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杏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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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院子,卻見那隻瘋掉的馬不知何時竟跑到了這兒,此刻正安安靜靜地在草棚裏吃草,它身旁站著位白發老叟。仔細看來,那馬兒和老叟竟是一般表情,看不出悲喜,仿佛一同經受了大起大落,貫看了秋月春風。幸閱心裏暗自笑道:你這馬兒倒好,畢竟受了驚,思想境界竟比我還高!
到了屋內,女子喚出一位女孩,十五來歲,英氣的眉目間透著說不出成熟內斂。女子緩緩笑道:“小女子名喚碧雪,這位是妹妹落晏。今日不防有客人來,竟是茶也未煮,妹妹快去煮茶吧。”
名叫落晏的女孩應了一聲,退回了廚房。
幸閱擺手道:“哎,應說我們打擾才是,碧雪姑娘何必自責?不怪不怪~”
碧雪莞爾一笑道:“荒涼小村太過僻陋,二位公子不嫌棄就好。”
相互介紹了姓名,見半天拉不上正題,葉冥暗暗朝幸閱白眼,索性自己道:“碧雪姑娘,我們二位是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還望姑娘指路。”
今日明明是要去軍營,怎麼就能在這裏呆坐著?更何況…葉冥望了一眼屋外的天,已經是中午了。這樣看來即便現在動身怕是也要晚上才能到了。
聞言,碧雪眼眸中閃過一絲失落,道:“葉公子,小女子方才也說了,既然來了便是緣分,在村中留宿一晚又有何妨?人生本就短暫,能行樂時便行樂,又何必拿一些邊邊落落的苦差事勞煩自己?”說話間,落晏已上了茶,碧雪將茶一一斟上遞到二人麵前。
幸閱接過茶,大笑道:“好一個能行樂時便行樂!憑姑娘這句話,我們今日就在這裏住下了!”
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好歹也認清點身份!葉冥狠狠剜了他一眼,也接過茶來默默飲著。幸閱忽而覺得這茶似乎從不曾嚐過,便問:“碧雪姑娘,這茶味道清爽甘甜,過喉之後唇齒留香,這是什麼茶?”
提起茶葉,碧雪神采奕奕地介紹說:“這可不是茶葉沏出來的,是杏花茶。每日清晨從村後的杏花坡上摘上幾朵帶露的,和著山泉沏上半刻便可飲。”
杏花坡!
幸閱玩心大發,急忙對葉冥道:“小葉我們去杏花坡看看好吧?”
葉冥低頭沉吟片刻,料到有幸閱在自然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就應下來。
碧雪留下二人吃了午飯,又好意將陳藏的杏花酒送與他們。幸閱不客氣地收了,告聲“相擾”便拉著葉冥飛快向村後的杏花坡走去。
午後的日光似春水,柔柔地鋪在緩坡上,正值山上杏花漫野,暖風薰得人醉,長空之下大片的杏花也似醉了一般紛紛揚揚飄灑下來。此番美景,如何忍心離開?
幸閱拉著葉冥到處跑,葉冥駁不過,也隨他東看西看。
黃昏之時,二人喘著氣相視而笑。果然都是童心未泯!
迎著落日餘暉,兩人同坐在湖畔邊的小亭中,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一時無言。
正呆望間,幸閱猛然想起碧雪贈的杏花酒還未喝,遂轉身將那兩壇酒抱了過來,一壇遞給葉冥。
葉冥接著,道:“酒我喝的多了,原滋原味的杏花酒我倒是還未嚐過。”
幸閱笑道:“真不懂你怎麼那麼愛喝酒!”嘴上這麼說,其實的意思是:我可不太會喝酒,看等會我喝醉了你怎麼辦!
葉冥全當沒聽見,徑自拆了酒封仰麵灌下,這酒濃鬱香醇。葉冥心裏道:還真沒見哪裏的杏花酒有如此醇厚的味道!要是流到市麵上,恐怕是千金不換的珍酒了!
