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夢十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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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清努力的控製自己不要去想楓,然後便真的不想他了,清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自控能力太強還是因為她本身就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喜歡他。
好朋友都各奔東西,在不同的城市裏為著生活與夢想奔波,離開那天去送清的人隻有兩個,軒和宇。
候機大廳中的座椅上,清坐在最右邊,軒坐在中間,宇坐在最左邊,兩人有過出國求學經曆的人都抓緊最後的機會叮囑清一些注意事項,同時一人塞給了清幾張名片和地址,說是自己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好朋友,已經事先托付他們幫忙照顧清。清默默的看著兩人急切而不舍的表情,靜靜的點頭,用心的記下,心中卻是十分感動,自己在這個城市裏終究還是有人關心的啊。
“清,是我。”清以外的接到了楓的電話,心中疑惑是不是楓已經知道她要走卻沒有告訴他,他會不會生氣。“清,我和莫雪在一起了。她一定要讓我告訴你。”
清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心中的某個地方突然這樣碎了,垮了,消失了,接楓的電話是慣常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軒和宇看著她變化,擔心的看著她。
“很好啊,”清的嗓音有些幹澀,“你終於從了。祝福你們。”依舊調侃的語氣,清不想讓楓看出什麼不同。“對了,我還有些事情,找時間再聊。”
清慌亂的掛掉了電話,感覺自己的都快要哭出來了,清狠狠的閉上了眼睛阻止眼淚的泛濫,一旁的軒輕輕的撥過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清依舊閉著眼睛,狠狠的告誡自己不許這樣軟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好了,清,我們都是傷心人。”宇安慰的拍了拍清的肩膀,說出來的話卻遭到了軒狠狠的一記白眼。宇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再言語,隻不輕不重斷斷續續的拍著清的肩膀。
“我好了,”清猛的抬起頭來,扯著最燦爛的笑容看向兩人,“過去了就讓它過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軒和宇的笑容都有些苦澀,這個女人總是不願在人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麵,即使她剛剛受傷得想要放聲大哭。
“清,你在美國要好好照顧自己,多跟我們聯係,可不許就這麼忘了我們。”軒溫和的叮囑道。“是啊,你可不能忘了我們這兩個朋友,我跟你保證,等你回來我肯定和軒平起平坐了,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啊,等我回來咱們再一起奮鬥。”
一人一個溫暖而堅定的擁抱,軒和宇最終送走了清。
“你們倆關係很好。”清走的那天是一個周六的下午,接著軒和宇便開車去了以前三人常去的那個酒吧,宇依舊要了一杯DryManhattan。
“以前可沒見你和哪個女人的關係這麼好。”宇前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工作交接的事情,很少時間能夠和軒深入的聊些什麼,如今自己的工作算是慢慢上了軌道,一直以來心中的好奇也可以就此一解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初她隻是我的下屬,然後每天看著她下午四點的時候肯定會在露天陽台上站一會,旁邊也一定會放上一隻紙杯,那時候隻是對她有些好奇。”
軒喝了一口酒,陷入了回憶,“你記得我一直在找的那張碟嗎,我去傑子那裏拿的時候沒想到她已經先我一步,她也在找那張碟,她說那張碟有一個故事,她已經找了五年。她給了我一種神秘的感覺,我找不到什麼理由能夠讓她把那樣一張小眾的碟找了五年,而且那時候她不過才剛上大學。
再後來,我去雨崩的時候遇見了她,我到的那天她正從神瀑回來,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子,很舊,盒子上沾滿了土,像是剛從地裏挖出來的一樣。她見到我也很意外,接著就跟我講起了前麵沒有講過的那個故事,說到了她大學一年級的時候第一次去雨崩,去神瀑的那天卻遭遇了雪崩,她被半埋在雪裏麵近十個小時,後來客棧的老板見她一直不回去帶人過來找她了才把她救起來。”
