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牢中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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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之遙在朦朧中聽到有個聲音在招呼她,於是她循著那聲音走向一處洞穴,在那半圓形的洞口裏冒出了白色的水汽,熱騰騰的,還沒靠近就能感覺到,自己身上開始冒汗了。
待到靠近洞口的時候,她豎起耳朵去聽,發覺那聲音並不像是呼喚,倒像呻吟,幽怨憤怒而痛苦。,這聲音裏的感情在嶽之遙聽來十分沉重壓抑,又有些毛骨悚然,這聲音不像人發出來的,卻好像在含含糊糊說著人話。她打算就此止步往回走,洞口卻忽然卷起一陣劇烈的陰風,朝她席卷而來,來不及躲閃,人被吸進那風中。
那風卻乎是有形的,把她捆得緊緊的,緊得令她恐懼,自己就快要被它扭碎了。奇怪的是自己卻沒有一點反抗的力量,竟任由它肆虐!
“你看看我,嶽之遙,你也嚐到痛苦是什麼滋味了吧!“那狂風的真麵目漸漸現了原形,嶽之遙艱難地睜開眼睛與之對視,還看得真切,就有一股鮮血噴向她眼睛,她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就在她閉眼的同時,她感到捆住自己的那股力量變弱了,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她再度睜開眼睛,看到一條碧綠通透的龍倒在血泊中,紅和綠的強烈對比看得她頭暈目眩。
站在玉龍身後,是一名身著白衣的黑發少女,她看起來和嶽之遙年紀相仿,但姿容端莊秀麗,也冷若冰霜。這少女手上還握著一把與她形象氣質極不相稱的屠刀,刀刃上還滴著血,玉龍肯定是被她幹掉的。
少女和嶽之遙對視了一眼,嶽之遙感到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融化了似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湧上她心頭,看那少女留下屠刀後揚長而去,嶽之遙也追了上去,她追著那少女來到雲霧繚繞的懸崖邊上,那少女回頭看了嶽之遙一眼,便縱身一跳向那深淵中。嶽之遙還想上前捉住她的手,但僅差一步,看著少女已這樣的方式向自己告別,嶽之遙心裏有著難言的心痛,仿佛這少女是自己的親人,令她不舍。
“別走啊……”嶽之遙嗚咽著,發現身邊的景象變得真切許多,懸崖雲霧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麵鏽跡斑駁的牆壁,牆角之處還掛著幾麵蜘蛛網,空氣異常難聞,潮濕而帶有腐臭,光線格外昏暗,看得人意冷心灰。
“總算醒過來了嗎?”鍾罡的聲音傳到耳邊,嶽之遙轉頭一看,發現他雙手被反拷上手銬,坐在這房子的另一端,腳上也被纏了粗粗的鐵鏈子,衣服上沾著的紅色血跡象梅花一樣,星星點點,倒成了一種裝飾。再看看正前方的鐵柵欄,嶽之遙明白自己被關在什麼地方了。嶽之遙含糊應了一聲,鍾罡冷笑一聲,道:“以後睡的時間可長了。”一聽他這樣說,嶽之遙人立刻清醒了:“我們會怎樣啊?”“天亮以後斬首示眾唄。”鍾罡說得像是在講別人的風涼話,嶽之遙聽了心都涼了,兩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冒了出來。鍾罡斜眼瞥見她這副模樣,替她感到可憐,安慰道:“難過也沒有用,你也盡力了。”“但是我連累了你跟我一起被處死啊!”說到這裏嶽之遙忍不住放聲哭泣,鍾罡無可奈何,勸她別哭,並問道:“我不是讓你在那間房子等我嗎,你怎麼闖到及雲閣來了?”問嶽之遙這話比說別的都管用,她立刻止住哭泣,一五一十地自己怎麼逃出那間房子又遇上長孫旻頤的事講給鍾罡聽。鍾罡聽了,白了嶽之遙一眼,隻說出兩個字:“廢材!”
“我知道啊!”嶽之遙心裏滿是委屈,但也覺得鍾罡說得在理,都怪自己受那長孫旻頤唆擺,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竟然要斬首示眾,還連累了鍾罡。她不說話,隻是默默地埋頭流淚,因為她覺得自己連哭的臉都沒有!越想越是愧疚和難過,越是恨不得一刀結果了自己。鍾罡也沉默了一會兒,大概覺得兩人一言不發的氣氛不好受,於是第一次跟嶽之遙講起了自己的事情:“對了,你難道都不好奇,我區區一介青樓男子,為什麼會武功?”嶽之遙抬頭看著他,兩眼還掛著淚,搖搖頭道:“青樓男子會武功很奇怪嗎?”這話逗笑了鍾罡,他又道:“事到如今,我告訴你,我原本是個殺手,朝廷派我來暗查傾城會,你覺得驚訝嗎?”
“你居然還藏著一個身份!”嶽之遙聽到真相後大為驚詫,她重新打量眼前這人,見他平日舉止風騷輕浮,比起那些風塵女子來有過之無不及,又生得一副清秀得雌雄莫辯的皮囊,哪裏想得到他是個殺手!鍾罡衝嶽之遙邪魅一笑:“我的名字也不叫鍾罡……”
“你的名字叫做鍾齡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鍾罡卻一改方才姿態,整個人警覺起來,嶽之遙聽得這聲音耳熟,轉頭一看,看見長孫旻頤走進牢房,身後還跟著那個老官差!他先跟鍾罡打了聲招呼,又對嶽之遙問好,嶽之遙不領他的情,扭頭向牆壁。鍾罡不答他的話,隻是與他對視,等他主動開口說下麵的話。長孫旻頤也是個明白人,他先前聽嶽之遙講起鍾罡,大約猜到他的脾氣,於是也不拐彎抹角,道:“實不相瞞,我有事想請您幫忙,而且這個忙非得您來幫。”
“是想讓我幫你奪回傾城會家主的寶座吧!”鍾罡麵呈笑意,但眼神銳利得快要穿透了長孫旻頤。
長孫旻頤微微一笑,笑得溫文爾雅,算是默認,接著道:“我已經有了可行的部署,就等您點頭了。”言畢,嶽之遙立刻道:“你說的什麼混賬部署,我就是聽了你的話才落到要砍頭的地步,鍾罡,別聽他的,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鍾罡把嶽之遙的話當耳旁風,佯裝難色道:“但是,大人,如您所見,我們被困牢籠之中,自身難保啊。”那老官差道:“這點您大可放心,長孫大人已有準備,隻請您和那位小姑娘在刑場上演一出戲即可。事成之後,大人也會保你們無性命之憂。”
鍾罡望向嶽之遙,無奈地笑道:“我們這些下等人都是你們這些權貴手中玩弄的一顆棋子,這種反複被人利用後丟掉的日子我真是過夠了,但是,即使失敗了,你們能救這丫頭嗎?她說她連累了我,其實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