲音刺耳，他不想再偽裝下去，於是掛掉了電話，一遍遍翻閱著相冊，要把照片裏的人印入腦海。
    你知道麼，其實死去的人是最自私的，因為他們永遠都體會不了被留下來的人，心裏有多痛苦。
    “今天太倒黴了，居然被那老頭罰出教室站著！真丫的沒麵子！”程非在食堂裏，挑揀著碗裏的菜，大聲地罵著，我看著他說“你再大聲一點，估計他就被你招來了”
    “但是站在外麵，總比聽他在教室裏廢話強，是吧”顏開支著腦袋，用筷子撥拉著盤子裏的菜，程非的表情很誇張“但是外麵很冷好麼？”蘇桐鄙夷的用眼角餘光瞥他“你就是一牲口，皮厚還怕凍麼？”
    程非成功地被蘇桐惹炸毛“滾你丫的！”
    然後吸引了周圍的學生都側目觀看，我們又被不明真相的群眾圍觀了。
    “對了我跟你們說，昨天晚上我聽藍爺說夢話了！”程非用一種中年家庭婦女特有的神情和口吻，妄圖來吸引他們的主意，蘇桐表現的很無所謂，而顏開卻一臉好奇“說了什麼？”
    程非壓低了嗓音，湊近顏開耳朵邊，還沒開口，我就說“我說了倆字，諾諾”
    “操！你搶白！”程非坐下來對我翻白眼，我沒理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湯送進嘴裏咽下去“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諾諾是我發小，過兩個月要從美國回來了”蘇桐和顏開對視一眼“女的？”
    我在腦海裏複習了一遍許諾的臉孔，點頭“恩，女的”
    “那不是應該叫青梅竹馬麼？”程非抓住關鍵點提問，我淡定地說“我喜歡叫發小”
    “長得漂亮不漂亮？”顏開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我幹笑“別打他主意，你有蘇桐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桐正在喝飲料，聽到之後被嗆著了，咳嗽著說“你丫的……”程非哼哼唧唧“我要看看能讓藍爺晚上睡覺都念叨著的妹子到底長得多漂亮”
    我繼續幹笑“你別打他主意了，他看不上你”
    “你怎麼知道？”程非不服輸的繼續辯駁，蘇桐慢悠悠地回答“因為她喜歡藍寧”聽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喝湯，然後一不小心嗆著了，咳咳，許諾喜歡我……我們兩個大男人的，想到就一身雞皮疙瘩。
    “好女孩都被你給泡了”程非顯然怨念很大，我說“沒事，你要是喜歡到時候就去追，我幫你，都是哥們兒，不就是一女人麼，讓給你啊”程非又激動起來“真的？藍爺你太好了！有沒有她的照片？給我看看”
    我說“照片都在家裏，應該被爸媽他們帶出國了，估計這邊沒。”程非一臉失望的表情，我拍他肩膀“再說了，一個……女人而已”我想了一下措辭，繼續說“怎麼會有哥們兒重要呢，你說是吧？”程非露出懷疑的神情“我怎麼覺得在你心裏，女人永遠比哥們兒重要呢？”
    “你覺錯了”我繼續拍他的肩膀“而且啊，我哥們兒長得又不差，怎麼會沒有妹子喜歡”程非聽了這話之後自信心膨脹起來“那是，要不是我整天宅在宿舍裏，濱陽第一校草的位置就是我的了好麼？”
    他說完這話，顏開和蘇桐同時翻了個白眼，然後喉嚨裏發出響亮的嘔吐聲。
    “你們這是欺負人！”程非撂下筷子“顏開，你最沒資格說我了！三等殘廢”程非抓住顏開的痛腳，露出奸詐的表情，顏開成功的被惹炸毛“你閉嘴！你個衛生巾！”
    他們兩個開始不分場合地掐架起來，周圍的人紛紛轉過頭看著他們，我和蘇桐一致的表現出“我們不認識這兩個人”的姿態，小聲聊天，蘇桐微笑著說“狗咬狗，一嘴毛”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被他們兩個聽到了，於是他們二人集中火力向蘇桐開炮。
    我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們三個咬吧，我去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