再看幸閱時,幸閱先喝了一大口,似乎並沒有感到這酒的珍貴,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葉冥突然有種無力感,覺著這酒落在幸閱手中真是暴殄天物。
果然不一會兒,幸閱已經醉了。身子一傾將半身的重力都壓在葉冥身上。
葉冥蹙眉道:“真是富家子弟做慣了,酒力也太不好!”幸閱一聽,抬頭朝他一笑。
那雙迷朦醉眼毫不避諱地直直看著葉冥,澄澈的眸子倒映著凝漣如雪的月光。葉冥…卻看得呆了。
這完全不是被迷住了,葉冥心中否認,而是看慣了他每天嘻嘻哈哈的樣子,偶爾見到這樣的他,還真是適應不來!一時間竟忘了把他推開。
幸閱把手搭在葉冥肩上,開口道:“小葉…我唱歌吧。你聽…”
“好啊。”葉冥好笑地看著他。還想唱歌的話,那就真是醉的不輕!
幸閱望向天邊的那輪白月,緩緩唱來:“
是什麼原因心想與你靠近
平靜的夢蕩起一朵朵愛的漣漪
穿越了歲月春秋隻為來到你的身邊
千萬年等待這一個瞬間
是什麼原因心如此的眷戀
飛絮如雪浪漫了我們相遇時間
就像那花戀著蝶記憶不曾被磨滅
現在你在麵前不是幻覺
穿越了時間花開依舊我們的愛不變
感動的情節在眼前浮現
今生的想念放在心間你才能了解
穿越愛的世界…”
(出自《愛的漣漪》)
他唱這首歌的時候,葉冥一直眯眼看著他。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麼難以言表的痛楚,醉眸中的哀傷仿佛真如唱的一般,穿越了千年…葉冥不懂這樣的幸閱。
等耳邊的聲音漸漸轉弱時,葉冥才回過神來,原來他已經倚著亭柱睡著了。
又有得忙了。葉冥認命地攬起幸閱,往碧雪家中走去。
所謂有心則事成,幸閱徹底相信了。不然,一大早的莫非是自己出現幻覺了?葉冥竟和衣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幸閱偏頭望著葉冥安靜的睡容,內心一陣激動:“小葉難道肯接受我了?!”
誰知,葉冥醒來看著他頗為欣慰的表情淡淡道:“葉某隻是不想委屈自己睡地上,你想多了。”廢話,葉冥才不會別別扭扭,睡一張床又怎樣?又不是女子,還怕半夜失了貞操不成?!
幸閱正是明白這點,於是將手摟上葉冥的腰間,大大方方地吃豆腐。“小葉你還嘴硬!”
“你去死!”葉冥“啪”地一聲拍掉了他的手,沒好氣地掀被子起身穿衣。心裏竟下意識地感歎,幸好昨晚自己是和衣而睡的!
幸閱笑著,也起身穿衣來。
待二人洗漱完畢,碧雪姑娘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回頭對他們笑道:“二位公子昨日玩得可盡興?”
幸閱正要回答,葉冥已經先他一步道:“的確。葉某專謝碧雪姑娘贈的杏花酒。”
碧雪笑吟吟地做了個請的動作,道:“遇到識酒的人,也是這酒的福氣。二位公子快請吃飯吧。”又喚落晏出來吃飯。
吃飯間,幸閱總覺得有雙眼睛不時盯著自己看,看得自己不舒服。偏頭一看,卻是落晏。落晏微微朝他頷首,表情淡淡的,又低頭吃飯了。
吃完飯,碧雪告訴二人出村的路線。二人告了辭,上馬正要離開。幸閱見落晏欲言又止,索性下馬走到她身邊笑道:“小妹妹,有什麼話說麼?”
落晏凝視著幸閱,語氣篤定:“你是個將軍。”不是問,是肯定。
幸閱啞然,難道自己做的哪點泄露了身份不成?
不待幸閱回想,落晏毫不避諱地拉起幸閱的手,眼眸中滿是如炬的期望:“帶我去軍營!我要參軍!”
什麼?!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竟然要參軍?!