說道這裏軒仿佛依舊心有餘悸,一口氣喝掉了杯子裏剩下的酒,“我後來還責備她怎麼能這麼不小心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她還無所謂似的說一個人自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軒恨恨的說,“那次雪崩還塌出了一具骸骨,骸骨旁邊還有死者的登山包,包和裏麵的東西都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唯一還剩下的就是那個盒子,盒子裏有一本日記,還有一張全家福照片,清那時候看了日記本,才知道那個人叫James,八十年代到雨崩去探險,後來便就此失蹤了,而他的最後一篇日記中便記錄著那張碟,說到自己回到美國後一定會親自去找那張碟。”軒的臉上少見的濃濃的感傷,“清告訴我她已經找到了james的家人,她要連他的遺物和那張碟一直帶到美國去給他的家人。”
“竟然是這樣。”宇在一旁聽著也唏噓不已。“那後來呢?”“後來?”軒仿佛在自問自答,“後來我了解她越多,便越覺得她很特別,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就一個人跑去徒步虎跳峽、雨崩,之後還到處騎行,川藏線,海南島,青海湖,接著還去徒步穿越沙漠……我自認我大學生活都沒過得那麼豐富,那時候也沒那麼大的膽子罷,盡管她一直說那隻是因為她自己不靠譜。清這個人看似很堅強,實則是不想把軟弱表現給任何人看罷了,有時候我想安慰她都不知道何從下手,她總是笑著對你說她沒事,一句話就堵住了你所有的話。我一直覺得她很特別,跟我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她是一個很值得交的朋友,”軒的臉上已經帶著一種迷離的色彩,“但是有時候我都為她的故作堅強而覺得心疼。”
“那那個人呢,今天打電話的那個人。”宇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個人啊,那是她的初中同學,他們認識十年了,那個男人也追了她十年,她最終還是親手把他推到了別的女人的懷抱。”
“她看起來很傷心。”
“不是看起來,是真的很傷心。”軒幹脆的下結論,“清總是說自己還太年輕,身上有太多的責任,她沒有時間風花雪月,所以即使她喜歡那個男人,也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表示。她跟他曖昧了十年,終於還是劃清了界限。”
“說不定等她回來又是另一番景象呢,十年的感情可不是那麼容易說斷就斷的。”宇有些不確定的說。
“這是因為你不了解清你才會這樣說,她一直想斷了卻有下不了決心,如今那男人主動斷了這段關係,她便隻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初中同學,就算他回頭,兩人也再難回到以前的關心了。你不明白,”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這是她的驕傲。”
“她的驕傲……”宇細細的回味著軒的話,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對了,我聽說你追過她。”
“是啊,我追過她,不夠被她拒絕了,很幹脆的拒絕了,”軒回憶起那段經曆時臉上的是毫不掩飾的苦笑,“她隻說了一句話,“對不起,我沒有當替身的覺悟”,然後我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了了,就那樣愣在那裏。清看人很準,說話也總是一針見血,我那時候也確實有把她當做替身的嫌疑了,不過她的直白確實讓我十分窘迫啊。”
“那現在呢?”
“現在,她不是走了麼,我們這樣做朋友也挺好。”
“你小子喜歡就要趕緊去追啊,要不然她在國外這幾年可要被外國帥哥給拐跑了。”宇嬉笑著起哄。
“哈哈……你小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管我的事。”
夜深深,酒吧中喧囂的音樂,昏暗的燈光,掩蓋著一切的快活與不快活。
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清終於踏上了這異國的土地。呼吸著異國他鄉清新的空氣,清踏著堅定的步子,心中暗暗告訴自己,忘記一起,這裏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十年一夢,一夢十年,夢醒時分總是殘酷。夢醒之後,是徹底的絕望與墮落,抑或是勉強的放手與解脫,再或是真正的蛻變與新生,一切都在自己的選擇。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快活與不快活,這,便是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